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师兄,你真的回来了,你怎么样?”
刚踏进泰山派主殿长生殿,易行便看见慕容寂遥裹着一身大毛衣服坐在主位上,满脸狼狈,只一双眸子闪着精光。
后面钟原、周敛等弟子也纷纷围上来关切道:“掌门师兄,你可算是平安回来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周敛按捺着怒气道:“魔教卑鄙无耻,这个仇将来我们一定要报。”
慕容寂遥淡淡道:“多谢师叔与众位师兄弟了,天色已晚,大家早点歇息去吧。钟师弟,易师弟,你们俩留下。”
“是。”周敛等人相继离去,钟原大大咧咧在旁边坐下,安慰道:“掌门师兄能够平安归来,便是我泰山派一大幸事了。至于丢了盟主府特使,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断盟主那一定要想个说辞遮掩一二。”
慕容寂遥见他颇有些幸灾乐祸,冷哼道:“不劳钟师弟操心,断盟主那我自会解释。叫你们两人留下,不是为了这件事。有贵客来访,你们跟我来。”
他说完起身向后走去,钟原易行疑惑不已,忙追上前几步跟着他来到了后殿。后殿只点了一根蜡烛,显得有些昏暗。饶是如此,在看清楚黑暗中的人后,钟原易行心中都是一惊,忙上前恭恭敬敬道:“宫副门主,您什么时候来的泰山?”
端坐在黑暗中的灰袍人正是龙门副门主宫剑侠。他呵呵一笑,摆手道:“两位兄弟不必多礼,我也是刚到泰山,正好目睹了场好戏,你们泰山派可真热闹啊?”
慕容寂遥不自然道:“宫大哥,您就别再笑话兄弟了。唉,一时大意竟然落在魔教手中,真是奇耻大辱。”
他与宫剑侠乃是结拜兄弟,关系亲密,宫剑侠便笑道:“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点挫折算什么,你也不必放在心上。至于那个白蟒,他已经完成任务,对盟主府没有价值,死就死了吧,断盟主不会怪你的。”
慕容寂遥感激道:“多谢大哥。大哥,你这次来泰山,是断盟主有什么指令吗?”
“最近泰山派发生了不少事,信中也说不详细,我不过是替断盟主来看看罢了。”宫剑侠扬了扬手中书信:“你们也别站着,都坐下说吧。最近泰山派发生的事,都跟我说说。”
慕容寂遥点头:“是。”当下他便将燕京之死,以及怎样攻破绝情谷东方分舵之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宫剑侠听完沉吟良久,眯着眼睛说道:“姚惊鸿?就是江湖上传说会继承绝情谷下任掌门的那个姚惊鸿?她来了泰山?”
慕容寂遥提起小妖女便有气:“正是。燕京似乎与这个小妖女有交情,她是特地跑来泰山帮忙的。”
宫剑侠哂笑:“哦?这么看来燕京倒不冤枉,他与魔教关系还真不错。”
钟原插嘴道:“那是,要我说,就该把燕京的牌位扔出去,免得放在祠堂辱没了祖宗。”
慕容寂遥横了他一眼没说话,倒是宫剑侠说道:“人都已经死了,何必赶尽杀绝呢?寂遥,你现在是泰山派掌门,可得记住了。上位者须得恩威并施,方能服众啊。”
慕容寂遥起身作揖:“小弟明白,多谢大哥指教。”
“宫副门主,看来您也没什么事,钟某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告辞了。”钟原在盟主府中向来与宫剑侠不对付,此时见他兄弟二人友爱,实在看不惯,便找借口溜了。宫剑侠深深看他一眼,和善道:“好,你自去便是。”
眼见钟原径直就走,易行“呸”了一声道:“卑鄙小人,他算什么东西?”
慕容寂遥冷哼:“可惜,原本我想着围攻魔教分舵之时解决了他,可惜他命大,竟没找到机会下手。”
易行低头:“是我没用。掌门师兄,你不必和这种人生气,再找机会解决了就是。”
宫剑侠指着易行道:“你们主仆二人倒是不错,这么多年了,还能这般齐心。泰山派有你们两个,我也就放心了。”
慕容寂遥勾过易行肩膀笑道:“我们早就不是主仆而是兄弟了,泰山派这么多人,我能信任的也只有他了。”
易行笑得腼腆:“少爷言重了,我是老太爷捡回来的,老太爷老爷都死在魔教手上,我当然要为他们报仇。”
原来这慕容寂遥也曾是世家之后,甘州万家堡少堡主,易行是他的书童。当年魔教摧毁了万家堡,万家全家被杀,只有他和年幼的小书童逃了出来。慕容寂遥回想往事恨意顿生,握拳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总有一日,我要跟随断盟主攻破绝情谷,告慰我万家十几口冤魂。”
宫剑侠起身拍了拍他肩膀:“会有那么一天的,不要着急,绝情谷作恶多端,自有覆灭的那一天。你刚才说到姚惊鸿萧音退敌,小妖女年纪不大,有这么厉害?”
