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大营,楚昊宇便开始运功疗伤,这一坐就是一天。睁开眼睛,营帐内漆黑一片,只是楚昊宇武道有成,还是清楚的看到了坐在对面的二哥楚昊俨。
察觉到楚昊宇的目光,楚昊俨立即睁开了眼睛,与楚昊宇对视着。
两双眼睛,一双明亮犹若星辰,一双幽寂仿若大海;一双熠熠有神,一双古井无波。
对视片刻,楚昊俨张口说道:“怎么样?”
嘴角微微上挑,楚昊宇张口说道:“压制住了伤势,不过半月内,无法与人动手。”
点点头,楚昊俨肃然的脸庞上更是浮现起一抹轻笑,道:“以身合道,融道与刀,不错。”说到这里稍顿,楚昊俨脸色再次恢复寂然,道:“武功到了一定境界,可以融自身与道,借天地之力为己用,方可称之为武道。悟道之后,所比拼的不仅是武,还有心智、心志。身与气合,气与地合,地与天合,天、地、人合而为一,为身之道。无生、无死,无成,无败,为心之道。身心合~~一,已立于不败之地。”
看楚昊宇露出思索神色,楚昊俨却是摇头说道:“一切说是简单,然而一个悟,不知要经历多少又得承受多少,不过,红尘炼心,经历才是最精彩的地方。”
听二哥楚昊俨如此说来,楚昊宇心神突然一动,张口问道:“二哥,你要回京了?”
点点头,楚昊俨张口说道:“天亮就走。与巴赫尔一战,二哥感悟不少,要闭关一段时日。”
望了二哥楚昊俨片刻,楚昊宇突然笑了起来,道:“那小七就先恭祝二哥。”
与巴赫尔一战虽有所感悟,可楚昊俨却是清楚其中的困难,却没有说破反而对楚昊宇说道:“小七,你也该找几个随从了。”
楚昊宇明白二哥的意思,何况,他也感觉到了。初入漠北还在越骑尉时候,楚昊宇并没有任何感觉,然而楚铮战死后,楚昊宇总觉得少了什么,尤其是这次返回大营,身边虽有侍卫无数,可越骑尉是三哥的,禁军是大哥的,两名龙卫高手也只是侍卫罢了。这刻,楚昊宇突然感到一种孤独,偌大的军营,在这深深的夜里,唯有他一人。
确实该找几个随从了,心中如此想着,楚昊宇轻点脑袋,道:“我知道了。”
楚昊俨将楚昊宇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并不再多说什么。站起身来,楚昊俨张口说道:“那好,你休息片刻。”
看二哥楚昊俨走出大帐,楚昊宇并没有再入定反而发出一声叹息,张口叫道:“胡将军。”
胡志光一直守候在大帐外,听到楚昊宇的话立即走了进来,躬身拜道:“将军!”
望着胡志光,楚昊宇淡淡说道:“取纸砚过来。”
“末将得令!”再次一拜,胡志光转身走了出去。
很快,胡志光便拿来了笔墨纸砚,并顺手点着了油灯,只是就在他铺开纸张将要研墨时候,楚昊宇站了起来,道:“胡将军,我自己来。”
见此,胡志光躬身行了一礼,缓步退了下去。
走到桌案前,楚昊宇缓缓研起墨来,同时思索着给母后说些什么,而就在研墨声中,不觉间一夜已经过去。
楚昊俨并不想惊动众人,连侍卫都不曾带一个,甚至送行的都没有,只是,楚昊宇却是等候在楚昊俨的归路上。
望着二哥楚昊俨,楚昊宇张口说道:“二哥,这两封书信,麻烦你交给母后和大哥。”
接过书信,楚昊俨轻拍了拍楚昊宇的肩膀,道:“万事小心。”
点点头,楚昊宇更是冲楚昊俨笑了声,道:“二哥,一路走好。”
听到楚昊宇的话,楚昊俨先是一愣,随即便大笑起来。此刻,楚昊宇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忍不住大笑起来。激烈的笑声中,楚昊宇甚至咳嗽起来,最后摇头说道:“二哥,等我回京,一定拉着小敬找你好好喝一杯。”
止住笑,楚昊俨点头说道:“好,二哥等着你们凯旋而归。到时候,一定与你们两个喝个痛快。”说完后,楚昊俨抬步离去,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之中。
看二哥楚昊俨消失不见,楚昊宇轻摇脑袋,自顾一笑后折身返回大营。
此后数日,楚昊宇便安心疗伤,只是每日都要看望越骑尉受伤将士。当日一战,对手可是德木图的亲卫队,都是从火部挑选出来的勇士,只是为了斩杀楚昊宇才不曾佩戴红缨。硬碰之下,越骑尉伤亡近半,现今仅剩两百多人,还有不少带伤。陈定远、方林一众大将也来看过楚昊宇,而且,方林还将一队禁军留了下来保护楚昊宇。
这日调息完毕,正是夕阳西下时刻。望着如血残阳,楚昊宇沉默片刻后开口说道:“胡将军,去都敕堡大营。”
躬身一拜,胡志光沉声说道:“将军,请!”
很快,楚昊宇便赶到都敕堡大营,得到消息的杨肃早就迎了出来,而且,西北大都督陈定远也在,躬身拜道:“老臣陈定远见过七王爷!”
