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
提着食盒的听风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立在不远处的黑影微微皱眉:“有事?”
“我有苦衷,难道你不能体谅我吗?”人影到光亮处,露出一张疲惫又消瘦的脸,刀削般的五官透着几分急切。
听风转身提着食盒快步走到没人的角落,刚好有一盏灯笼,席地而坐打开食盒,里面的饺子还温热着,她伸手抓出来一个塞进嘴里大口咀嚼,甚至都没看一眼跟着过来的人。
“你变了。”
“你闭嘴!”听风把饺子咽下去,声色俱厉:“我变了?到了今时今日我还不变?听雨,你我从小青梅竹马,一起来到燕都,十年了!十年来你醉心毒药,我就陪着你炼毒,你一心想要飞黄腾达,我就到处给你杀人,你想投靠那个恶毒的女人,我就陪着你一起进宫,最后呢?”
“听风,我要给你报仇的,当日的情况迫不得已,我只是想救你。”听雨过来,伸手要握听风的手。
听风躲开,又拿起一个饺子塞进嘴里,不打算在说话了。
为自己报仇?从密道逃生的她随时都可能死掉,这一路走来,她每一天都备受煎熬,为了听雨她炼毒导致一辈子都不能当母亲,为了听雨她杀人如麻,而听雨呢?在自己生死不知的时候却爬上了那个女人的床,报仇?不能同生共死,报仇只是一个笑话!
听雨落寞的站在旁边:“你不该在宁采薇的身边。”
“不该?”听风突然就笑了,笑的好凄惨:“九死一生,她救我一命就是恩人,凭什么你对我的决定指手画脚?该与不该与你何干?你以为自己还是我听风的良人?我嫌你脏!”
“你终有一天会明白的。”听雨说罢,转身离开了。
听风眼泪有泪,硬是没落下,一个接一个的把一盘饺子吃光了都浑然不知,再伸手却抓到了滑滑软软的东西,低头看了看,晶莹剔透的小块儿,颤颤巍巍的,旁边有一个小炖盅,炖盅里有一点儿酱油和蒜末,拿起来一块儿蘸了点儿酱油放进嘴里,入口即化的口感让她闭上了眼睛,依旧是风卷残云一般吃光,起身看看食盒,伸手提起来转身融入夜色中。
在温家门前,把食盒放在门口转身离开。
“看明白了吗?”东方翊拥着温若兰,两个人立在窗口。
温若兰点头:“看明白了,东方翊。”
“嗯?”东方翊垂眸看她的侧脸,她眼神里有忧伤的情绪闪过,让他心里微微的有些不舒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温若兰有一点点儿不高兴自己都很在意。
“听风的可怜是因为那个男人。”温若兰转过头迎着东方翊的目光:“你到底多厉害?难道跟着他们,他们就一点儿也没察觉吗?”
“不如我带你去看看我长大的地方?”东方翊目光里都是询问。
温若兰点头。
两个人从后门离开,一炷香的时间都不到就来到了一处宅子前,这宅子在一大块空地中间,周围都是碗口粗的大树。
东方翊带着她穿过树林走向了中间的房子。
三间不高不矮的房子里面漆黑一片,温若兰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边。
推开门,经年累月的无人问津,房间里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东方翊把温若兰挡在身后,拿出来火折子走进去,点燃了里面的灯笼。
灯笼很多,一排排的把房间里照的亮如白昼。
温若兰走进来。
一桌一椅,书架和卧榻,无一例外的挂满了厚厚一层灰。
“这是你长大的地方?”温若兰一直以为东方翊是在王府长大的,虽说当时还不是瑞王府,但那里一直都是东方翊的家才对,看到面前这景象不禁问了句。
东方翊点头:“真正长大的地方在地下。”说着,走到书架旁边,伸手按住了隐蔽处的机关,书架从中间分开露出一道门。
温若兰清了清嗓子跑过来拉住了东方翊的衣袖:“狡兔三窟,说的就是你吧?”
东方翊笑而不语,带着她走进密道里。
密道往下越走越暖和了,并且空气是流通的,温若兰四处看也没看出端倪,只能佩服工匠技艺高超。
走了一盏茶的功夫,迎面是宽敞的大厅,大厅周围点了许多万年灯,灯光把这里照的亮堂堂的。
砸大厅正中间放着个巨大的铁笼子,笼子里趴着一些狼。
温若兰头皮发麻,脑海里出现了东方翊小时候的画面,一个几岁大的孩子浑身是血,手里握着匕首站在一群狼的尸体上,这画面太刺激,让她身体颤了颤。
见到有人进来,铁笼子里的狼都看过来,绿幽幽的眼睛泛着冷意。
“有人照顾这些狼?”温若兰可是看得清楚,进门的景象证明这里已经荒废许久了,但地下室里这些狼都活的好好的,若是没人,才不科学呢。
东方翊点头:“走。”
绕过铁笼子,那些狼似乎意识到了危险,保持着攻击的姿态低吼着。
温若兰只能抓紧东方翊快速的往前走,一道足有一米宽的密道走起来像是没有尽头似的,温若兰几次看东方翊,发觉他的表情有些凝重,只能不说话的跟紧他。
知道前面出现了一道门,东方翊停下脚步:“记住这条路没有?”
“嗯,记住了。”温若兰点头,这条路根本就不需要多费心思的记得,因为只有一条路而已。
东方翊抬手摸着门上的铁环,骨节分明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良久才说:“打开这扇门就是瑞王府,并且是我的卧房。”
“哦。”温若兰突然抬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东方翊,你不准瞒着我。”
东方翊拥着她淡淡一笑:“不过是给你一条逃生的路线而已,走,上去看看满意不。”
说罢,推开门带着温若兰拾级而上,这次东方翊按机关的时候,温若兰可是两眼紧盯着的,她一开始还没在意,知道刚才她才发觉有些不对头了。
门打开,两个人就出现在了东方翊的卧房里。
卧房一张巨大的楠木床,床上挂着红色薄纱幔帐,里三层外三层的不说,红纱幔帐上还用金丝线绣着一朵朵兰花。
临近窗口的位置放着坐榻,坐榻上铺着深紫色金色暗纹的软垫,中间摆着一个小巧玲珑的六角矮桌,矮桌上面摆着一些瓜果点心,纯白色的茶具透着玉色般润泽的光芒。
在往前,是一扇高大屏风,把扇屏风分别绣着各种各样的百子千孙图,房顶上更是垂着红紫色的幔帐,整个房间透出来的喜庆,让温若兰微微阖了阖眸子。
“你要结婚了?”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温若兰觉得心口都有些疼。
想到了听风质问听雨是的一字一句,努力的勾了勾唇角:“嗯,挺好的,不过那个密道我才不会走呢。”
东方翊眸子缩了缩:“温若兰,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