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底,温度急剧下降,寒风呼啸,第一场小雪下来了。
许英杰骑车来盐仓镇,告诉许子杉和韩星晖,他们已经把新房子打扫干净,准备于元旦那天入住新家。
元旦前天,许子杉给葛磊和魏鸿博、许明苼都换上了新衣服,带着他们去犀浦镇。
韩星晖看着葛磊和魏鸿博都穿着羽绒服,头上戴着毛茸茸的毛线帽子,说:“这羽绒服不错,又轻薄又保暖。你能不能帮我多搞一些?”
许子杉问:“成人款还是童装?”
“我要童装干什么?我又没有儿子!”韩星晖揶揄说,“难不成你急着要儿子?”
“满嘴跑火车!”许子杉的责怪一点力度都没有。
开车的霍书雁扑哧笑了:“韩星晖,你现在不行了啊,这么久还没搞定许老师!最起码把证给扯了啊!”
“我们这次回犀浦镇就是想扯证的。”
韩星晖心里比谁都急,他是个成年男人,没任何生理毛病的男人,天天看见许子杉在眼前晃悠,却总是吃不到,他也很急!
许子杉赶紧把话题岔开:“你要多少套?长款还是短款?”
“长款短款都要,各100套怎么样?”
他的兄弟总共50人,每人两套,冬天就够用了。
“行,回头给你弄来。”
盐仓镇到犀浦镇不远,几分钟就到。
许英杰和沈亚琴依旧住在大杂院里。
搬家要祭祀用的东西已经都准备好,明天凌晨举行仪式,中午在镇上的饭店摆几桌酒席庆贺乔迁之喜。
韩星晖是家里最尊贵的客人,许英杰早就亲自迎接,翁婿俩一起进屋,聊起来这一段时间的时事,叹息不已。
“外面天怎么变,咱们都不管,只把自己日子过好就行了。”许英杰说,“杉杉自小在城里长大,家里粗活累活不会做,你多担待。”
他说得特别客气,韩星晖自然懂,马上保证:“爸爸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杉杉。”
说完,心里又很惭愧,前段时间杉宝两次遇险,他都不在。
“爸爸,家里还缺什么东西吗?”
“不缺了,你前两天送来那么多家具,大家都羡慕坏了。”许英杰说,“今天你们都住在镇上吧,别回去了。”
韩星晖对许英杰说:“爸爸,我有个事求您成全。”
“什么事?”
“我想和许子杉领证……”
“领吧,你们俩想好了,挑个好日子!”许英杰很赞成,“杉杉前段时间把户粮关系也迁回来了,你们领证,我和她妈妈都没意见。你们家里你也要说一声,结婚是个大事。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办酒席?”
现在人看重形式,比如定亲仪式和酒席,都觉得比领证更重要,只有举行了仪式,告知亲朋好友左邻右舍,才算真正的结婚。
“如果爸爸妈妈同意,我想着年前办酒席。”
韩星晖这话一说出来,许英杰就摇头:“那太急了,杉杉才18岁,还太年轻。”
得,韩星晖的心顿时拔凉,老丈人啊,她18岁,可我新年就27岁了啊,我急啊!
许英杰和韩星晖说话,沈亚琴则对两个小包子欢喜不已。
抱抱葛磊,又抱抱魏鸿博,最后才摸摸自己儿子的头:“小苼,又长高了!怎么样,考试及格了吗?”
霍书雁笑着接了话:“小苼很刻苦,期中考试全班第一,除了语文被许老师扣了两分作文,其他科目都是满分。”
沈亚琴高兴地说:“好儿子,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了昂。”
许明轩也在家里,他告诉姐姐,中学里还是松松散散,大家也不好好学习,老师也没有举行过像样的考试。
他做许子杉给他的试卷,以前高考的卷子,他能做到60分左右。
许子杉想了想说:“寒假后,我给你转学到城里的高中,现在学习已经开始重视,城里老师的水平比乡下的要好得多,你要尊重老师,勤学好问,老师都喜欢学习好的学生。”
“能转到城里高中吗?”
“能。”
“那我做好转学的准备。”许明轩激动地说。
当天晚上所有人都住在了犀浦镇,韩星晖和许明轩、许明苼、许英杰都住在了新屋,为新屋增添“阳气”。
次日一早,沈亚琴、许英杰带着儿女和女婿,祭祀仪式搞好,许子杉就去桃岙村接许爷爷一家来吃席。
把大杂院的锅碗瓢盆都拎去新家,就算是彻底搬离了大杂院。
大人搬家,葛磊、魏鸿博跟着许明苼、许明轩在门外滑冰。
大伙在马路上泼水,结一层冰,大家就把这马路冰打磨得亮亮的,先助跑,再在冰上滑。
大家站成排,“呲溜”一个,“呲溜”一个。
镇上有不少许明苼以前的同学,大家玩得兴奋,嗷嗷叫地在冰上滑来滑去,冰被鞋底擦得丝滑锃亮,魏鸿博也想跟着滑,但是许明轩不叫他和葛磊滑,小孩子平衡性不好,很容易摔伤。
魏鸿博调皮,就对葛磊说:“我们自己做个冰道。”
去院子里的井台上打水,在路上自己泼水做冰道。
俩人打水不多,一次只能拎小半桶。
胡奶奶一直在房间里窗前,阴森森地看着两个小包子趴井沿上学打水。
许子杉带葛磊和魏鸿博来过两次,胡奶奶已经听说这是城里的孩子,寄养在许子杉身边的。
看着白白嫩嫩的葛磊和魏鸿博,说话的气势不像普通人家的小孩,胡奶奶猜着肯定是什么大人物家的孩子。
要是俩孩子在许子杉这里出事……
看俩小包子一直在井边学打水,而其他人都在搬家,她端个盆,慢慢地走到井台边洗衣服。
正好,俩小包子齐心合力打上来半桶水,魏鸿博嗷嗷叫着去外面路上泼水,葛磊独自一人,乖乖地伏在井沿上继续打水。
许家人和邻居都搬东西去了新院子,许明轩和许明苼在外面滑冰玩得正疯。
寒冬腊月,井水刺骨,井口直径只有一米,若葛磊头朝下栽下去,肯定没有活路。
胡奶奶四顾无人,忽然出手,抓住葛磊的小短腿往上一掀。
下狠心要把他推井里,所以胡奶奶使劲儿特别大,葛磊没防备,6岁的孩子像个纸片人似的,惊慌地大喊一声“姐……”
“扑通”一声,葛磊头朝下栽下去,话被淹没在井水里。
胡奶奶迅速端着盆回了屋里,关上门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