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附近的准备台上,纪守一个人安静的坐在一个角落。
周围像他一样孤身一人的人虽不算少,但更多的人还是三五成群的埃靠在一起,叽叽喳喳,感觉不像是来打擂台而更像是来野游的。
而且纪守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
那些跟他一样坐在准备台上的人,居然大部分都是女修。
倒不是说女修就不能来打擂台了,相反,女修打起擂台来那可完全不容小觑。不过,看着那些浓妆艳抹彩衣凝裳的娇艳美人,纪守总有种自己走错地方的感觉。
“切。”一个一身劲装打扮的女修不屑的啐了一口,“一个二个穿的花枝招展的,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当真以为自己打扮打扮就能入得了别人的眼,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
她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掩饰,不仅成功的让那些人安静下来,同时也吸引了周围不明所以的人的注意力。
比如纪守。
“哟,我当是谁啊,这不是咋们大名鼎鼎的男人婆吗?你自己没人要可不代表我们也没有人欣赏。”
一个美丽的女修从众人的簇拥中缓缓站起,恃美而傲。
“美有什么用?有本事咱们上台比试比试?”那位劲装女修也是个暴脾气,说着说着就站了起来。
“呵,男人婆就是男人婆,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打杀杀,哎呀我好怕哦~”美丽女修说着就以手抚胸,脸上的嘲讽意味十足。
纪守听到这里就转回了注意力,女人的争吵一向如此。
“穿的再好看有什么用?除了妨碍比斗还有什么作用?东方拓来演武场守了一个月,你就这样打扮了一个月,你倒是说说看这么长时间东方拓到底看没看过你一眼。”劲装女修继续到,“都说东方拓来这里是为了守一个人,以他那武痴的个性,你们是有多傻才会以为他来这里是为了看你们花枝招展。”
“怎么,我高兴,我乐意,不行么?我就喜欢打扮漂亮,就想让别人看见我们也能养养眼,再说了,东方拓那个木头不懂欣赏,可不代表别人不会。除了你,男人婆!”
“你……!”
后面的话纪守就直接自动屏蔽了。
东方拓,守一个人守了一个月。这个消息到是让纪守有些在意。
主要是一个月的时间点有些太巧了,纪守想了想自己一个月前在园祭里的表现,突然间就明白了。
这人,多半在守他。
不过自己当时的身份是顾无名,他在这里守一个月都没找到人实数正常。毕竟武院里到底有几个顾无名纪守不清楚,但能凭借一掌之力打爆浴血境的招数,这些“顾无名”多半都是做不到的。
容不得他多想,熔炉一阶的擂台已经安静下来将近一炷香的时间。纪守踩着点跳上了擂台。
“请指教。”纪守朝擂主拱了拱手。
对方并没有因为他是练气九阶就轻看他,反而慎重的握紧武器,快速调息。
“我不会手下留情,所以,你得注意了!”擂主好心提点了下,旋即足下发力,一道熔炉裂缝自他的脚下延伸到纪守脚下,泊泊岩浆带着炽热的温度朝擂台四面八方漫延开来。
纪守没有动弹。他就那么静静的受了这一招。
血红的岩浆带着致命的热度包裹住纪守,他的鞋子在瞬间就被融蚀殆尽。赤裸在外的皮肤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泛红。
不过也仅仅是泛红而已。
“以身为引,以地为器,以灵力为薪柴,合之以煅熔炉,此为熔炉之境。”纪守脚底汇聚着旁人无法察觉的黑暗,对方试探性的招数正在以一种不为人知的速度被纪守蚕食殆尽。
“以精神力为引,以肉身为器具,以灵力为薪柴。”纪守停止自己的自言自语,抬头看向对方。一振衣袖,一道细细的红线迅速朝对方探去,辗转间甚至能见到猩红的反光。
“这是什么?不对!”擂主看着那根红线稳稳的穿过他的长剑,就像液体一般被隔断后又迅速融合在一起,继续连成一根完整的丝线。
他在这跟红线上感受到了一股浓郁的威胁,在红线企图顺着他失守的防御直追他的心脏时,千钧一发之际,擂主飞身后跃,落地瞬间便架起灵力防御。
“熔炉……这是熔炉境才有的能力,你什么时候突破熔炉境的?!”
