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崖自然看出穆春的心思,他看了一眼周千行,他堂堂玉仙宫的宫主,自然是不同一般人见识,而在穆春这句话之后,他却也不能自降身份告诉穆春他就是玉仙宫的宫主。为此,望崖却是冷眼瞥了穆春一眼,便是一言不发。
周千行原以为自己已经将话说的十分清楚,却不想遭到了穆春这等拒绝。他下意识地看了上头望崖一眼,却见望崖并无什么指示,他便是再次硬着头皮与穆春交涉说道:“穆先生,这一路辛苦你们了,不如好好休息一番,至于昆仑玉的事情我们明日再谈。你看如何?”
穆春对于周千行的这个说法,显然是有些意外的。他们一行人从大早上出发,前往来到玉仙宫中,此时尚还没有到中午的时候,而周千行却说让他们休息一下等到明日再谈。
穆春想要提出自己的疑问,但看到周千行此时似乎已经定下了主意,而上面的望崖对与他们亦是没有什么关注,仿佛让穆春他们进来的并非是他,也仿佛昆仑玉与他并无什么干系。
穆春这就是将这个玉虚殿内的诸人都看在眼中,无论是望崖周千行,还是他身边的苏缭宋玉儿等人,他都是留意了每个人的一举一动。
他先前并未将昆仑玉直接交予望崖抑或是周千行中的任何一人,尤其是在他们风尘仆仆前来的时候,这玉仙宫的主人却是如此的态度,穆春便是觉得有些失望。他清楚的记得望崖问起昆仑玉时候的模样,可这会儿周千行出来了又是装作云淡风轻地模样。
穆春看了望崖一眼,直觉得这人有些虚伪。他又是看了周千行一眼,见他此时并无什么表情,但也似乎已经对这件事情稳操胜券的模样。
穆春看了他们两人,便是觉得心里膈应。他想,虽是他们中原武林中的公孙伯玉偷了昆仑玉,但到底是他们将昆仑玉送了,万万没想到玉仙宫这边的人却是这副嘴脸,穆春连带着也想要为难一下他们:到底昆仑玉还在他的手上,他们好不容易到了玉仙宫,却不能让他们轻易捡了便宜。
穆春如此想着,这便是站了起来,他从怀中取出昆仑玉,放在右手掌心。
他做这一个动作的时候,不光光是苏缭宋玉儿他们,便是望崖和周千行亦是目不转睛地看向穆春手中的昆仑玉。其中尤其是望崖,他几乎是按捺不住,几次想要上去从穆春手中夺过昆仑玉,也好一看个究竟。
穆春很满意他所看到的这些人的表情,他扬起嘴唇笑着说道:“何必等到明天,今日我带着昆仑玉,就此做一个了解吧。”
“好,我们就做一个了解。”周千行听到穆春的这个提议,自是无比的支持。他看着穆春手上的昆仑玉,此时两眼都是放出了亮光,几乎是要将昆仑玉看作自己的囊中之物。
穆春看昆仑玉的展示的差不多了,也不能老是让别人这么觊觎的看着,他便又是将昆仑玉收回到了自己的怀中。
周千行望崖两个看到穆春的这个动作,便是极了。望崖倒也好一些,还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周千行却不行,他当即是喊道:“穆先生,你怎么!把昆仑玉收回去了。”
穆春将昆仑玉收回到怀中之后,便是假意揉了揉手掌,这边是与周千行笑道:“拿着手累。”
周千行闻言恨不得与穆春如是说道:你累,我可以帮你拿着。
但到底他还是有些理智,并未将此话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他便是与苏缭问道:“师妹,你们这次来的途中,可还是太平。也难为你跟着穆先生,一同将昆仑玉送过来。”
苏缭正走神看着此间的环境,乍然听到周千行与她说话,苏缭还愣了好一会儿。等到她回过神来,看到周千行问她,便是为难地与周千行说道:“师兄,你刚刚问了我什么?”
