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辞敛了笑意,倒也冷静:“贵妃娘娘此言差矣,我可不认为我自身难保,挺好的。”
谢容华越怒,她便要越悠闲。
时不同,境遇不同,她再也不是她砧板上的鱼肉。
“不要再痴心妄想。”谢容华无情嗤笑:“你杀了巧妃,认证物证俱在,风大将军此刻还跪在金銮殿前求皇上呢,皇上都没动摇半分,凤红酥,你眼下,只有一条路可走。”
听到凤清眠跪在金銮殿前的消息,云歌辞心中有些薄许的难过。
凤清眠上一辈子没有对不住她,这辈子也算护她,而她还占了他女儿的身体,怎么算,都是她欠了他。
她这辈子,最怕欠了别人。
一个佛冷,一个萧景瑟,现在多了一个凤清眠。
可她又能怎么样呢?
这都是命,她有她的路要走,没有回头路。
既然不能回头,又何必多生怅然?
想想,心肝也就硬了,语气无恙地问:“还请贵妃娘娘明示,这路该怎么走?”
这路,是一语双关,只可惜,这个时候的谢容华没有听懂。
她高傲地扬着尖秀的下颌,倨傲冷对:“把东西交出来,认罪,本宫可以帮你,把你加入大赦名单之中,你自可无事出宫。”
离人愿里那个女人也不是非要凤红酥死,她自己说的,只要佛冷回宫,凤红酥的去向,她不会过问。
如今,那个女人的愿望达成了,应是不会管凤红酥了。
只是,大赦天下的命令皇帝已经发出去,在今早之前认罪的犯人,都可以领了皇恩离开。
而凤红酥错过了这个机会。
“你乖乖听话,本宫便给你一条生路,若是不然……”
女人艳红的唇一开一合,妩媚万千,牵出的弧度,却多有狠毒。
“我若不听话呢?”云歌辞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直直看着谢容华,低笑出声。
在谢容华爆发之前,她又慢条斯理地开了口:“我想过了,把那些东西交给皇上,既可以揭穿倾城公主装聋作哑暗藏狼子野心,又可以证明你被倾城公主胁迫,我顺便喊冤,我是被你给陷害的,而且,我也有人证!”
她杀人人证物证俱在?
这个人证物证又有什么用?她也有!
“如此,巧妃娘娘这个案子便会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加上我爹在前朝的势力,一时之间,怕是难以断定我的死罪,贵妃娘娘,你说说,到时候,是你亏还是我亏?”
她条理清晰地分析着,语气轻松,似乎只是在和谢容华讨论一件事不关己的小事,丝毫没有因为身陷牢狱而慌乱的模样。
“人证?你哪来的人证?”谢容华轻蔑嗤笑,无比傲慢地扬声:“你身边,还有什么人可用?”
云歌辞瞳孔微微一收,谢容华这话里有话。
她身边无人可用?那就是说,谢容华必定也知晓,她身边两个丫头,是有问题的。
“我自是不如贵妃娘娘,手臂被人断了,还可以既往不咎,拉拢了这个砍断你手臂的人。”
说的是方司正!
谢容华的脸色,不由的微微变色。
“你和方司正通了气,允了她宫正之位吧,妄想用绿杏的死来做文章,坐实我的罪名,那么,贵妃娘娘,方司正人呢?”
她挑眉邪气浅笑盯着谢容华,谢容华的脸色就在她的注视里,一点点变得煞白,哑声喊出:“你动了她?”
还不算太蠢,云歌辞悠悠笑道:“不过是一个利欲熏心的愚蠢之徒罢了,贵妃娘娘急什么,这种人最经不起疼痛,估摸这个时候,她该招的,都招了。”
谢容华的心不断下沉,直坠入了冰窟,死死瞪着凤红酥,语气里掩不住的惊骇:“你身处牢狱,竟还能手眼通天,谁在帮你?”
谢容华感觉后背发凉,隐隐约约明白了一些什么,原来她觉得无足轻重的凤红酥,在这后宫中,也非等闲之辈。
若是她争宠,有几个人,能比得过她的手段?
云歌辞没有回答她,自顾自地悠闲开口:“这几日,朝堂中对于立谁为后争论不休,大臣分为了两派,现在巧妃娘娘忽然死了,这明眼人可不认为是我杀的。”云歌辞婉转轻笑,言辞句句犀利:“要是贵妃娘娘被爆出来有杀人嫌疑,到时候,这皇后之位,怕要成为一枕黄粱梦吧。”
“你威胁本宫!”
谢容华贝齿咬得咯咯响,骤然倾身抓住铁栅,葱白细嫩的十指绞着,似要生生扭断这铁条。
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凤红酥明着分析这些利弊,不过是要威胁她自我救赎罢了。
“谈不上威胁。”云歌辞语气轻松,幽幽轻语:“我不过是想要帮一帮贵妃娘娘罢了,也算是帮我自己。”
“帮本宫?”谢容华挑眉冷笑:“倾城那个贱人为什么要这么对付你本宫不知道,这是你们之间的斗争,和本宫没关系,不要妄想把本宫扯进来。”
云歌辞毫不客气地嗤笑:“贵妃娘娘还不明白吗?你已经进来了。”
这个女人还真是可笑,明明双手沾满了上官玲珑的鲜血,却还妄想能够摘清自己,干干净净。
可真是,想得美!
谢容华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阴鸷地瞪着她:“把东西交出来,本宫可以饶你不死,准你出宫,若不然,你现在就得死!”
铮然声响,藏于女人细软束腰中的灵蛇剑应声而出,执于手中,寒光凛凛。
云歌辞凝着目光紧紧盯着那把软剑,幽光暗抑里,她的双眼逐渐凝了血一般,红彤彤的。
萧离声便是用这把灵蛇剑,亲手斩下了她的左手。
那撕心裂肺的疼痛犹还在骨肉,疼得她浑身颤抖。
死死克制住想要一跃而起扭断谢容华脖颈的冲动,她凉笑:“怎么,贵妃娘娘想要在断流处的大牢中杀人灭口?”。
“断流处的大牢又怎么样?本宫杀了你,拿回本宫的东西,皇上追问起来,本宫便告诉天下人,是你出言不逊辱没本宫,杀一个六品女官,天下人难不成要我偿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