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之和毒先生听说那毒是用黑猫尸酝养而成的,都跟打了鸡血一样,跑得比兔子还快。¤頂點小說,高太医正跟他们一道忙活呢,我猜应该是找到门路了。”简莹答道。
方氏闻言苍白的脸上露出喜色,“谢天谢地,不枉我们折腾这一夜。”
“这里就交给娘子了。”周漱匆匆地交代了一句,便带上周沅和周润往百草堂而去。
虽有了希望,方氏还是放心不下,非要过去陪着。简莹劝说不住,只能由着她去了,叫人将周沁和周汐领会后宅,安顿她们休息。
周汐一夜没怎么合眼,着实累坏了,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周沁对他们的计划一无所知,只遵照简莹“不管府里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露面”的交代,老老实实地待在甘棠楼。这会儿满脑子都是浆糊,不弄明白如何睡得着?
于是拉着简莹追问究竟。
事成定局,简莹也不再隐瞒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她讲了。
原是那日跟君萍谈完之后,简莹赶到百草堂,将自己的怀疑对说于周漱听了。
周漱也认为这里头有诈,只是一时间摸不准诈在何处。直到石泉将高太医从曲阜接了回来,才有了头绪。
当年孟家为了根治乌骨痈,将鬼手神医请回府中,好吃好喝,像救命菩萨一样地无所不精地供养着。
这位鬼手神医在吃穿上倒是不怎么讲究,唯独对药材挑剔之极。凡是他点名要用的,必得是最好的,稍有不如意,就要大发雷霆。
他行走江湖任意妄为惯了,用药的时候自然不会考虑价钱之类的东西。
每想到一个方子,就要耗费不计其数的药材。偶尔心血来潮,中途随意添加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去,折腾到最后,做出来的药往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只能从头再来。
饶是孟家家财万贯。也经不起他这般挥霍。眼见银子像流水一样地花出去。孟家族长心肝疼的毛病也一日重似一日。更担心由着他败坏下去,耗光了家财,也未必能够找出根治的法子。
可这位祖宗是孟家唯一的希望,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也不好再把人赶走。思来想去。便挑了两个貌美机灵、识文断字且略通药理的丫头。以服侍他的名义安插在他身边。
这两个丫头的职责,一是帮他记录配方制药的过程,当他重复用药重复配方的时候。适时提醒,让他少走弯路;
二是替他打理药材,尤其是那些花大价钱买来的珍贵药材,尽可能地避免浪费,能节省一点儿是一点儿;
三是将他废掉的药方、药材和成药全部收集起来,能回收的回收,能利用的利用。他一时兴起随手弄出来的方子,拿出去说不定就能卖上大价钱。
如此这般,也着实替孟家省下了一笔不可小观的银子。
当然银子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两个丫头兢兢业业记录收集起来的东西。
高太医为了更好地治疗乌骨痈,曾向孟老爷借阅过这些手稿,也取了一些不知名的成药做过研究。
石泉跟他描述周润症状的时候,只笼统地描述为面色青紫,浑身滚烫,脉搏急促,瞳孔扩散,他跟周漱一样,能想到的只是亢奋类的毒药。在没有亲眼瞧见病人之前,不敢断言其它。
因急着救人,便立即辞出孟家,跟石泉回到了济南府。
待查看过周润的情况,得知从周润晚饭碰过的吃食之中没有查验出任何毒药,又看了君萍偷来的药方,从孟氏的身上联想到孟家那些手稿,这才记起那手稿之中曾提到过一种可以让人定时发作的毒药,毒发时的症状与周润颇为相似。
因鬼手神医脾气古怪,喜怒无常,那两个丫头不敢明目张胆地行事,手稿大多是偷偷记录下来的。她们只是略通医理,记录的内容也十分粗浅,往往是该着重的一笔带过,该一笔带过的又长篇累牍。
手稿不可尽信,症状也仅仅是相似,实在无法确定周润中的到底是不是那种毒。
可若真是定时发作的毒药,毒性隐蔽,在毒发之前用望闻问切这样的法子是很难确认一个人是否中了毒的。也就是说,方氏和周沅、周汐乃至其他人都有中毒的可能。
周漱和高太医学的是正统医术,以救人为主,在这方面束手无策。鲍之倒懂得一些测毒的法子,可耗时耗力,一时半刻也很难得出结果。
四海通派来的那位毒先生称自己有快捷便宜的法子,给四海通的堂口传信,叫人将他饲养的毒虫送了来。
这毒虫三寸有余,身体细长,如蛇一般覆盖鳞片,生有鲜艳斑驳的花纹,腹下却跟蜈蚣一样生有多对钩足。头尾如蝎,长着一对肥硕的钳螫。偏又像是蜘蛛一样会吐丝,只是不会结网。
据毒先生说,这有毒版的“四不像”是他参照苗人养蛊的方法,将数以万计的毒虫放在一起,以各种毒药饲养,经过数年的时间才捣鼓出来的,天底下仅有这么一只,取名为“毒婵娟”。
毒婵娟是毒窝里的幸存者和胜利者,本身堪称天下毒物之最,也无毒不欢,而且越毒的越喜欢。
毒先生根据它这一特性,发现了它能够测毒的妙处。
铁姑身为四海通的大掌柜,帮了无数的人,也得罪了无数的人,黑白两道想要杀她的人比比皆是,其中不乏用毒暗杀之人。她能够安然无恙的活到今日,身为护法之一的毒先生功不可没,毒婵娟也跟着他立下了汗马功劳。
如毒先生所说,测毒的方法确实快捷便宜,只需取一些疑似中毒之人的血液喂给毒婵娟,看它肯不肯吃。它肯吃就是有毒,它若没有反应,基本上就是无毒。便是有,也是可以忽略不计、不足致命的剂量。
周漱分别取了方氏、周沅、周汐、周沁、济安王、周瀚、自己、简莹以及两个儿子的血,交由毒先生喂给毒婵娟,毒婵娟对其他人的血毫无反应,见到周沅的血立刻扑了上去。
饮食之后变得兴奋异常,在毒箱之中没命地扑腾。又是蜕皮,又是吐丝,身上花纹的颜色像走马灯一样变换不停。将鲍之根据药方调配出来的解药喂给它,它很快安静下来。
可不到半个时辰的工夫,便一命呜呼了。
毒先生失去爱宠扼腕痛惜,周漱等人也心悸不已。
连毒婵娟都能毒死的“解药”,怎敢用在人的身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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