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冲进退两难,离开吧,自己职责所在,必须要劝九皇子悬崖勒马,要知道皇子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皇帝赐婚的,别说一个寡妇,就是一个身家清白的平常人家女儿也是没可能的。
不离开,如果九皇子执意如此,自己又不能冲进去阻其好事,这可如何是好?
灵机一动,立刻隐藏起来。
房间里,东方翊缓缓松开了手,温若兰立刻要逃,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凄厉的猫叫吓得温若兰蹭一下就钻进了东方翊的怀里,两只手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胳膊。
东方翊垂眸:“你怕?”
温若兰瞬间松开他,退后两步梗着脖子:“才没有呢,谁会怕一只猫?”
“对,是一只‘猫’。”东方翊说着,斜倚在床上努了努嘴:“给我一杯热茶。”
温若兰心里尴尬的很,巴不得找个缓解尴尬的办法,很乖巧的去倒茶了,送到东方翊面前:“你头不疼了吗?”
“疼。”东方翊把茶盏放在一旁:“习惯了,疼过之后很清醒的。”
换做以前,温若兰绝对会毫不客气的给他两句,可是刚才他哭了,他提到了他娘。
“总归不是法子,要治好才行。”
东方翊坐起来,温若兰立刻倒退两步,至少他不会随随便便就把自己抓进怀里才行。
“你才想着防我,不觉得晚了吗?”东方翊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温若兰,端着茶盏低头啜饮的样子,让温若兰恨不得给他两拳,而且后悔没有继续给他吃软骨散,看来以后一顿都不能少了才行。
“明天,我要离开几天。”
“你还病着。”温若兰立刻提醒他,毕竟这人要是随处都发病,那可就不堪入目了吧?
东方翊抬头看她,眼神带着几分戏谑,温若兰后知后觉的耳朵尖刷一下就红了,立刻转身:“随便你。”
“去送药。”
东方翊的声音传来,温若兰加快脚步,砰地一声关上门的时候,再次手捂心口,这样的人要继续相处下去,自己没点儿防身的措施是真不行了。
“送药?”温若兰喃喃自语,立刻跑去了灶房把那些药丸都装进了布袋子里,整理好之后抱着膝盖坐在门口,看着外面阴沉的天。
这些天阳光明媚的日子不见了,整天都是阴沉的很,而她又不能回去温家村,有些烦躁。
“温姑娘。”翁冲走过来,也不用招待自己拿了个矮凳坐在旁边。
温若兰看他花白的头发,就想到了拍碎了的桌子心里一阵恶寒,眼珠儿一转:“翁、翁爷爷,你从燕都来,那知不知道龙河水患啊?有没有人去赈灾啊。”
翁冲本来还想着敲打她几句注意身份,结果人家一句翁爷爷叫的他心肝乱颤,到了嘴边的话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反而一本正经的说:“燕皇自然会体恤民情,太子亲自去督造河堤,万无一失。”
“哦,那就好。”温若兰趁机站起来,很夸张的打了个哈欠:“好累,那我去睡一会儿啊,翁爷爷自便。”
“哎。”翁冲顺口答应了之后立刻站起来了,可温若兰哪里还给他机会,早就回去了自己房间。
翁冲跺脚,这不是成事不足了吗?
“翁总管。”东方翊踱步走出来,眼神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温若兰消失的方向,倒背着手站在院子里。
翁冲立刻过来,垂首侍立:“九爷,您可想清楚了啊。”
“嗯?”东方翊探究的偏头看他。
翁冲头更低了:“凡是皇子,未封王之前都需要谨言慎行,要知道万岁爷不给皇子册封,都是别有深意的。”
东方翊淡漠的收回目光,翁冲已经几次三番试探自己了,果然是老了,沉不住气了。
“皇子纳妃,哪怕是侧妃都要慎之又慎,朝中之事盘根错节,要小心为上啊。”翁冲撩了袍子跪在地上:“九爷,请三思。”
“翁冲,后宫宦官不准罔议朝政。”东方翊说罢,拂袖而去。
翁冲急忙爬起来追上去:“九爷,老奴是为您着想,温家姑娘虽是难得一遇的女子,可毕竟出身卑微,又有寡妇之名,这……。”
“翁冲!”东方翊脸色冰刀:“你可要插手本宫的婚姻大事?”
翁冲张了张嘴,扑通一声跪下:“老奴不敢,九爷啊,这、这也算不得婚姻大事,皇子婚配都是要经过皇上和后宫两宫太后还有皇太后商议的,您、您……。”
砰地一声,门关上了,翁冲脸色惨白,看着紧闭的房门喃喃自语:“九爷,您这是自毁前程了,若是不能自保,以后可如何是好啊。”
隔着一道门,东方翊闭上眼睛,翁冲的话字字句句都听的真切,只是他不这样的话,太子会一直想要杀了自己,只有封王才能留在皇都,查出真相。
盘算日子,三天后龙河决堤,灾民四散奔逃,这个时候他不能置身事外了。
翁冲只当是九皇子动了要纳妃的心思,这可是天大的事情不敢耽搁,当夜就火急火燎的回去了燕都。
第二天一早,温若兰送东方翊离开药庐,看着他马背上驮着的药丸,想了想还是拿出几颗红如豆蔻一般的药丸放在锦袋里:“给你。”
东方翊接过来放进怀中,翻身上马。
“如果不是很疼千万不要吃。”温若兰嘱咐一句,东方翊便策马离开了,站在药庐前看着东方翊离去的背影,良久才转身回了药庐。
想看医书,结果心神不宁,想要写方子,又错字连篇,温若兰有些烦躁的趴在桌子上,心里一团乱麻,却不知为何。
百里之外,龙河附近持续暴雨,东方翊找到杜若见了不周上师。
“多亏九爷来得及时,已经有人开始喘咳,高热了。”不周上师拿着药丸,也不犹豫的放进了嘴里慢慢咀嚼,他要知道里面都是什么药材。
药丸极苦,他也不敢马虎,良久才端起茶盏漱口。
东方翊就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阴雨连绵,这一世有一些事情偏离了,不知道这龙河会不会依旧决堤。
“周不同。”
不周上师身形一震,立刻起身过来:“老衲在。”
“若有一天我请你下山,就还俗吧。”东方翊说着,拿出来药方:“这是那丸剂的药方,看看有没有不妥。”
不周上师老脸瞬间黑绿色弥漫了,敢情带了方子,这人该不是故意的吧?
不等他说话,就听到远处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喊叫:“龙河决堤啦!!”
决堤了?东方翊脸色一冷,身形如燕一般冲了出去,提前了!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