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顾龟灵不仅存在于那天皇剑之中,更是每一道剑气里,便有一份顾龟灵的神识。那剑气的锋锐狂暴,远非此前的顾龟灵所能想象,简直一道剑气,便是一名绝世剑客,挥动着一套绝世剑法,而且更是每一道剑气之中,所蕴含的剑法剑意,都各不相同,尽是顾龟灵连做梦都想不到的绝妙剑术。
恍惚之间,顾龟灵只觉得自己化身亿万,同时出现在那虚空之中,无数地点,与那星辰铁甲兽争斗不休。一道剑气被那震荡虚空吞噬,其上所承载的顾龟灵神识,却不会因此而被吞没消失,而是重新回归到天皇剑之中,再度依托在下一道飞出的剑气之上。
而那剑气之中,所蕴含的无数剑法剑意,也在每一次飞出,斩杀之时,深深写入了顾龟灵的神识之中!
斩!劈!切!削!刺!撩!挑!破!抹!勾!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一剑破万法!
那左京子,也不知剑术究竟到了何等境界,单单是那无数剑气之中蕴含的剑意,便将顾龟灵对剑法的理解,提升到了此前便连想都想象不到的程度。无数神识附着在剑气之上,与那星辰铁甲兽厮杀,再将那战斗中的经验,对剑法的理解,尽数融汇在一处。
直至此时,顾龟灵方才明白,此前左京子所言的绝大好处,原来指的便是这个。
他也不去再管那一具肉身躯壳,接下来将会有何变化,全副心神,都放在了那些绝世剑法之上,全身心地沉浸在了其中,贪婪地汲取着那难得的养分。这一刻,顾龟灵的神识中,只留下了一个字——那便是“剑”!
剑气不断放出,又不断消散,再重新放出,这般过了也不知多久,顾龟灵的意识之中,自己一人,便是无数无敌的剑客,已然物我两忘之时,突然耳中一声轰鸣,仿佛整个世界,都震荡了起来,随后再一晃眼时,所有跟随着剑气分化而出的意识,都回到了那天皇剑之中,回归为了独一的本体,耳中响起的,是那左京子的大笑声:“成了!成了!”
顾龟灵这才从方才的无尽厮杀之中清醒过来,连忙向着自己肉身的方向望去。只觉得那一具身体,虽然仍是以方才的模样,平躺在地,外表上没有任何变化,但看起来,却又有着某种说不出的不同。
左京子笑道:“如今你体内的咒灵分身,已然被我强行催化,取了那一丝咒灵精魄出来。这一过程,不但对你的肉身毫无损害,反倒还借着这一机会,将你的道行,也提升了些许,待你回到那肉身之后,你便明白。况且最大的好处,还不止于此。你现下,应该已经明白了吧。”
顾龟灵哪还有不明白的,连忙在意念之中谢道:“晚辈方才,借着前辈的剑气,与那星辰铁甲兽厮杀,从中领悟的剑法,也不知有多少。这才是前辈赐予下来,最大的好处,晚辈岂能不知?”
左京子笑道:“你晓得便好。只不过,你依托的是我的剑气,纵使学到再多剑法,当你回到自己肉身之后,那一切便都只剩下镜花水月而已,没法自行运用。毕竟,那时的你,便没有那些道法的支撑了。但那其中的剑意,却是无论你道行高低,都能铭刻于心的,对你未来的剑法修炼,自然有无穷的好处。但你能领悟多少,运用多少,那便全看你自己的悟性,我却是帮不了你了。”
顾龟灵忙道:“能有如此好处,晚辈已经感激不尽!”
左京子笑道:“莫感激!莫感激!我左京子向来行事,最是公平。你受了我的好处,我也自你身上,取了好处。何况,你所受的这好处,也是我自你身上取得咒灵精魄,不得不为的事情,此事乃是两不相欠,也不要你来谢我。”
顾龟灵也知左京子这话,说得不错,也不再多言,只静待左京子将自己的神识,自天皇剑之中重新送回肉身,但左京子却没有立时动作,反倒对着那虚空裂隙,笑道:“这一次想要夺我这囚笼的,不过是幺麽小丑而已,若不是跟你在这里说话,打发点时间,也不能容它们活到这时候。待会我全力出手,你可要亲身见识一番?”
顾龟灵听见左京子说出“亲身见识”四字,哪还不知道他话中意思,大喜过望,连忙连声答应。便听见左京子长笑一声,随后那天皇剑原本外放的所有剑气,都尽皆收了回去。
原本在虚空裂隙之外,乃是无数条剑气,与那星辰铁甲兽组成的星辰飞梭,争斗厮杀,搅乱阵型。那飞梭虽然不停地以法力波动,扰弄空间,湮没虚空,吞噬剑气,但却在剑气的搅扰之下,始终无法组成个稳固的阵型。现下失却了那剑气的搅动,那原本微微散乱的阵型,顿时严整起来。飞梭之上,每一头星辰铁甲兽,都严守在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彼此之间,竟然不留半点缝隙。在那最前方,一张数千星辰铁甲兽,环绕组成的巨口已然张开,其中一个庞大的光球,蓄势待发,几乎有那星辰飞梭,三分之一的大小。其中所蕴含着的恐怖法力,几乎让顾龟灵有一种感觉,就是整个天空,都要被这接下来的轰击,打成粉碎。
然则左京子却没有半分紧张之色,哈哈笑道:“雕虫小技,也来献丑!”话音刚落,原本已经被收回到了天皇剑之中的剑气,骤然一起爆发开来,向着身前光环之中,那虚空裂隙涌去。
这虚空裂隙,本是开在这天宫之内,出口却正在天宫之外,正对着那星辰铁甲兽所组成的星辰飞梭。那剑气自天皇剑之中涌出,穿过了虚空裂隙,浩浩荡荡,却只有一条,但那凝练程度,却远非之前无数剑气中任意一道可比。而顾龟灵的神识,也不再分化亿万,而是只附着在了那一道剑气之上。
顾龟灵只觉得,此前的每一道剑气之中,只是凝聚着一个剑客,一套剑法而已。而如今的这一道剑气,却是将天皇剑与左京子心中,所凝聚的一切剑法剑意,尽数融汇在了其中。与之相比,之前那无数道剑气,简直如同萤火与皓月争辉一般。之前那些剑气之中所蕴含的,只能说是剑意,而这一剑之中蕴含的,却是超越了一切剑意的——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