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皇后如少女般娇羞地低下头,其实不过是以此来避开王竞探究的目光。
王竞深深地看着陈皇后,不禁回想起自己曾经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
现如今,陈皇后之所以能成为皇后,并不是因为她的家世背景。
相反,正是因为她没有显赫的家世,王竞才放心让她做了这个皇后。
因为她没有可以仰仗的娘家,没有需要扶持的娘家,她唯一的依靠便是他对她的宠爱。
这样的人待在身边,王竞才觉得安心,才觉得能够掌控。
然而有时候,王竞也觉得自己瞧不透这个女人。
可是,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是她唯一的依靠,就算她为了太子打点儿小算盘,那也不过是一个母亲呵护孩子的本能。再退一步说,太子毕竟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了自己的儿子打算,哪儿还能责怪与她呢?
王竞一面想着,一面轻轻地拍着陈皇后的手背。摩挲片刻,忽然说道:
“天儿冷了,正好昊国王子这次送来了一些凝雪膏,明儿让彩鸢去找小喜拿去。那凝雪膏是当地的特产,冬日里用着最是好。能让肌肤不畏寒冷,不会皴裂。”
陈皇后连忙起身欲行礼致谢,却被王竞拉住了。
“唉,外头天天都瞧着人给我行礼,都看累了。这些虚礼在你这儿,能免则免吧。东西你尽管用,用着好就说一声,我定着人再去置办。这后宫里里外外的事,也要劳你多操持,衍儿的事情,你也要上心。”
“那,竞郎,你看这选妃一事……”陈皇后并没有因为王竞给了好脸色,便不知分寸了,仍旧是小心翼翼地问询道。
“你看着办吧,别太铺张。横竖是侧妃,尽量给他选几个可心的人。另外,徐贵妃那边……你也知道,毕竟她侄女是太子妃,唉,少不得又要来跟我吵闹一回,你多安抚安抚。还有,那太子妃现在有了身孕,那可是咱们的长孙,别出什么岔子才好。”王竞想了想说道。
陈皇后含情脉脉地瞧着王竞,眼里有着疼惜之色。想他白日里忙着天下百姓的事,心里却依旧还记挂着家里的事。作为帝王的女人,她没有办法独得他的宠爱,无论是他的人还是他的心,她都必须和人分享。
可每当这种时候,她就会暂时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假装王竞心里眼里只有自己一个,假装他们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一家人,那个时候,她的心底便会涌起一丝难以名状的感情。可是她很快又会从这种幻觉中清醒过来,那时心头的失落感比之前更甚。
这是一种折磨,也是一种诅咒。在权力的中心里,能不被当做弃子便实属不易了。
这一晚,王竞留在了清宁宫,这个消息自然令榕溪宫的贵妃徐瑞环辗转反侧。
才怂恿了徐婧的父亲去上奏折,今儿王竞就去了清宁宫。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知道这背后是我在出谋划策,于是故意去清宁宫夜宿,为了暗示我?还是说,他是为了太子的事情,去找陈皇后商量?
如果只是商量的话,又干嘛非要住在她那儿!?难道走进步来我这里都不愿意?哼!定然是陈皇后那个老妖妇,又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手段,将竞郎给留住了!也不瞧瞧自己都什么年纪了!真是不要脸!
徐瑞环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睡不着,竟然生生睁着双眼混到了天亮。
※
东方素此时还并不知道皇上对她的打算,她一心只想着快点儿拿到药,把李青和马怀仁治好才是正经。
马怀仁已经连夜搬来了秦家,为了方便,就让他和李青住一间屋,东方素则去跟莫云杉一起住。离开时,东方素悄悄把自己的天道灵书收了起来,那可是她的命根子,她可不希望被人发现或者弄丢。
莫云杉吃了太医的药,倒是立竿见影地好了起来。听说马怀仁也搬过来了,她也打算去瞧瞧。东方素将彩鸢交代给她的说法,依样给莫云杉说了一遍。唯恐她出幺蛾子,东方素索性当做是真的讲给她听。这样,就算之后有谁问起她,也不用担心她说漏嘴了。
小蝶仍旧有点儿躲着东方素,一派不想伺候她的作风。
东方素也是无奈,家中乱成这样,所有的事情仿佛都变成了找不到头的麻绳胡乱揉在了一起。幸好这段时间,那两个大妖怪没有出来给她添乱,让她稍微好过了些。
从厨房端了汤药,正准备给李青送去,就听见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小蝶连忙上前应门,就见喜公公带着一队人站在门口。
小蝶虽然不认识喜公公,但是瞧他那一身衣服便知道是宫里出来,连忙行礼。
“李东方氏在么?我前来传圣人口谕。”喜公公微微欠身说道。
小蝶慌忙让到一旁,将喜公公等人请进院内,关上了院门。
东方素伸着脖子一瞧,这人眼熟啊!想了一阵,忽然想起,那次两个送香囊来试探她的郎君,其中有一位不就是他么!?
放下汤药,东方素快步走到喜公公门前,冲他行了一礼,说道:
“在下东方素,这位公公,咱们以前见过吧?”
喜公公微微一笑,并不答话,拖着长腔说道:
“李东方氏,跪下听旨。”
东方素怔了怔,给人下跪这种事情还真是不习惯呀!心道:原来他是皇上的人,那么也就是说,之前来试探她的人是皇上派来的啰?可见皇上早就知道她了呀!
太子衍听到外面如此动静,连忙走了出来,正好听见喜公公传给东方素的口谕。
“如果不能治好李青与马怀仁,便是欺君之罪,祸延九族。钦此。”
“慢着!”王衍大喊一声,冲到东方素身旁,将东方素从地上拽起来,杵着喜公公的鼻子吼道:“这太医院都医不好的人,凭什么要让她医好!?凭什么她医不好就要株连九族!?那是不是太医院的人都得赶尽杀绝啊!?”
喜公公来回扫了王衍和东方素两眼,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
“这又不是我的意思。实则,太子殿下,圣人的心思你是最清楚的,他为什么会让我来传这样的口谕,你应该心知肚明啊。”
说着,喜公公又深深地瞧了东方素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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