伸手扶住杨肃,楚昊宇张口说道:“陈叔、杨叔,折杀小侄了,切莫再如此,在此,小七也就是一小兵。”
顺势站直身子,陈定远张口说道:“君是君,臣是臣,礼不可费。七王爷,请!”
见此,楚昊宇并没有多说什么,挥手说道:“请!”说完后,楚昊宇当先走进大帐。
步入大帐,看到大帐中央的漠北地图,楚昊宇张口问道:“陈叔、杨叔,你们在商讨军情,小七能不能听听?”
听楚昊宇如此说来,陈定远哈哈笑了声,大声说道:“七王爷这话就见外了。老臣可是打听过,七王爷以身为饵诱使鹰部入伏,不废一兵一卒全歼鹰部,进入草原后,七王爷一记实则实之虚则虚之诱使狼部出兵,灭铁木族。而后,一颗人头令火部大军出击,从而灭掉火部五千精锐,此战,足矣让越骑尉名镇大漠了。今日,能有七王爷来参详参详,老臣求之不得。”
面对夸奖,楚昊宇淡淡说道:“都是越骑尉众将士用命,小七不敢居功。”说到这里稍顿,楚昊宇转口说道:“小侄曾听林将军讲过,越骑尉和禁军进入漠北,既为扫荡众多小部族断鞑靼族的根须,也为夺取乌木特,只是,小侄怎么觉得陈叔叔没有攻打乌木特的打算呢?”
这几日楚昊宇虽在疗伤,却也是时刻关注着乌木特,虽然每日都有人前往乌木特叫战,可楚昊宇却不曾感受到大战的气息。
陈定远并没有回答,而是笑望着楚昊宇说道:“七王爷,你看。”
顺着陈定远的手指,楚昊宇将目光放在了漠北地图上,而就在楚昊宇沉思时候,陈定远却是张口问道:“七王爷,你看到了什么?”
楚昊宇并没有立即回答,盯了地图片刻,再想到杨肃这位绝世猛将,楚昊宇心神突然一动,张口问道:“陈叔叔是指阿达尔草原。”
看楚昊宇在如此短的时间便猜到了结果,陈定远和杨肃眼中都有着掩饰不住的欣慰,心道怪不得这位爷能够创下如此辉煌的战绩,还真不是没有缘由。
哈哈笑了声,陈定远张口说道:“七王爷能在如此短时间猜透,老臣佩服!”
此刻,杨肃脸上竟难得露出一丝笑意,道:“久闻七王爷聪慧,今日末将可是见识了。”说到这里稍顿,杨肃脸上已恢复寂然,沉声说道:“漠北诸族最锋利的便是铁蹄,尤其是在这一望无垠的草原上,说是来去如风也不为过。所以,只要将鞑靼部缠在乌木特,他们就失去了最大的依仗,而后我们大楚铁蹄,就可以横扫阿达尔草原。”
望了杨肃片刻,楚昊宇躬手行了一礼,道:“那小七静候杨将军佳音。”
看楚昊宇如此,杨肃赶忙躬身行了一礼,拜道:“承蒙七王爷吉言,末将一定愿为我大楚扫平阿达尔草原。”
当杨肃的话落下,陈定远立即接口说道:“此战,要先将鞑靼部大军困在乌木特,这也是老臣不曾合围乌木特的缘由,一旦鞑靼部大军赶至,大军便开始围城。乌木特坚固、巨大,想要围攻乌木特,起码也要十五万大军,所以,老臣正在等待罗大帅。”
说到这里,陈定远颇有深意的望了楚昊宇一眼,接着又道:“此战,由兵部罗尚书挂帅,太子殿下为监军,至于七王爷您,圣上曾下旨,统领玄甲卫。”
望着陈定远,楚昊宇眼中有过一丝疑惑,张口问道:“玄甲卫?”
冲楚昊宇点头笑了笑,陈定远张口答道:“老臣表述不清,七王爷勿怪,这就详细说来。”稍顿了下后,陈定远沉声说道:“去年圣上下旨举办武试,无数人涌入京城,武试期间,圣上下旨征兵,数万人加入军伍,其中不凡江湖高手、名门弟子、世家子弟,想来也唯有七王爷的武功、身份、军略能够威震众人。经过一冬训练,这些高手已成百战雄师,这次随罗大帅进入漠北,并交由七王爷。至于玄甲二字,老臣听说是圣上特意取的。”
当陈定远的话落下,楚昊宇不由一阵沉默,因为他已猜到陈定远告诉自己这个的缘由,生恐他一个调皮随同杨肃再次进入漠北,可是,大哥为何要将玄甲卫交给自己呢?或许,大哥特意将盔甲打造成黑色时候,已经有了此意。
想不明白所以然,楚昊宇不由摇摇头,而就在此刻,陈定远接着又道:“七王爷,老臣还有军务在身,这就告辞,改日再去造访七王爷,”说完后,陈定远躬身一拜,缓步退出大帐。
这便是陈定远的精明之处。楚昊宇前来寻找杨肃自然是有事,可是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说出来,他陈定远如何还能再停留。躬身一拜,陈定远缓步退出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