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在二楼的玻璃窗上往下看。
忽然后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她下意识的回头，看到来人，愣了。
“你们两个怎么上来的？”她伸手指向楼下，“我怎么没看见你们？”
“我......我们......”
“你可能没看见，我们挨着墙角来的，”蒋渊抵住唐陌的脊背往前一推，“我在外边等你。”说完就要走，梁景赶紧叫住他，问，“你是她男朋友？”
她红色的嘴唇抿着，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游荡。
“不不不，”唐陌赶紧摆手，“我、我是他房东......房东。”
梁景比电视上更好看，皮肤更白身材更好。
唐陌深呼了一口气，没想到有一天她能和女神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简直像做梦一样。
梁景“哦——”的拉着长音，“唐陌是吧，”她拿着手里的资料对照了一遍，终于切入正题，“现在方便唱歌吗？”
梁景说：“我看了你的资料，嗓子很好，是个可塑型的歌手。”
“方便方便。”唐陌连连点头。
梁景刚才说什么？
她居然夸她是个可塑型歌手！
“走，跟我去化妆室，”梁景拍拍她的肩，又对后边的蒋渊道，“你在影棚等吧，我们一会儿就好。”
天哪，女神拍了她的肩膀哎！
唐陌激动的手都不知道放哪儿了。
蒋渊低头看了唐陌一眼，轻轻的笑了声，点头。
说着，三个人就推门进去了，陆之薇正和婷姐不知道聊着什么，见唐陌来了，各自都默契的闭上了嘴。
婷姐还是盘着头发，画着深深地眼线，一副高傲的样子。
后边的蒋渊拉住唐陌的胳膊，弯腰到她的高度，低声道：“你能不能表现的聪明点儿？”
唐陌：“......”
“这么紧张？”
她重重的点了下头。
蒋渊拍拍她的发顶，这时候梁景也转过头来了，月牙形的耳环一晃晃的，问：“你以前是婷姐带的？”
蒋渊直起身子，双手抱胸，视线穿过几个人头，落在了那个盘着头发的女人身上。
“把手伸出来。”
嗯？
唐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乖乖的照着她说的做了。
梁景拉住唐陌的手腕就直接往化妆室里带，路过陆之薇的时候停了停，眼皮一撩，挑了个眉毛，扬着下巴接着向前走去。
唐陌不禁咋舌，比高傲真的谁也比不过梁景。
这气势，这眼神......
不愧是她女神。
几个人走到门口的时候，梁景忽然想什么似得，向远处布景的导演喊：“这个化妆室我们先用了，谁都别进来！”
那边应了一声。
她目光一扫，顿在了蒋渊身上，胳膊一抬往旁边指了指，“你在这儿等她就行。”
蒋渊：“嗯。”
他黑的眼睛望了唐陌一眼，忽然伸出大手按住唐陌的脑袋。
她一惊，梁景还在呢！
不用说摸而是用按，是因为......他真的用力搭在了唐陌的头顶上，紧接着凑近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有妖。”
唐陌下意识的抓住蒋渊的手臂。
“你刚刚那么乖巧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蒋渊点头，“继续保持。”
唐陌：“......”
男人薄唇轻勾，轻而易举的摆脱了唐陌的束缚，照着梁景指的地方走了过去。
唐陌被梁景拉到化妆间里，门被“砰”的关上。
有妖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梁景？
梁景踩着十厘米高的高跟鞋，手臂一伸，从旁边捞了个转椅来，坐下。屋子不大，两台化妆镜，桌子上全是瓶瓶罐罐的化妆品。
唐陌立刻在心里反驳刚刚的怀疑，哪有这么优雅高傲的妖怪？
“这个，”梁景把桌子上的两张纸递给她，“都是你写的？”
唐陌接过来，一边点头一边问：“这个怎么在你那？”她皱眉，“我不是寄的公司里头吗？”
“他们？”梁景轻叱一声，“别信他们，都是群见钱眼开的混蛋。”她扳住桌角一用力，转椅迅速的往后划去，手相叠在腿上，问，“需要伴奏吗？”
唐陌左看右看，指着旁边的吉他问：“这个我能用吗？”
梁景点头。
**
蒋渊在门关上的一瞬间，猛地转身，迅速的回到了刚刚的地方，他抿直嘴唇，在门前头双手抱胸，静静地等待着。
“你好，”陆之薇走到蒋渊身边，笑着伸出手，“我叫——”
“闭嘴。”
蒋渊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微尖的耳朵正对着化妆室的门，动了动。
“我是——”
蒋渊撩起眼皮，漆黑的眸子扫了她一眼，警告性的皱紧眉。
