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全死了……”残破的木屑废墟里,墨瞪大着眼睛,失魂落魄地行走着,仿佛一具行尸走肉,就连身上的衣服被划破,皮肤被划伤也丝毫不觉。这个从不为世事所动容的男子此时却展露了他最为脆弱的一面,“大家……大家……到底是谁!是谁!!”
废墟掩埋了所有曾经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过往痕迹,让人难以相信这曾是一片少年记忆中的“天堂”,亦无法接受那些淳朴热情的人们如此凄惨地死去。然而到处散发的刺鼻血腥中墨依然能够嗅到那些可爱的人的气息,伴随血液的味道永远停留于这片乐土……这些无不在残忍地提醒他,生命的脆弱如此不堪……
“墨……”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从一旁飘来,想必说话之人也不过在硬撑着那不肯松下的一口气。墨听闻此声,先是一愣,后是狂喜,赶忙跑到声音传来的方向。近时,一个躺在地上满身鲜血气若游丝的老者映入眼帘。一瞬间,墨的笑容凝固,那双原本透着光芒的眸子也随着希望的破灭逐渐暗淡下来,绝望、痛苦与仇恨的种子悄悄的在心里发芽、生根……
“少主……这是我第一次如此叫你,却也应该是最后一次了……”老者咧开嘴,露出难看的笑容。每当此时,年少的墨就会拿他取乐,就算长大后,偶尔也会在心里发笑。然而这一次,他却再没了笑的兴致。可是为了让老者不为自己的模样而担心,想让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能够安祥离去,墨终究艰难地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本来我并不想将一切原委告于你,你的父母把你托付于我,也是希望你如常人一般简简单单好好地活着,可是我未能做到……你终究不是凡人,它们也终于出现,收割了所有族人的性命还不够,这回又要……咳!咳!”
“所有族人……那么说,我的父母,也……”墨一脸的难以置信,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只是一个被父母抛弃,被老者收养的可怜孤儿!时至今日,他终于知道了真相,可他却无法有一丝兴奋!是谁?为何要屠尽他的家人?又为何老者迟迟不肯告诉自己真相?一下子,墨的心更加迷茫了,但眼睛却死死盯着老者,希望他告诉自己答案,即使那个答案太过残酷……等待良久,老者无奈地长叹一声……
“你是我族最后的希望,绝不能被自己的情绪所左右!复仇,这是一条极尽危险的道路,我已经不能阻止你了,也无法去阻止你。即使你不去找寻它们,它们也终会找上门来。但我必须警告你,一切以性命为重!你肩上还承担着复兴种族的使命!你,绝不能死去!”老者的话透着从未有过的严肃,一字一句震撼着墨的心灵,“如果你死了,你我不仅是我族的罪人,如若死于它们之手,更将成为整个大陆的罪人,受尽世人唾弃!你的肉体将为它们所用,去开启魔界的大门……”
“它们从黑暗中来,它们的灵魂被黑暗烙印、奴役,永不背叛……”
“这个世界拥有能够与它们灵魂契合的肉体的就只有魔族与我族。我族因体质特殊倒也与魔族有些相似……干年前,准确来说是两千年前的圣战,它们潜入魔族造成大乱,祸害苍生,甚至连当年的魔神魔渊也被其控制,如若不是飗芸大长老的横空出世,想必大陆早已被它们覆灭……圣战结束,大陆的生灵取得胜利。而魔族幸存的强者们也反应过来,集结剩余的全部力量推举出二代魔神―邪月。在她的带领下用了近千年时间,才逐渐剿灭混于魔族之中的它们……千年前,最后残余的它们亦集合了剩余的全部力量准备殊死反击,也就是那时,应魔族请求,我族动员了全部的力量协助魔族的围剿(他们种族的人数本就不多),打算借此一战永绝后患!但是一个小小的失误却造就了所有人都不愿亦不想看到的后果……我们终究小看了它们,这本就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陷阱,但当时的人们被折磨得太久了,心已经累了,也已经没有了耐心,急着早点彻底结束此事,却因此葬送了参战两族所有战士的性命……你的父母,我们的族长、长老用尽了最后的力量重创了它们,它们的残余势力也被吓得尽数逃窜,这才得以保全收到族长密讯赶来的你和我。我听从族长的遗言,亲手将战场的一切焚烧殆尽,就地安葬了他们的骨灰,不给它们丝毫附身亡者的机会。之后我便带着年幼的你逃离至此……然而我怎么都无法想到,我竟亲手造就了这样一个隐患,给了那些杀害我族的混蛋原本熄灭的希望,也给了我族原本不该有的灭绝灾难……这一战后,魔族隐居深渊休养生息,为了绝了它们的希望封印了深渊的唯一出口,令世间从此再无魔族……然而魔族的魔人们却并不知道,我族并没有灭绝于那场战役,一个老迈的族人带着年幼的少族长离开了那里……我该留在那里的,等待魔族,随他们一同封印在深渊……如今,说再多都晚了……”
“我太过老迈,它们要我的肉身无用。所以少主你是它们现在唯一的希望,只有用你的肉身承载它们,它们才能够释放出得以打破深渊之门的力量,才能利用魔族让它们更多的族人得以降临……”
“我……活了一千年……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丝毫的记忆?!”墨诧异地追问道。
“你的父母封印了你所有的记忆和能力,让你因此沉睡了千年之久,至今方才苏醒……你想要知道一切,就唯有觉醒并成长得足够强大,当你有能力保护你自己时,你自会回忆起当初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