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无地自容的看着几个师兄消失的背影,心里还是不断的浮现为什么淘汰的不是我。
师姐走到我的身边安慰我说:“想开点,这也是为了门派。如果你不幸死在擂台上,师姐决定三年不嫁。”
我听到师姐这感人肺腑的话语,让我斗志昂扬。我擦了下眼角的泪水说:“师姐,你放心。我一定让你尽早嫁出去。”
师姐也是汗颜......
虽然距离新秀武林大会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但是我们五人不得不提早出发。因为会场距我们的门派有一千五百里的距离,如果晚些出发估计就只能等到下届参赛了。我倒是期盼着下届出赛,因为下届我就已经不再是武林新秀了。
当我们下山之时,留守的师兄都很激动。尤其是七师哥对我简直是依依不舍,临行前他找到我,送给我一把他剪落的头发说:“此行路途艰险。比武也是凶险万分,师弟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留着命回来。”
我肯定的点了点头,一把抱住七师哥使劲的拍了拍他的后背。七师哥接着说:“本来不抱任何希望,但是相处这么多年,如果你有什么不测,你七个一定将你后土埋葬。永别了兄弟。”
我真的恨不得一板砖拍在他的脑袋上,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但是仔细回味也觉得我对不起他,本来三十多岁的人了,总是让我的板砖伺候着放了谁心里也会记恨。
我用力的拍了拍七师哥说:“放心吧,师哥,即使我躺在了擂台上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二师兄和几个留守师兄只是因为“我舍不得你”我们差点做了些过激的事情,场面一度混乱,难以自控。每一个师兄都热泪盈眶,说了很多慷慨激昂的话语。当我激动的说想要多在山上留住几日的时候却遭到了他们坚定的拒绝。我看着七师哥泪眼凝眸的时候,我知道他其实最想说的是“去吧,去吧,就别回来了。”
我心里想着师姐其实是师傅派来监视我们的,所以我就轻描淡写和师姐说:“师姐,我们去,就是死。”
五师哥却抢先说:“那死就不去喽。”
此时我看着师姐的眼神变得十分凶狠,突然六师哥这个老油条却不高兴的大骂起来:“你们这些贪生怕死之徒,有人的人死重于泰山,有的人死轻于鸿毛。难道你们想当毛吗?”
我惊讶的望着肥肥胖胖的六师哥却无从应答。
他接着说:“要死我们一起死。”
师姐的凶狠目光有些缓解,表露出了同情和关爱。我们三个人都被六师哥的话激起了无限的力量,让我们对未来充满了渴望。
但是当天夜里,我朦胧着问了句:“六师哥你去哪?”
六师哥说:“我去解个手。”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六师哥。五师哥和师姐还在不停的埋怨六师哥有辱江湖道义,顺着尿道就跑了之类的话语。我手里拿着六师哥留在我身边的一封信,上面写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此生一行千难险阻。明知去了是死,我必死也不去。”
此诗让我想起了我儿时离家出走的的父母,想起了我本家的二叔二婶。在死难来临的时候取一个五十五岁的女人也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我拿着信问五师哥说:“师哥,你在清凉山待了多久?”
五师哥说:“已经九个半念头了。”
我此时身心觉得舒服多了,面对一个只差半个年头就可以不去送死的人来说,我又算得了什么。
但是我同样同情他的境遇,对五师哥说:“那你以前干什么的?”
五师哥憨厚的面容露出一丝笑容说:“种田的。”
我对五师哥说:“那就是说你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大世面,而且不是这样的机会你一辈子也未必有这样的机会,难道你不觉得应该珍惜吗?不应该感恩吗?”
五师哥紧皱眉头说:“但是这次会丢掉性命啊!”
我紧张的说:“但是能赚到钱啊!”