怎么这么烦？
这时候屋里传来拨弄琴弦的声音，蒋渊抬手扶住墙面，继续侧耳听着。
“你在干什么？”陆之薇笑道，“这个门的隔音效果可好了，什么都听不见的。”
声音婉转悠扬，蒋渊侧了侧脸，目光看向关着紧紧地门，又往门口移了几步。
那个女人唱的？
陆之薇见蒋渊不理她，再次鼓起勇气：“请问，唐陌是你的什么人？”
“别打扰我。”
“她之前在我们剧组——”
“女朋友。”蒋渊打断她的话，头转过来，眼神锋利，“满意了？”
陆之薇尴尬的笑笑。
她慢慢的转过身，柔顺的长发披在肩上，看起来楚楚可怜。
蒋渊从鼻子里冷哼一声，真丑。
不过李子恒给的书还是稍微又那么一点儿用处的，蒋渊暗想，回头表扬表扬他。
刚没走两步的陆之薇再次回头，发现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对自己刚刚的样子打动，一咬牙，再次走了回去。
“其实我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喜欢这想的女人有点——”
“你有点吵。”蒋渊又离着门进了点，往旁边猛地摆摆手，“她是什么人也用不着你说，我自己会看。”
陆之薇咬住下嘴唇，旁边的婷姐看不下去了，直接拉着她的手腕往外走。
细碎的阳光通过窗户，零零散散的撒了下来，蒋渊眯了眯眼，一动不动的站着。
唐陌的声音缓缓的门口传出来，伴随着吉他声，像是一股清流，时而舒缓时而激烈。
蒋渊侧低着头，忽然想起第一天的时候。
漆黑的头发，细长的手臂，笔直的腿，白皙的肌肤。
隔着窗户，她一件件衣服落了地。
像有什么东西慢慢的流进他的心底里。
析出晶体，倾满瓦罐。
......
*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蒋渊正双手插兜，侧着脸凝望着雪白的墙壁，听到了旁边的声音，目光缓缓移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儿？”唐陌问，“不是让你在那边等吗？还有橙汁喝呢。”
“不想喝。”
蒋渊目光停留在唐陌脸上，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吸进去。
“你能不能别这么看我？”
蒋渊走过去，一双大手搭在她头顶上，狠狠地揉了下，问：“刚刚你唱的？”
梁景站在唐陌身后注视着两个人，歪了歪头，笑了。
“嗯......嗯......”唐陌生怕他再说什么让梁景感觉奇怪的话，赶紧拂开他的手，连忙道，“那个，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把握这次机会的！”
“期待你的表现，”梁景扬扬眉毛，从朱红色的包包里拿出一张四四方方的名片来，用两根细长的手指夹着递给她，“回头你把做的词和曲交给他，我会安排你们见面的，”说完，她又一笑，“其实你不用谢我，我不过是欣赏你的才华。”
梁景笑：“你紧张的样子很可爱。”
唐陌局促的“啊”了一声，舔舔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偶对，”梁景像是想起来什么似得勾着手指敲敲头，说，“刚才忘提醒你了，这个衣服——”她停了一下，说，“不管再有实力还是要包装的。”
衣服？
唐陌一手抱着刚在化妆室脱下来的羽绒服，一手拉拉自己的毛衣，不是挺好的吗？
“算了算了，我回头慢慢教你吧。”她手迅速的的向唐陌的胸口上一摸，两根手指搓了两下，点头，“结实倒是结实，就是胸小了点儿。”
唐陌：“......”
*
两个人从影棚里慢慢走出来，怕梁景怀疑，老老实实的从大路下了楼。
妖？
唐陌连妖怪的影子都没看到。
她一边小心翼翼的将名片放进包里，一边问：“你不会说梁景是妖怪吧？”
蒋渊：“她是人。”
“陆之薇？”
“也是人。”
“那——”
“我是骗你的。”蒋渊轻描淡写，“想看看你还会不会害怕，”他侧低着头看了她一眼，“勉强过关。”
唐陌华丽丽的震惊了。
简直......
蒋渊微微勾了勾唇角，目光从她的嘴唇往下移了移，唐陌赶紧双手抱胸，脚朝他的膝盖轻轻一踢：“流氓。”
蒋渊居然没躲，唐陌吓了一跳，紧接着腰一紧，整个人被抱进了怀里。
唐陌：“......”
这又是怎么了？
头顶上方传来一声低哑的警告：“再动？”
两个人额头相互顶着，用一种又奇怪又暧昧的姿势站在刚刚从里面出来的高楼底下。
唐陌挣扎的往外推他：“这儿好多记者，你别这样......”
蒋渊的大手摁住她的后脖颈，另一只手抵着她的背，轻声道：“你刚刚踢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