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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一世长安

听书 - 妖妃难驯:爷,夫人又撩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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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坛子从男人的手中滑落,砸在地上破碎成了无数的碎片,酒液打湿了他的衣摆,白衣清透。

月光渗入他的眼底,染上了无数的霜雪。

目光落在破败荒凉的残垣断壁上,只剩下了一声叹:“你来,我便知道,这是你的选择。”

她有多骄傲,有多怨恨,便有多狠心。

他怪不得,也舍不得怪。

“阿辞这一生再难左右自己,唯恐为人儿女,这一世情分难还了,辜负了师父,阿辞当有一日,命归师父。”

决定不哭了,可她还是掉了眼泪,一颗一颗的眼泪从眼眶中滚落,她倔强地低着头,不敢让她看到。

生为云歌辞,这一世纵使她成了凤红酥,也再难改变自己的命运。

她要为云家两百多口人而活,这是她欠下的债。

身不由己,再难回头。

等她还完了这一切,这条命便不再是她的,送还萧易寒。

为奴为婢,生生世世不怨不悔。

天光脉脉打在她低垂的额际上,她的眉不肯舒展,眼泪一颗颗砸在地上,晕开了一片。

他抬手去为她擦眼泪,指尖上的凉意渗入她的心,整颗心悬在风中,任由风吹雨打。

“既已放下,便莫要再哭。”

“我也想过不哭,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其实,她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因为,她这一次,真的要失去他了,再不忍心,连累他半分。

先前苦苦求他出世帮她,如今,她只愿他能够安生度日,以后这条荆棘路,她一个人会咬着牙走完。

执冥果然心思敞亮,早早预料到,把一切真相告知她,她知晓他为她吃过的苦太过于浓烈,便不敢再生情爱,辜负了这重生一命。

他是萧易寒,大义于天下,清风是他,明月是他。

他既答应了执冥殿下,便断然不会反悔,她云歌辞再难过又有什么用?除了成全,别无他法。

舍了他,便是舍了情爱。

她的心,真的硬成了石头了。

不过恍惚间想想,总觉得有那么几分的悲苦。

活在这世上,她的心,却死了。

他把她的手搁在掌心之中,轻轻牵着她站了起来,风灯幽光打在他的脸上,无端的,染出了无数温柔惆怅。

他取笑她:“苦求的已经得到,怎么反而难过了?”

男人的笑,少了青灯苦佛前幽影沉寂,多了一些的明快,风灯入了他的眼底,潋滟成了无双的华光。

他含着春风暖笑站在她的跟前,君子迢迢人如玉,芝兰玉树世无双,成了她此生看过的最好风景。

“我只难过一会,离开这王府后,便不会再难过了。”她低下头去,用衣袖擦去了泪痕。

“不要难过,这条路,我陪你走。”他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牵着她的手,轻抬脚,踏风掠过无边葱翠的湖面,风撕扯过两人的衣摆,缠绕厮磨,恍惚间,便也有了缱绻。

他在莲叶上走得悠然,翩跹清扬,身后金莲骤然盛开,步步莲华艳绝天下,悠然间,仙姿玉骨。

低沉好听的声音随风入了她的耳:“辞了佛祖,脱了僧衣,入了朝堂,阿辞,我已无了回头路,你把情爱断了便断了,但不要再舍了我,让我护你,一世长安。”

他们可以无了男女情爱,但他们,始终是师徒。

这是不可以改变的事实,这一生,都断不了。

辞佛祖脱僧衣是为她,搅入这朝堂风雨自是为她,他的声音低了,沉了:“你想要的,我都会为你取来。”

她的心,骤然间就被填满,不知是感动,还是悲伤。

恍然回头去看,金莲在他们的身后大片大片盛开,男人素白的衣摆在风中轻摇,好不潋滟出尘。

他应是天上人,不该惹了尘埃。

这一生,她都还不清了。

云歌辞离开的时候,湖里金莲华光还未散去,佛冷就站在那金莲之中,慈悲爱怜地望着她走。

金光缠绕在他周身,模模糊糊间,他便是那慈悲的佛祖。

云歌辞狠心转过了头,匆促离去,不肯再回头。

路走到最后,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归处,坦然接受。

他和执冥之间,有解不开的牵绊,她由着他去,这情爱之事,她再也沾不得了,只会命还于他。

若有缘分,终会有他们的路。

若无缘分,他们这一生,便也就这样了吧。

可是,佛冷你可知,你想护我一世长安,我亦想,护你周全,他日朝堂风云迭起,我定不愿你再为我劳心劳力。

这条路上的苦,我会一一尝遍,再不敢奢侈,你为我铺路。

夜深了,金莲散尽,湖心风凉,佛冷直直站在那里,看着她一点点消失不见,最后只剩下深深的夜,永不休止的风。

这人世,果真孤独无限。

红衣艳莲的女子踏风而来,鬓上垂下的红带在凤中荡漾着,女子月颜玉姿,眉黛弯如细月,红唇缀了点金,眼角细长流线,婉约间,风情妩媚无双。

她在他的身后站定,两条人影,相映成了人间仙眷,说不出的般配动人。

“她走了。”声如清风,朗朗温柔,带了丝丝缱绻的笑意:“你再看,她也不会回头的。”

云歌辞这一走,是真的决绝了。

欠他的越多,她越不敢回头,越不敢生了情爱,恐辜负了父母,再辜负了佛冷给她的这条命。

他声音凉淡如水:“何必要她回头?”

男人唇角轻扬了扬,宠溺地笑了:“这才是本王的阿辞。”

不会为了情爱风月误了道义,断情断爱狠心而去,她是那个身披战甲,马蹄踏过九州战场的云歌辞,无了情爱羁绊,她会所向披靡。

所求,皆能如愿。

听他那般骄傲地说云歌辞是他的,女子也不生气,眉目间盈着浅浅的笑意,问他:“那你,难过吗?”

她自觉他是难过的,可这个男人的心,太深太深,又或许是,她所看到佛冷对云歌辞的感情,认识还是太浅薄。

他的情,无人能懂,无人可比。

佛冷自问,难过吗?

他说不上来他到底算不算难过,这些年,或许只有佛祖知道。。

“你知道吗?”他低低回回地应着,声音散在风里,幽长暗哑:“我曾经想过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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