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嫡女,颜似雪
风绍棠凝眉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还是少做为好。”
颜似雪摇摇头,轻笑道:“我受的不过小伤罢了。”
风绍棠清冷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左臂上,那里的血渍已然乌黑。
“明日入宫觐见,不怕么?”
颜似雪一愣,倒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事,答道:“难道不是你安排的吗?”
风绍棠一挑眉:“是我安排的不错。”
“那便不怕了。”颜似雪笑笑,“太子殿下既然遣你来助我,想必贵妃娘娘也定然不会为难我的。况且我听闻,慕容家的那位贵妃娘娘与四皇子的生母可不同,据说知书达理、温婉大气。”
“四皇子的生母?”风绍棠眸光一闪,“你与四皇子,见过么?”
颜似雪略一思索,点了点头。
“见过一面。”她答道,“是太子殿下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风绍棠眯了眯眼:“你好像很紧张?”
颜似雪扯出一个笑:“我与太子殿下好歹还有婚约在身,若是被他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我自然紧张。”
她是紧张,毕竟这辈子她可是将太子作为她扳倒风绍成的盟友。若是在与太子会面前便让他听到了某些不实的闲言碎语,那到时再挽回他的信任,可就麻烦了。
“那你大可不必担忧了。”风绍棠淡淡地收回了视线,“你需要的药膏,待会我会遣人送来。但用处、用量,还望你好好斟酌斟酌。明早,宫轿会来接你,莫要耽搁。”
“嗯。”
回到明月阁时,池绣与颜龄君已经纷纷撑着脸打着瞌睡了。
这明月阁里也就池绣一个婢子,她每日繁忙自然劳累。龄君这孩子每日往府外头跑,若与前世经历联系起来,想必是在为他的产业拼搏。颜似雪放轻了脚步,生怕扰了他俩的轻梦。
然颜龄君睡眠极浅,颜似雪刚一靠近,他便揉眼醒了过来。
“姐......”颜龄君睡眼惺忪,“怎么才回来?”
颜似雪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从衣柜里翻出一件较厚的披风披在池绣身上。随即,她将颜龄君拉到橱纱遮蔽后的小塌上,轻声道:“在父亲那多耽搁了一会。”
“他跟你说什么了?”颜龄君一听到“父亲”二字便眉头一皱,紧接着冷笑道,“算了,我大概能猜到了。那你明日入宫怎么办?那位贵妃娘娘会不会刁难你?”
“不会的。”颜似雪摸了摸他的头,“那位贵妃娘娘是打慕容府里出来的,慕容家的公子对我还不错,想必是宫内的贵人们对于我和太子的婚事暂时并没有什么想法。你不要听外面的人瞎说,取消婚约关系皇族与颜家脸面,岂是这么容易的?”
颜龄君稍稍放下心来:“只是这贵妃娘娘的传召实在来的太过突然,不过也的确及时!”
“确实。”颜似雪笑道,“对了,除了你,可还有人来过我的院子?”
颜龄君略一思索,一拍手:“有!颜珠华来过!”
“有让你捎口信么?”
“这倒是没有。不过我见她支支吾吾的,大约是要与你说些什么罢。”
“哦,那我便知道了。”
颜龄君挠了挠头:“知道什么了?”
“许是她找到不错的棋谱了吧。”颜似雪眯了眯眼,“好了龄君,天色已晚,你快些回去休息吧。”
颜龄君呆了一瞬,扭扭捏捏地站了一会,道:“姐......”
趁着颜似雪伸懒腰的功夫,颜龄君展开双臂轻轻抱了她一下,轻声道,“姐,那我走了哦。”
“傻孩子。”颜似雪宠溺地蹭了蹭他的碎发,“去吧。”
颜龄君心满意足地蹦跳着回去了,对于一个缺少母爱的少年而言,一个极轻极短的拥抱便能令他无比满足。
他前脚刚走,窗户处便传来了三声敲击。
颜似雪一看,窗沿上摆了一只瓷瓶,瓶下压了张纸条:慎用。
简单二字,写的飘逸风流,看一眼便知道是出自谁手。
将池绣安顿好,这繁忙的一日才就此结束。
次日一早,王嬷嬷领了一队的婢子进了明月阁。池绣正打着哈欠朝外走,见状惊得嘴巴都忘了合上。
可不是,十一年了,颜似雪终于迎来了嫡长女规格的待遇。
梳头的梳头,画眉的画眉,搽粉的搽粉。几双手在她的头上、脸上、身上忙碌着,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繁重的装扮工作才终于落下帷幕。
她整个人焕然一新地站在众人面前,不论是婢子、嬷嬷以及池绣,都流露出了惊羡的目光。
一身水绿色的绸裙,裙边勾着银线,用料是精致辉煌的云锦。腰带上缀着一排小巧的珍珠,颈前盘着一副精巧的璎珞,再配上头上的翡翠玉簪,清新大气。衣裳外头还披了一件雪白的狐裘,衬的少女小巧玲珑。兔绒围脖乖乖地圈在她的颈上,微微昂首时,可一窥她嫩白纤长的脖颈。
肌肤胜雪,目若流泉。顾盼之间,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不敢亵渎。但那冷傲当中又含了几分勾魂摄魄之态,让人不能不魂牵梦绕。
简直改头换面。池绣这般想道。
“嬷嬷,宫里头的轿子已经在门外等着了!老爷、姨娘还有各位小姐都在门口呢!”传讯的小婢女气喘吁吁地禀报道,“大小姐好了么?”
“好了好了!”王嬷嬷笑道,“来,大小姐,咱们起步吧?”
“好。”
从明月阁走至颜府大门,穿过曲折连绵的长廊庭室,一路的艳羡目光络绎不绝。抵达颜府大门,女眷们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
颜丽锦眼神不善,阴冷地瞥了她一眼。她竟从未注意到,这颜似雪素日灰头土脸之下竟是这般精致貌美。颜珠华也是大为惊讶,隐隐有些担忧起来。
“真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啊。”颜丽芙阴阳怪气地嘲讽道,“想不到,土包子也能有改头换面的时候。”
颜似雪置若罔闻,直直看向颜长霖:“父亲,女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