周千行没想到等了苏缭回答,却只等到这么个话,他不禁是有些嫌弃苏缭,但是碍于眼下的情况,却也没有直接显露出来。此时,他仍是当作一个好师兄,看苏缭没有听明白自己说话,便又是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这个周千行是搞什么鬼。穆春还得着周千行对于昆仑玉的事情做出反应,没想到他却是与苏缭叙起了家常。穆春只能冷眼看着他们两个说话,心中却是将周千行的祖上都给问候了一遍。
苏缭对于周千行的问话,并不能十足的理解,她不由地蹙起眉头,与周千行说道:“师兄,途中确实不太平,我们遇到很多人,他们一点都不友善。但是……”
苏缭说着亦是不停地看着穆春和周千行两人,她看到穆春此时正是看着自己回答,而周千行面上却慢慢显露出了不耐烦。苏缭便是赶紧说道:“师兄,这一趟多亏了穆……穆先生,我才能平安到这里。“苏缭说着自己也觉得有些难忘情,故而她的声音是越说越小了,乃至于到了最后的时候,几乎是听不到她的声音。
周千行听了苏缭的话,并没有得到他所设想的话,便又是与苏缭问道:“也是,这一回师妹也是劳苦功高,回头我一定告诉师傅,你在护送昆仑玉上出的力气。”
苏缭听周千行提刀昆仑玉,她这便是急着从座椅上站起来与周千行解释说道:“什么昆仑玉,可与我没有关系的,师兄。”
周千行万没想到自己这个师妹,竟是如此的不经事,他便是阴鸷地看向穆春。而此时的穆春,听了苏缭的这些话,他更是满意眼前的这个女人了。
他便是与苏缭挨的更进了一些,又是一副从容自得地与周千行说道:“苏缭功夫不错,这一路也帮了不少的忙。”
苏缭听到穆春的肯定,顿时是红了脸,不敢再看穆春,便是将脑袋低下看着低下自己的鞋子。
穆春很满意苏缭的反应,他又是说道:“周千行,这么说吧,昆仑玉已经到玉仙宫了,已经送来的东西,没道理再原路返回。但是——周千行,有些事情,我还是要弄个清楚。”
周千行没想到穆春会这么说话,他看了一眼上头的望崖,只见他与自己点了点头,周千行便是说道:“穆先生请说,但凡我能够帮得上的,一定告诉你。”
既然他们都已经这么说了,穆春自然也没得客气,他如是说道:“我有几个小问题,今天就多赖你们解惑了。”
“这第一个,就是到底是谁传出昆仑玉的谣言,能够起死人肉白骨?”穆春说完便是慢慢将视线从周千行的身上落在望崖的身上——他虽是站的比穆春他们高了一处,但穆春知道,此间真正能够做决定的还是他,那么昆仑玉牵涉最多的也会是他。
“这……”周千行迟疑了,他知道,此次虽是公孙伯玉在江湖中散播了传言,但昆仑玉的传说由来已久,至于到底这么传言是从何而来,他却也是不得而知。
周千行不得不摇头说道:“穆先生,此事我却是不知,不如你换个问题。”
穆春却没有打算要换个问题,他准的几个问题,都是要得到答案的,虽然周千行回答不出来,但是上面那个——也就是望崖,却是应该知道的。
穆春便开口与望崖说道:“不知宫主有何见解?”
此时望崖整个人的心思都落在了昆仑玉上头,现下看步到昆仑玉,他便是满心满眼想着刚才看到的那两眼,正是计较着昆仑玉为何与从前有所不同。对于穆春的这个问题,他并不情愿作答,或者说是并不想理会穆春,到底刚才的时候穆春还质疑了他宫主的身份。
但穆春又岂是那等会轻言放弃的人,他见望崖虽有所反应,却并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他不得不再次问他道:“不知宫主,对于昆仑玉的传言有什么见地?”