慕容寂遥愤恨道:“小妖女着实有点本事,不容小视。不过她很卑鄙,在玉萧内藏了毒粉,泰山派众弟子也是因为中毒才会被她一举击溃的。”
宫剑侠神色不明:“内力深厚也好,下毒也罢,总归是人家的本事。以一人之力击败泰山派二三十名弟子,好手段,我真是迫不及待想要会会她了。你可知道她现在在哪?”
“华山,我跟她说了西方分舵之事。只怕她现在已经在赶往西方分舵的路上了。”
“华山?好,去得好,我就去华山找她。”宫剑侠哈哈大笑,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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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脚程看,明天应该就可以到西方分舵了。事情也许没有那么遭,我们也不必太担心了。”
快马加鞭,惊鸿三人一路风尘仆仆,马不停歇,直跑了足足两个月。这日傍晚来到一个小镇,这里已经距离华山不远,三人这才停下脚步,准备修整一夜再行上路。傍晚客栈大堂内人不多,只三三两两几个过路客聚在一起说话。云清见惊鸿神色疲惫,替她倒了一杯茶递来劝道:“三哥常在江湖行走,他一定不会有事的。说不定等明天找到他,他正躲在哪喝酒呢。”
叶明轩笑道:“是啊,三哥一向贪杯,我猜他这么久不回信,说不定是又醉在哪了呢。”
惊鸿接过茶抿了一小口,叹气道:“希望如此吧,只是……西方分舵音讯全无,想着慕容寂遥说的话,我心中总是难安,一定是出事了。”
云清心中也隐隐不安,两个月来自己接连派了三名暗卫赶去分舵,却都一去不复返,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回,这太不对劲了。他正欲说话,却听见对面桌上有人压低了声音说道:“哎,你们听说了吗?最近华山派干了一件大事,听说断盟主非常满意。”
“最近华山附近倒是守卫严密,听说还邀了庐山黄山二派掌门前来,不知道在干什么大事。”
“嗨,还能有什么大事?泰山派刚刚灭了魔教一个分舵,华山还能又灭了另一个分舵不曾?”
“别瞎说,你有几个脑袋,小心被魔教妖女听见了。萧萧紫衣姚惊鸿的名字没听过吗?这妖女在泰山萧音退敌,可邪乎了。”
“那是,听说她一人击溃了泰山派百名弟子,太厉害了。以后行走江湖,可千万不要碰见她。”
云清叶明轩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心中着急,正要上去询问清楚,惊鸿却低声喝道:“坐着别动。没什么可问的,明天去到分舵,亲眼看看就是了。”
云清余光扫见那闲话的几个人相继走了,起疑道:“这几个人不对劲,他们似乎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
惊鸿道:“不是似乎,他们就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我们身份暴露了。”
叶明轩喝了一口茶道:“这几个人都隐藏了本来面目,但其中一个我还是认出来了,是庐山派长老吴璜,看来庐山黄山两派人马真的在这里。事情越来不对劲了,惊鸿,我们该怎么办?”
惊鸿哼道:“既来之则安之,明天还要赶路,早点睡吧。晚间都机灵点,别着了敌人的道。”她说完起身就走,云清叶明轩对视一眼,按捺下心中不安,也回房去了。
心中有事,夜间便睡不安稳。迷迷糊糊间感觉身边有人,叶明轩睁眼便看见枕边有一张女人脸。他怪叫一声蹦下床,惊出一身冷汗:“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女人“咯咯”笑着跳下来,她穿一身红衣,红唇醒目,怎么看怎么诡异。她上前勾住叶明轩脖子,在他耳边说道:“轩弟,我们又见面了。”
叶明轩几步跳开,结巴道:“雯、雯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听说你继任了庐山派掌门,还没来及恭喜你呢。”
红衣“女鬼”正是庐山派掌门仇雯。她叹口气,媚眼如丝道:“轩弟,你我分别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见面,没想到你却对我如此冷淡。你是嫌我老了吗?”
叶明轩越发不安:“雯姐,你出什么事了吗?你为什么要这样说话?”
仇雯羞涩道:“我不是一直这样与你说话的吗?他们说我是**荡妇,**荡妇不就该是这样说话么?”
叶明轩道:“他们?他们是谁?是谁这般污蔑你?”
仇雯“哈哈”大笑,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之事。良久,她终于止住了笑声,回头时便恢复了往日庄重:“污蔑么?倒不算是污蔑。当年你我同游苏杭,曾经有过一段情,这件事被人知道了,他们说我不守妇道,与魔教淫贼为伍,是**荡妇,不配为庐山派掌门。”。
叶明轩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他们这是要毁了你啊!”
仇雯冷冷道:“泰山派燕大侠的下场,就是我的前车之鉴。不过我不会学他束手待毙,轩弟,我不想与你为敌,可是没有办法,对不起了。”她说完纵身从窗口跃下,叶明轩赶过去,却见她已经骑上白马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