“可是、可是我从小励志做一个无产阶级的接班人啊。”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是师姐从一旁说:“如果去了,就可以名扬四海了。”
五师哥看着妹子说:“我觉的吧这种虚名犹如水中月,天边云。”
我突发灵感的说:“去了就会被城里的姑娘喜欢。”
五师哥瞥了一眼师姐说:“乡下姑娘不矫情。”
此时我真的想抽出板砖狠狠的拍他一顿,但是我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说:“你不去,连你身边村里的姑娘都娶不到了。”
五师哥看了看身边的师姐,斩钉截铁的说:“好,我去。”
就这样连哄带恐吓的将五师哥洗了脑子。
我们一行人来到离开了清州城,五师兄体态身宽体胖。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连连的穿着粗气。我和师姐已经将他落下很远,所以只能走走停停的等着五师兄。所以我们走的很慢。
这些年来,五师兄武功没有突出之处。唯独对师傅的马屁是尽心尽力不留余力。所以有些时候我们也是“受益匪浅”。凭心而论,我虽然不喜欢他的作风和为人。但是我也不想用一些比喻来形容他。因为那样会侮辱很多的猪。
我们就这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走了将近半个月,并且走到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这一天,我们坐在一颗槐树下乘凉。只看见远处疾驰到我们面前四匹马。一个身穿粗布短打,骑着高头大马的小个子来到我的身边。高声吆喝着:“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要、要,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话音刚过,一个铮光瓦亮的红色板砖拍在了他的面门处。其余三个骑马的人立刻调转马头就往远处跑去。一个人回过头还在呼喊着说:“老六,你死了我帮你照顾你媳妇。”
我缓缓地走到那个吃了板砖的男人身旁,递给他一条我经常用来操脚的手帕。那个男人急忙接过来捂住鼻子里流出的鲜血。我冷冷的说:“干什么不好,干截道的。”
那个男人翻身下马,跪倒在我的面前说:“大爷饶命,饶命啊!”
师姐走过来说:“不能放虎归山。”
那个男人连忙磕头说:“连年干旱,村里颗粒无收,老婆孩子都快饿死了。没有办法假装截道的来碰碰运气。”
我和师姐对望一下说:“官府难道没有给你们救济款?”
那男人眼中闪烁着泪花说:“只给了一顿的口粮。干着杀人越货的事情也是小的头一遭。”
我看着他骨瘦如材的身段,又看看五师哥能够摆一桌麻将的肚子。我对这个男人所说的话深信不疑。但是在饥荒最严重的几年里,青山派从师傅到我没有一个不骨瘦如材的,唯独五师哥,越闹饥荒越胖。此时此景不能不让我多想。
而五师兄吃完最后一口干粮之后他走上前来说:“算了,都是受苦受难的兄弟,不必为难了。”
师姐也点点头,将还没有吃完的馒头递给了跪在地上的男人。那男人满怀感激之情就像捧着一钉金子似的小心翼翼的将馒头揣进怀里。
“几位大侠,你们可是要北面赶路?”
我点点头示意他说的对啊!那人突然摇摇手说:“我们是我们村最前沿的劫匪,往后还有三四波,都在背面的。不如绕道而行吧。”
我和五师哥还有师姐看了一下地图说:“这是去京城最近的的道路,如果绕道必然赶不上这次武林大会了。”
我和五师哥一致同意这个劫匪的建议,坚决的要绕道而行,可是师姐却不肯绕道。她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才是江湖人士的一贯作风。”
我们两个堂堂男子汉还不如一个女流之辈,真是自叹不如。谁也没敢说些什么,生怕丢了脸面。只好打肿脸充胖子的跟在师姐身后一路向北走去。
果不其然的如那个劫匪所说,我们一路遇到了三波饥饿的村民自发组织的截道团体。但是有了这位兄弟的帮忙,我们只是奉献了半斤荞面,四个馒头而已。
天空慢慢的黑了下来,从远处伴随着孤狼的号角声也喜欢来了一阵马蹄声响。火把将漆黑的夜晚照的通明,一干人等骑着骨瘦如柴的马来到了我们的身边。
我开着玩笑说:“五师哥这次该从你包裹里拿出粮食买条路让咱们过去了。”
五师哥虽然有些不舍,但是之前遇到的几拨人马都是我和师姐从自己的口粮里分出一份才顺利通过的。他无可奈何的笑着说:“好,好,这次我来。”
只见五师哥屁颠屁颠的从前包裹中拿出了两个馒头,朝着领头人跑了过去。
“哥几个,辛苦了,这么晚还出来打劫。这是见面礼,来,来别客......”
打头的男人一脚踹在了五师哥肥硕的肚皮上,两个馒头滚到了马蹄下,那匹马似乎闻到了馒头的香气,低下头啃着起了他馒头。
骑在马上的的人厉声喝道:“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别拿馒头来贿赂。”
之前的那个截道村民,看到骑在马背上的男人已经吓得浑身发抖。大叫着说:“穿天猴,快跑啊!这是真的强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