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春一看,好家伙,前面少说还有二三十号人等这么一个位置。他摇了摇头,转头与苏缭说道:“我们换一家。”
苏缭并不在意吃什么在哪里吃,穆春说换一家她就换一家。但穆春却是不同,虽是他自己提议换一家,但他心中仍是对此耿耿于怀,心里还是念想着要进天香茶楼坐下来喝上一壶。
是故,苏缭听了穆春的话这就要离开茶楼门口,穆春却是迟迟未移步,他往里头堂中张望着,想找个空位。
一旁的小二冷冷掐断了穆春的妄想:“他们都还排着号呢。”他说话的时候又是指着那一溜的队伍。
穆春见机挨到小二身边,想跟他套个近乎。不曾想小二却是高冷地拒绝了穆春的示好,他义正言辞的斥责穆春:“我们这都是排号喝茶,没有通融的,就是城主来了也一样。”
穆春闻言,不禁腹诽:我信你个邪。
穆春吐槽的时候,却在天香茶楼看到了熟人——秦伯和怪叟。他们两人正坐在大堂的一角,旁边另有两个人是穆春没见过的,他们四人各占茶桌一方正在商议些事情。他们刻意压低了声音,纵使穆春耳力过人,但隔着这么大老远的距离,却也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内容。
穆春看到秦伯他们,本想上前与他蹭个桌,但顾忌到前头秦伯对他的叮嘱,他决定先离开再说。
“苏缭,你等等我。”穆春从天香茶楼退出来,却发现苏缭已经走到了街面上,他赶紧喊道。
穆春喊了一声,却觉得不对——唯恐引起秦伯他们的注意,他又赶紧收住,快步追上了苏缭。
穆春心中略有波澜,却见苏缭亦如平常看着自己,他笑道:“这样,带你去吃个没吃过的。”
苏缭闻言,抬起漂亮的眼睛疑惑地看向穆春:“没吃过的?”
穆春点头,他说的这家菜馆就在天香茶楼对面——两人走了两步就看到一幅简陋地牌匾,上书:江南馆。
江南馆与天香茶楼,这两家虽是对街,但门面却是大不相同,简直就是云泥之别。天香楼高雅,江南馆却是充满了烟火气。
这两日拖中元盛会的福,店里的生意红火,客似云来。
穆春指着江南馆的牌匾与苏缭说道:“这家是地道的江南菜,就不知你吃不吃的惯。”
苏缭还真没有吃过江南的菜,此时她看着“江南馆”三字却是有些莫名的熟悉干,她说道:“我想我可能是喜欢的。”
穆春自然是要的她喜欢,他这就带着苏缭进了江南馆,问店小二要了二楼靠窗的位置。
这会子时间尚早,还没到用饭的时候,故而江南馆里倒是没什么客人,只有那么零星两个坐在大堂里。
穆春如愿坐到了二楼的房间,苏缭进门后方意识到只有他们俩个在此,稍有不适。
等点完了吃食,穆春赶紧将小二打发,随后他坐到了窗下,略推开木窗,对面天香茶楼的大门进出那块是看的一清二楚。
穆春看苏缭仍是杵在门口,他赶紧招呼她过来:“苏缭,你也帮我看着点,若是秦伯他们出来了喊我一声。”
“秦伯?”苏缭慢慢放松下来,听穆春的话走到他边上,看过去却只看到天香楼门口人来人往,哪有什么秦伯、赵伯。
“解梁城,帮着救你的秦伯。他不想让我们牵涉到凤凰城的事情中,但我们来都来的,怎么也不能让他一个人涉险。”
穆春说完从窗边离开,坐到桌边,他背靠着桌子,面朝着苏缭。他这个角度透过窗外的光线,能够清晰的看到苏缭姣好的曲线,他道:“我刚才看得清楚,秦伯就在里面。”
苏缭扒在窗口盯着天香茶楼门口好一会儿,仍是不见有任何动静,她回过身问穆春道:“秦伯会不会已经走了?”
穆春却不担心这个,他伸出手招呼苏缭过来坐下,等到苏缭乖乖坐到他边上的时候,穆春这才与她说道:“我看到的时候,他们才上了茶——还有一段时间。”
依穆春之见,秦伯他们选取天香茶楼议事无非就是找个闹中取静,人多的地方越安全。且秦伯常年在各方游走,各地的茶馆茶楼他都熟悉的很,说不准天香茶楼就是他惯常落脚的地方。
穆春倒是从容,偏苏缭并不放心,她一直往窗外张望着,唯恐自己错过了。
不多时,小二就将穆春所点的菜肴送了上来。
等小二离开后,穆春这就招呼苏缭:“苏缭,别看了,先趁热尝尝。”
穆春特意点了一条鱼,鱼是北方的鲤鱼却是江南的做法。
苏缭第一眼就看到了鱼,拿起筷子朝着鱼背上,试探着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口中。她从前甚少吃鱼,更未别说是这种清蒸的做法。江南馆的厨子非常有一手,将北方的鲤鱼去腥,虽在口感上仍是不及江南的鲈鱼,却给没吃过鲈鱼的人一种以假乱真的感觉。
苏缭吃了一口,却是放下筷子不动了,她也不说话,只僵直的坐在哪里。
穆春见此异状忙关心问道:“不好吃吗?”穆春自己伸筷子夹了一块尝尝,还是从前的味道并没有变化,他又看向苏缭,却见她脸色素白:“苏缭?你……”
“被鱼刺卡了?”穆春狐疑地看着苏缭。
只见苏缭听完,奋力地点了点头,又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喉部,却始终不敢开口说话。
穆春这就站到苏缭面前:“把嘴张开,我看看。”
苏缭仰看着穆春,她被鱼刺卡住了,正是难受的时候,她不明白穆春的意图,但仍是依言张大了嘴。
“往这边坐一点。”
凭借着明亮的阳光,穆春能清晰的看到一个透明的鱼刺卡在苏缭喉咙口的位置。
“忍着点。”穆春取了双干净的筷子,要去将那根鱼刺给取出来。。
苏缭睁圆了眼睛盯着穆春,而穆春的视线全在那根鱼刺上头,筷子入喉的感觉,让苏缭几欲呕吐,她的双目顿时就湿漉漉的。
等到穆春将鱼刺夹出来,苏缭的眼泪也终于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