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份的天气已经辞去了春天的湿润温暖,逐渐燥热起来。让方白草实在想不通的是,她感冒了。
说是天气所至,艳阳高照的天实在是冤枉。若说水土不服,也不存在。
自从摔坏了脑袋在小岛上,她都没能生出一丁点的小毛病。小岛的天气湿润多了,听陈叔说她昏迷的时候还暴发过一次暴风雨。
要方白草说,那小岛也是不安全的,因为海啸暴风雨什么的总是突然而至,并没有什么规律或者预测不到。这就不得不说小岛通讯的堵塞……
然,说这些有些跑偏了。
知道方白草感冒了,夏郇弋也没有马虎,立马让聂婧去买感冒药。
方白草死活不肯吃,看着那药片就知道夏郇弋让人买的一定是逼着人家医生下的猛药,吃死她了怎么办?
夏郇弋无奈,只好“亲口”喂她了。
“咳咳咳……”方白草并没有体会到偶像剧里那种生病喂药的浪漫,反而被呛得快要把肺给咳出来了,憋得满脸通红,夏郇弋赶忙抚着她的背。好不容易平复了,指着夏郇弋“你”了半天,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夏郇弋恬不知耻的舔了舔唇角,含笑喊她,“小白……”
方白草带着鼻音哼了一声,“知道的人说你是占便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想谋杀未婚妻!”
夏郇弋从善如流,“嗯,下次我会温柔点的。”
“……”这说的什么话。
她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想转头不理他,却发现了他的眼眶下有着青色,强撑着精神也避免不了让她看出,他神色里的疲惫。
她的心里一软,他为什么这么累,她心里有数。
他不仅要挑起夏家的大梁,还要和盛家周旋,休息的时间本就没多少,还要拿来陪她。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爱上我无法自拔了?”他挑眉。
方白草叹了口气,决定不和夏郇弋计较嘴欠这回事。她绕到夏郇弋身后,手指搭在他的太阳穴上,给他按摩。
“舒服吗?”
“再大力一点。”
“我觉得这个力度挺好的,再大力一点怕弄疼了你。”
“我皮糙肉厚,早就不是什么娇气的公子哥。”
“……”对于夏郇弋就这么无耻的接受了她的好心,她表示无语。
刚想敲门喊两人下去吃饭的王叔听到对话,缩回了敲门的手,悠哉悠哉的下了楼。
“王叔,少爷和少夫人起了吗?”佣人知道两人有午睡的习惯,问这么一句也是为了得到确切答案后把菜摆上桌。
王叔没回答,高深莫测的一笑。他们就快要有小少爷或者小小姐了,还吃个什么饭!让他们造娃去!
佣人一脸莫名其妙。
然,方白草的感冒并没有好,过了几天反而差点咳成了肺炎。夏郇弋快要炸毛了。
方白草好说歹说才让夏郇弋的心放回了肚子里,她自己去医院里挂号打点滴。突然想起挺多天没见徐常木了,正好去问候几句。
但,徐常木却不在办公室。问了小护士才知道,徐常木正在重症监护室。
方白草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徐常木去的那个监护室是在住院楼的顶层,而且据说住院楼的顶层许多年都没有人住过了。至于到底是多少年,怕是医院里工作的老人也不大记得清楚。
她本意不想打扰徐常木工作,但是又怕夏郇弋着急。哪怕她发信息打电话,但是夏郇弋要是真着急上火就自己亲自过来逮人了。
她还不想让他这么累还跑来跑去的。
叹了口气,她就朝着顶层去了。
出乎意料的是,顶层和其他楼层都不同。出了电梯,隔着十几步的距离就是一扇门,中间有长椅。透过门上透明的那小小的一个口子,她只能看见里面的一些机械。
门口守着两个黑衣保镖,长椅上坐着一个看起来就是非富即贵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听见电梯的动静,抬头看向刚迈出电梯的方白草。
中年男人的长相很斯文,鼻梁上架着金丝框眼镜,容貌不难看出年轻的时候也是俊雅的美男子。方白草觉得,他和徐常木倒是十分的相似,是气质的相似,都是一样的斯文俊雅。
中年男人抬头的那一瞬间眼眸里带着警惕和阴狠,但是在看到方白草的时候,眼眸里又如春风化雨,变得格外和蔼。
这让方白草有些错愕。
“白草?你怎么来了?”谢轻安的声音里带着紧张。
方白草不知道他在紧张什么,她皱眉,想必眼前这位又是旧识了。
好歹谢轻安也是一只老狐狸了,瞬间就平复了心情,脸上看不出半点不妥,朝她招了招手,“来,好久不见了,让伯父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方白草的心里有些打突,但还是过去在他旁边坐下,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喊他伯父。乖巧极了。
谢轻安没看出什么不妥,自从谢娅欢离家出走以后,方白草就不怎么和他说话。从海德堡回来以后,几乎都不理他了。想到谢娅欢,谢轻安的眸色暗淡了下去。
“我就知道你这孩子福大命大,哪儿那么容易死呢?”谢轻安扯出一抹笑,“欢欢知道了你的死讯,还指不定怎么难过呢。”
“欢……欢?”念出这个名字,方白草只觉得陌生,可她看得出来眼前这个男人的笑容有多牵强。他在强颜欢笑。
这一刻,方白草只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仿佛,有什么压在她的心头。
从盛江出来的时候,方白草也没有见到徐常木。她不知道顶层那间大到离谱的监护室里,到底是什么样的病人。
不,确切的说,她不知道那位病人患的是什么病。她从谢轻安嘴里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全程,谢轻安都在有意的粉饰太平,掩饰病房里的病人身份和病历。但是这并不代表,方白草没有猜出来病人的身份。
谢轻安,安城四大巨头之一的谢氏总裁,老婆难产而死,就留下一个宝贝女儿。谢轻安的父母都在好几年前,就相继去世。
能让谢轻安这么紧张放心不下守在病房门口的,不是心上人就是他的掌上明珠谢娅欢。
方白草听夏郇弋说过不少老一辈人物以前的事儿,她没记错的话,谢轻安的心都在已故的老婆身上,这些年来更是洁身自好没有再娶。
她能记得,无非是听夏郇弋说谢轻安年轻的时候还喜欢过舒子安。觉得有趣儿,就稍微有了一些印象。
所以,病房里的人,多半是谢氏的掌上明珠,谢娅欢。
可是,不是说谢娅欢为了追求爱人离家出走四处奔波吗?怎么会得了重病?而且她打听到,谢娅欢住在那里已经有好几年了。
“没道理……真的没道理……”她和谢娅欢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是闺中密友,没道理她不知道,没道理他们瞒着她。
这中间,到底有什么隐情?背后又到底有着怎么样的真相??
方白草茫然的看着街道,看着人来人往。她觉得自己身处于一大片的谜团之中,却偏偏因为失忆而无法得到任何的线索和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