“看在她是秦汉老婆的份上,我们不和她一般见识。小然,她是谁啊?我怎么完全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出现了。”靳言的话如刀一般在我的心上剜着,每一句话都令我心痛万分。
“她啊……”陶梦然讨人厌的尖锐的嗓音故意拖长,然后轻飘飘地说,“大学时候的丑小鸭,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同学,你不记得也没事,不重要。”
“陶梦然,我警告你别太过分。小书现在是我的妻子,你如果欺负她,就是欺负我。”赵秦汉拦住我,不再让我上前。
我眼睁睁看着靳言就站在那里,可是他的目光里没有我,他的眼睛自始至终都盯着陶梦然,那目光里饱含的爱意分明是曾经对我的,可是现在……他望向的却是陶梦然这个贱女人!
“啧啧,赵科长对潘如书的这份深情,真是世间少有,简直太伟大太让人感动了。这潘如书究竟是哪里好啊,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陶梦然说到这里,话锋却突然收住了,转而看着靳言问道:“小言,你会不会一辈子疼我爱我,不再让我担惊受怕?”
当我听到尽然说出“当然”两个字的时候,我的心仿佛又被一道雷电重重地劈了下来,可是,这就是靳言的回答。
“小书,我们走吧,先回家,球球该喂奶了。”赵秦汉在我耳边小声说道。
“哟,你们这么快就有了孩子啊?”陶梦然注意到了保姆抱着的孩子,试图走过去,我连忙厉声喊道:“你别碰我的孩子!”
“不看就不看!大不了我和我们靳言生一个就是!”陶梦然止住了脚步,转身挽住了靳言的手。
赵秦汉拉了拉我,这时候,球球哭了起来,我听到球球的哭声,顿时肝肠寸断,于是只能默默转身,步履艰难地往车上走去。
当我上了车,摇下车窗看到靳言和陶梦然就这样携手往电梯口走去的时候,那种心碎的感觉让我感觉天旋地转。
球球依然在哭,哭得小脸都胀红了,我这才连忙稳住心绪,低头解开衣服,用纱巾遮挡住,开始给球球喂奶。
到家后,把球球放入了婴儿床内,看着他安稳睡去,我的心却久久无法平静。
“靳言看样子像是失忆了,但是他又记得我,真是没明白。不如你问问你大姐吧,她或许比我们懂。”赵秦汉在我旁边建议道。
“今天的事情,不是你有意安排的?”我依然对赵秦汉无法信任,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巧合,陶梦然和靳言怎么会刚好出现在停车场?
“呵呵,”赵秦汉脸上又挂起一副苦笑,“你总是把我想的太过不堪,我和陶梦然根本就没有交集,又何谈安排。”
“希望如此,希望你不是我所想象的那个心机深沉的男人。”我说。
“小书,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你开心。你只要开心,你希望我怎么做,我便怎么做。连你要求我爸妈尽量少来探望球球,我都为你挡了。”赵秦汉说。
“你完全可以告诉你爸妈真相,我不怕。”我说。
“你想得太简单了,如果告诉他们真相,以我爸的个性,这样的欺骗他是绝不可能容忍。我爸虽然退休了,但是他如果想要整谁,对他而言还是很简单的事情。我不会让你冒险,也请你答应我,千万不要冲动。”赵秦汉说。
“这一切还不都是早就在你的预料之中么?你无非就是想告诉我,我逃不出你的手掌心而已。你对我有的是耐心,十年二十年也和我耗,耗到我有一天终于被你感动爱上你,对吧?”我冷笑着问道。
“不全对。我承认我有私心,但我爱你,远胜过爱我自己。甚至爱屋及乌,我现在恨不能给球球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切。而且,我正在努力。”
“球球不用你抚养,我自己会亲力亲为。我现在银行还有一些积蓄,我接下来几个月去上插花培训课,我会开家花店自力更生。球球的一切,不劳你费心。”我生冷地拒绝。
“你为球球做的,是你的责任。我为球球做的,是对于你的责任。球球既然现在和我生活在一起,方方面面我不会亏待他。我不需要你感激,但是我会尽力。”赵秦汉说。
“赵秦汉,你不要这样假仁假义,道貌岸然,行吗?”我气得喊道。
“我做的是我认为的本分,小书,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赵秦汉说完,转身走了出去,并带上了我的房门。
球球满六个月的时候,我已经上完了基础的插花培训课,并给球球定制了早教培训的课程。接下来,我一有空便推着球球外出,在H城四处转悠,看看究竟我可以在哪里选址,确定花店的规模,以及店面租金等等。
天气很热,我带着球球和保姆小芹进了星巴克避避暑。这一家星巴克,是几年前和多米初次相识的地方,不想如今已经是物是人非。
刑风多次暗中打探过多米的下落,但是多米早已消失。大姐如琴为刑风生下了一个女儿,比球球大一个多月,打电话问我在哪儿,我说我在星巴克,刚好是周末,大姐和刑风随即也开着车带着孩子来了。
这一年多,因为彼此都处于妊娠期,种种不便的因素导致我们很少见面。不单单是和大姐,和小画和小雪都是如此。对于我和赵秦汉突然领证并有了孩子这件事,除了大姐和刑风知道真相以外,其他人都蒙在鼓里,所以她们一时都无法接受,就连原本一直期盼我能够和赵秦汉在一起的小雪也觉得我这件事做的一点都不地道。
当看到刑风抱着他的宝贝女儿晓晓和大姐一起走进店里的时候,那和谐的画风让我不禁万分伤感,大姐迎了过来,拉着我的手左看右看,然后说:“你看你,又瘦了好多,带孩子太辛苦了是吗?”
