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徐贵妃扫了一眼桂枝,说道:“我瞧你头上的那支钗都旧了,在我这里挑一支你喜欢的吧。”
桂枝怔了怔,抿嘴一笑。她知道,这是徐贵妃在向她道歉,因为她从来不会对别人说“对不起”这三个字,只是会用给别人好处的方式来道歉。
虽然桂枝并不稀罕这些东西,可她不想再次惹恼徐贵妃,连忙道谢,很谨慎地挑了一支素银的簪子。
徐贵妃见她选了簪子,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神情,轻轻拍了拍桂枝的手背,又主动挑了一对耳环给桂枝,笑道:“既然你喜欢这么素净的簪子,那就得有合适的耳坠配着,不然,你年纪轻轻的,素过头了不好看。”
“多谢娘娘。”桂枝慌忙行礼道谢,接过了徐贵妃递来的耳环,将它们迅速戴上,讨好地问道:“娘娘,这样可好?”
“好,好极了。唉,今天也累了,你早些休息吧。”徐贵妃说着,再次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
桂枝明白徐贵妃向她示好的心意,笑着点点头离开了房间。
※
第二天,安榕城的大牢里,几名狱卒来到了东方素的牢房前。
“东方素!出来,跟我们走!”
东方素原本正在闭目练功,听到这声吼,连忙收了功法,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了牢门外。
空娘子和鱼竿儿一听,慌忙站了起了身,跑到了东方素身旁,带着哭腔说道:
“怎么现在就要带走!?就算要杀,不是也还有几天么?”
东方素也是满心疑惑,但也不想她二人招惹了狱卒,以后日子难过。
“我没事的,你们不用这么激动。横竖也是死,也不在这几天上。我走了,你们好好照顾自己。”东方素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二人的肩头说道:“以后你们出去了,也要好好过日子,不要再被抓进来了。”
“素素!我会永远记得你!”空娘子的泪水顺着她痴肥的面颊滑落,看起来有些滑稽,又让东方素颇为感动。
“素素,我也不会忘记你!”鱼竿儿也是泪眼婆娑,拽着东方素的手,不舍得让她走。
“赶紧出来!耽误了时辰,谁负责!?”一名狱卒不满地吼道。另外几名狱卒索性上前,一左一右拽住东方素,将她从牢房里拖出来。
“素素!素素!”空娘子和鱼竿儿在牢门关上的刹那,扑到牢门前,抓着栏杆拼命地喊着。
东方素回头瞧了两人一眼,眼中也满是不舍。因为,这一刻,她也相信自己是要提前执行死刑了。所以,当她被安排进了一间小房间时,觉得非常意外。
这房间的装饰很简洁,里面有两张书桌和椅子。桌子上有笔墨,墙上还有一个小窗户,怎么看,也不像是执行死刑的地方。
“这里是哪儿?”东方素好奇地问道,可是狱卒将她扔进来后,就退了出去。
不多时,房门再度打开,一名四十岁上下的男子,面容清瘦,脸上留着山羊胡子,穿一身朝服,颇有点儿老书生的气质。他的身后跟着一名书记,手上抱着一个本子。而在他们身后,还跟着四名身上带刀的侍卫,狱卒则守在门口。
这名官员进来后,一振衣衫在椅子上坐下,书记则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两名侍卫站在他们身后,另外有两名站在了东方素的身后。
“你可是东方素?”那上下打量了东方素一番,眉头微皱地问道。
“小女子正是东方素。”东方素虽然满心狐疑,还是恭恭敬敬如实作答。
“本官乃是大理寺少卿赵浩钦,奉旨重审你的案件。你不用担心,有什么尽管直说,切勿有所隐瞒。”赵少卿严肃地说道。
东方素心中一喜,有种绝处逢生的感觉。她虽然很想知道究竟是谁派他来重审案件的,但是她清楚地知道,现在不是她提问的时候。这个机会非常难得,能不能逃过一劫,就看这次重审了。于是,她也非常谨慎地点了点头:
“小女子定当如实相告。”
赵少卿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了手上的卷宗。在他第一次看到这个卷宗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这个案件有许多可疑之处。如今见了这东方素,撇开她的外貌不说,单论她的神情和言辞,赵少卿就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东方素是被人冤枉了。
东方素尽管有些紧张,但是仍旧非常镇定,这场审讯进行地非常顺利,不多时,赵少卿便命人将东方素送出了房间。在没有最终审定之前,她依旧关押回了原来的牢房中。
空娘子和鱼竿儿正依偎着坐在一起,你哭一下,她说一句,暗自“悼念”东方素,竟然没有注意到狱卒将东方素押送进来的动静。
鱼竿儿扭头,猛然见到东方素站在牢房门口的时候,惊得大叫了一声“鬼啊!”
“瞎嚷嚷什么!?是不是不想吃饭了!”狱卒不耐烦地吼了一声。
“鱼竿儿!空娘子,是我,我没死!”东方素笑道。
“呀!真的是素素!她没死啊!”空娘子扑到牢门前,伸手拉住东方素的手,感受到她柔软的手掌传来的温度,惊喜地叫道。
狱卒轻轻推了东方素一把,在她身后将牢房锁上,转身离开了。
鱼竿儿也连忙迎了上去,拉住东方素的手问道:“那他们把你带出去干什么?”
“他们带我去见了大理寺少卿赵浩钦,说是要重审我的案件!”东方素止不住地笑道。
“重审?那就是说,你可能不用死了!?”鱼竿儿想了想,忽然激动地握紧了东方素的手说道。
“哇!真是太好了!”空娘子也狠狠地给了东方素一个熊抱,差点没把她给憋死。
“你们都别太激动了,现在只是重审而已,万一……”东方素说着,脸上又露出了一丝担忧的神情。
“不管怎么说,就是有希望了嘛!对不对!?”空娘子笑眯眯地说道。
东方素这个时候觉得,空娘子那张圆滚滚的小胖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是那么地令人愉快,忍不住笑着伸手轻轻地拧了她一小下。
鱼竿儿也有样学样,伸手去拧空娘子的脸,空娘子佯装不满,伸手要拧回去,三个人在一起嬉笑打闹起来。这充满希望的笑声,驱散了牢房的阴郁,让其他人也不禁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