望崖也没料到穆春会如此执着,他便是冷声说道:“乃玉仙宫世代所传。”
“哦?原来是这样。”穆春所是这么说,但脸上却是十分的质疑:倘若真是这样,那有为何这等宝物,到如今才示于众人。
周千行听到穆春对于望崖的质疑,便是十分的不高兴,他这就是与穆春回答说道:“就是如此,这本就是玉仙宫世代相传。穆先生,你还有什么问题,我一并给你回答了。”
穆春笑了,他恍然大悟说道:“原来不单单是昆仑玉世代相传,这谣言也是一代一代的传下来。那我想问第二个问题,这传下来的到底是谣言,还是确有其事?”
显然这个问题,周千行还是答不上来。
这一回望崖并没有等穆春开口提问的时候才做回答,反而是早早有了答案等着穆春,他说道:“确有其事,只是……”望崖说道一半却是欲言又止,他看了看穆春,但始终是没有将话给说明白。
“哦?”穆春这回却是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望崖会这么直截了当地承认了昆仑玉的效用,但是那么他又是疑问了:“用昆仑玉该如何救人?”
“穆先生,你放肆了!”周千行指着穆春如是说道,昆仑玉的使用,乃是玉仙宫中最大的秘密,又如何能与穆春这么个外人道来。
穆春对此却是不以为意,他仍是问道:“昆仑玉如何救人?”
周千行发现穆春此时并没有将自己放在眼中,他顿时有些愠怒,便是与穆春强调说道:“这是玉仙宫的秘密,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知道。”
穆春闻言,却是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他说道:“不用管我是什么人,你只需要知道,昆仑玉还在我手上。”
周千行一听穆春的这话,顿时有愣了,更是去看向望崖,而此时的望崖也给不上他任何的帮助,只出了他配合着回答穆春的问题。
果然望崖还是出面回答,他说道:“昆仑玉不救人,因为它救人是需要代价的,不是玉毁就是人亡?”
“什么?”穆春是听明白了,但他却想不出该具体该怎么救人,他旨在了解昆仑玉救人的过程,而非是结局。
望崖对此却没有解释更多,他只引诱着穆春说道:“刚才你把昆仑玉拿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上面有些怪异,是不是在中原发生了什么?”
穆春听望崖这么一说,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那日昆仑玉认主的场景,那么多人的血都是滴在了昆仑玉的上头。穆春拿不定这到底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但他绝对是不会就此轻易被别人带偏了思路。
穆春决定无视望崖的问话,他继续说道:“贵门派是如何丢了昆仑玉?”这个问题也一直萦绕在穆春的心中,关于公孙伯玉如何得到昆仑玉,一直是穆春所好奇的。
这件事情,说起来简单,但却是玉仙宫的耻辱,望崖自然是不肯将话告诉穆春,故而他也是略过了穆春的问话,继续说着他的设想。
望崖不回答,穆春又是将视线转向周千行,与他问了这个问题。而周千行的态度却是耐人寻味,他说道:“怎么丢的,还不就是公孙伯玉偷的。至于怎么偷的,你不是问公孙伯玉更为直接?又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穆春思考了一下,仍是想就这个问题继续问他们。哪想到周千行却是冷笑说道:“我们又没人每天十二个时辰都盯着玉,难不成还得去知道公孙伯玉是怎么偷的不成?”
周千行这些话让穆春听着十分的别扭,尤其是他两次三番说公孙伯玉偷昆仑玉的时候。他不禁是拧着眉头与周千行说道:“最后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何在丢失昆仑玉之后,你们却没有去找。”
这是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从昆仑玉丢失到中元盛会,期间足足有大半年的功夫,而为什么江湖上丝毫没有玉仙宫找玉的事情。尤其是昆仑玉这般重要,应当是十分的珍惜和爱护。
周千行对此却是一声冷哼,说道:“穆先生,难不成不将周某当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