“没事,姐。你们快坐吧。”我对大姐和刑风说道。
我和刑风心有戚戚焉地互看了对方一眼,刑风把晓晓放入了大姐的怀里,随后把球球从小推车里抱起来,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然后意味深长地说:“球球……长得真像他。”
我借口支开了小芹,然后连忙问刑风:“哥,你和靳言联系过吗?他还记得你吗?”
“我们经常一起打球,他现在看上去和以前没什么异样。只不过,他现在……”刑风话说到一半,因为大姐用眼神制止,他便没有继续往后说下去。
“他不记得我了,一点都不记得。而且,不单单如此。”我淡淡说道,语气无限伤感。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这么说,你见过他了?”刑风惊讶地问道,大姐则紧紧握住我的手。
“嗯,见过了。宝宝百日的时候,在酒店的地下停车场,我看到了他,他已经完全不记得我了,他把陶梦然当成了过去的我,对我则毫无记忆。”我说。
“怪不得,我不敢在他面前提你,他也从未提起过你,而且他的确和那个叫陶梦然的女人看起来很恩爱。但是奇怪的是,他除了对你,其他过去的一切他都记得。”刑风说。
“姐,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我不禁问道。
大姐皱着眉头说:“我只知道医学上有一种病症叫做选择性失忆,假如一个人让他很痛苦,他会选择性地忘记。起初靳言刚刚出来的那一段时间还十分正常,他每一次见到我的眼神都特别痛楚,后来就是那一场病之后,他好像就完全变了。”
“对,就是那一次生病,病愈后他性情大变,好像痛苦都没有了一样。我以为他是释然了,认为你和别人在一起了,所以也接受了别的女人,于是我没有多问。现在看来,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应该是完全忘记了你,或者把陶梦然当成你了。他生病的那段时间,那个女人天天在医院照顾他。”刑风说。
“哥,你对陶梦然的印象怎么样?”我问道。
“长得很妖艳,但是那双眼睛不太对劲,像是蛇的眼睛,眼神里总是带着一股狠厉。我不喜欢这样的女人,所以刚开始我也想不通靳言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我以为靳言不过是过渡期,没想到他们会发展那么迅速。”刑风说道。
我听得心口一痛,我又问:“那靳言现在在做什么?公司运营得怎么样?”
“他们好像把两家公司合并在一起了,现在名字统一叫做悠品,天仁跨境成为分公司。对于事业靳言还是和以前一样专注,除了忘记你,好像一切都没有太大的改变。你如果不说,我压根不会想到他会不记得你,这很蹊跷。”刑风说完,又说,“明天我约他一起打球,顺便试探他看看。”
“他们……现在是不是过得很幸福?”我听刑风这样说,心像是被针时时刻刻扎着一样,心里无尽酸楚,却不得不面对这样的命运。
“小书,人要学会往前看,你现在和赵秦汉在一起了,就要学会释然。平心而论,赵家的身份地位,赵秦汉能娶你,若说没有一点真心是断不可能做到的,更何况你还是这样的情况。因为你们结婚,说实话,我们在老家的旅游开发工程也顺利不少,赵秦汉主动帮忙疏通了很多关系,现在我们可以大刀阔斧地去干了。对了,靳言已经退出了合作,你们原本计划的农家乐也终止了,你还要不要继续建那个农家乐?”大姐见我想不开,于是劝慰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