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草转过身,对上夏郇弋清亮的眼眸。
他目光灼灼,眼里似乎只有她。
他说,“她其实并不喜欢玫瑰,她不喜欢任何花。但因为我说了一句改名为玫瑰,至今她都喜欢。她甚至不喜欢也不相信任何传说,但是她为了我,愿意在摩天轮最高处和我拥吻,愿意去寺庙。”
“她的成绩不是很好,可是为了我,她愿意熬夜看书做题,逼着自己去记住那些她没有任何兴趣的文字。”
“明明嫌弃我麻烦,但还是,选择牵住我的手。”
他再说了什么,她听不清了,她的眼前一片朦胧。
她忘记了一切,但他替她记得。
有人儿走进操场,穿过花海走到他们身旁。她回头看去,夏家和季家的人儿都在,徐常木和景止也在其中。
他们都笑着,再回头时,夏郇弋已经单膝跪地,他的一双手里放着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枚戒指。
“小白,当年我求婚的时候,在这里,也是这样的场景。你忘了,我就为你复制一遍。”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衍万物,万物不如你。小白,愿意嫁给我吗?”
他求婚那年是20岁,为了布置这么一个求婚场景资金动辄千万不止。他那时候能想到的,也只是为她铺满玫瑰。
当年他只是一个只会微笑,以为全世界都善良的傻孩子,将所有恶意都认为是善意。是她出现,告诉他善良另一面是丑恶。
而他,则让她见到了这世上除了黑暗以外,还能有光。
他们就像黑暗与光明,触碰的那一瞬间就火花四溅。
方白草想,这真的是一个败家子。
周围的人儿在起哄,“答应他!答应他!”
她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点头,“我愿意。”
他把戒指圈进她的手指,将她拥入怀里,“别再把戒指弄丢了。”
“好。”
“亲一个!”景止笑着喊道。
夏郇弋含笑吻她。
那一瞬间,整个画面都很美。
景止搭上徐常木的肩,懒洋洋的道,“真般配,是不是?”
“是。”
“羡慕吗?”
“羡慕。”徐常木很配合,声音平淡目光平淡。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真好,他告诉自己,她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她喜欢的人也喜欢她,没什么遗憾。
徐常木看着拥吻的两人,徐徐勾唇一笑。
后来方白草上了直升机,从上往下看,才发现玫瑰花拼凑出来的,是两人的名字。整个操场,拼凑出了夏郇弋爱方白草。
在那个操场上,曾肆意飞扬的,是他们的青春。
第二天,夏郇弋向方白草求婚的视频就在网上传开。博主也将两人相识相爱的过程,写了出来。
喷子说他们是在洗白,可是更多的人儿愿意相信,这就是爱情的模样。
随后,博主连续发博,证明夏郇弋许多年来一直洁身自好,在等待远隔重洋的爱人。所有的谣传都得到了真相。
一瞬间,舆论开始倒戈。
盛怀脂虽然被关在房间里,但是手机和电脑却没有被收。她看着这一切,气得额角青筋突起。
她拨通祁谦的电话,“现在立刻马上,解决网上的那些事。”
电话那边的祁谦沉默半晌,“怀脂,醒醒吧。夏郇弋心里,只有方白草,没有你。”
“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想帮我了是吗?”
“我累了。”他追着她跑了太久,她都不曾回头看看他。她已经和记忆中的小女孩儿,天差地别。
这一生里,他都是为别人而活。
他的哥哥是先天性残疾,父母眼里都只有他的哥哥,从小他就是为了他的哥哥而存在。他就像他哥哥的影子,只能为了他哥哥的存在而存在。
他的父母连他第一次会说话第一次学会走路都不知道,甚至都不曾抱过他一次。他就像一个外人。被摒弃在祁家以外。
而今,他唯一一次不是为了他哥哥,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儿而活,却是得不到任何回应,甚至是自讨苦吃。
谁说念念不忘就会有回响?他始终是一个孤人,在路上踽踽独行。
夏郇弋拿他哥哥骗婚的事情来威胁他,他大可以不在乎。可他想到了他的侄女儿,那么小,那么……无辜。
他不想看到第二个自己,可怜的自己。
于是,他像夏郇弋妥协了。
他知道,他的孩子注定不会有一个温馨俱全的家庭。他甚至没法说出口,盛怀脂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
这是盛家和他的秘密。
他一直不肯相信当年温软的小女孩儿已经变了,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直面这个问题,他心里的小女孩儿,早已经自甘堕落。
他无法忘记那天,夏郇弋拼着最后的清醒推开盛怀脂走出盛家后,盛怀脂在他面前的模样。
狼狈,低如尘埃。
最后是他,在她的哀求中,给了她一个孩子。
一个冠上别人的姓的孩子,一个注定不能喊他爸爸的孩子。
“除了夏郇弋,我谁也不嫁!”盛怀脂冷笑,“祁谦,要是你不帮我,我就打了我肚子里这块肉儿!我说到做到。”
“你疯了,孩子是无辜的。”
“是,我疯了!只要能得到夏郇弋,我不在乎,不择手段我也要得到他!”
“好。”良久,祁谦艰涩的开口,“我帮你,最后一次。”
没多久,发博的博主账号被黑,关于夏郇弋和方白草的帖子也再搜不到。
费冗马上就告诉了夏郇弋。
夏郇弋的眸色深沉,虽然他求婚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洗白辟谣,但是祁谦这么做的意味就是不能坐视不理,继续和夏家杠。
于是,夏郇弋给费冗下达了最新指令,“入侵盛渡电脑,拿到他们多年违法乱纪的证据。”
一时间,都显得兵荒马乱。
夏郇弋和方白草决定在半个月后举办订婚宴,景止也打算参加完订婚宴以后就回法国接手家族企业。
请柬是夏郇弋和方白草设计的,简单低调奢华。
奢华是夏郇弋要求的,对此方白草也是很无语。
盛家也收到了请柬,盛怀脂气得差点撕了请柬,要不是还有点理智在,她现在就能轮刀去夏家砍方白草。
这一切都仿佛是轮回,以前盛怀脂费尽心机夏郇弋和方白草不仅在一起也订婚了,如今就像是曾经的一个投影。。
不同的是,他们都更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