纪守可惜的看了眼垂在自己手中的红线,这是他用刚刚领悟到的熔炉境法则凝练而成的。仔细看这根红线,甚至能在上面看到细微的岩浆流动。
这是纪守以身为器具凝练出来的“熔炉”。
因其载体是肉身,现如今这身体并不怎么强大,肉身宝藏几乎没有被开发。所以“熔炉”就成了那么一根微弱的红线。
从刚才的尝试来看,这红线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效果倒是不差,就是攻击范围差了些,最远不过十丈,出了十丈就完全无法控制,甚至会浪费自身灵力。
“再来!”纪守没有回答对方,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快速熟悉自己刚想到的一些东西。
红色岩浆自其脚底延伸而出,悄然覆盖住对方的招数,纪守倾身前欺,转瞬之间便出现在对方眼前,坚硬如铁的拳头带着炽烈的拳风冲击向对方面庞——
“咚!!”
拳头砸在灵气护罩上发出撞钟般的闷响!
擂主被这一拳砸的直直横移数个身位,正震惊于对方力道之强时,却突然发现自己一开始就布置好的熔炉秘境竟在不知不觉中被悄悄改造!
控制权!自己对脚下熔炉的绝对控制权尽然在这一招一式中就被对方篡夺!
对方不过就是放出了些许熔炉岩浆,他甚至没能弄懂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手中的控制权便被迫交了出去。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他还有很多招数没有使出来,他还有底牌,还有秘法,但是!
最核心的熔炉秘境竟被篡夺,擂主不敢赌对方能篡夺自己的秘境,却看不穿自己的后手。
冷汗涔涔而下。
“我认输。”
擂主抬头看向纪守。
他好像这时才有空闲仔细看看自己对手的面貌。
豆芽菜似的小身板,却偏生长了一副好容色。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一身纤尘白衣,可惜下摆被熔蚀。腰上挂了个牌子,一看就知道是出自报名点“白兰坑”之手。
先是懵逼,然后是震怒。可惜擂主这怒气还未施放出来,对面那个看似孱弱的家伙就已经施施然跃下了擂台,赤着脚跳上了远处的另一个擂台。
“他奶奶的,居然敢瞧不起我!”擂主气的整张脸通红。敢来这儿守擂的就没几个怂货,一个二个可以说都是天到大地老二自己站中间的货色,结果被纪守这般落了面子,那自然是恨得牙痒痒。
“张手?还是弘寿?奶奶的,老子记住你了!”
…………
“请指教。”
“请指教。”
又是官方式的问好。
半柱香后。
“我认输。”
某人再一次将对手气的跳脚后施施然跃台而下。
熔炉二层……
熔炉三层……
熔炉八层!!
纪守迷一样的进境惊掉了一地下巴。连坐在高台上观阅更高层次比拼的人都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
“那是谁?有点意思。”
“听说好像叫什么张手还是弘寿的来着,我专门向最下面那个小擂主打听的。”
“要赌一局吗?就赌他这把还能不能赢。”
“嗨,这有什么好赌的,你看他那风轻云淡的样子,像是有将一个小小熔炉放在眼里的德行吗。”
“也是。要赌就来把大的。你之前不是去了风月窟吗,要不就用你手里的风月草来玩玩儿?”
“原来是早有预谋?行,那就赌他什么时候突破浴血境,赌你的霜降花。”
“彼此彼此。我赌一炷香。”
“我赌半柱香。”
……
纪守到是不清楚自己头顶上都出现了些什么样的赌局,不过眼前这位熔炉九阶的小擂主,纪守还真没放在眼里。
在他犹如作弊器一样的精神力下,眼前这些孩子的手段对他来说都实在过于稚嫩。在他摸清楚所谓熔炉之后,万年来的经历甚至让他仅凭几步走位就可以吊着这些孩子玩儿到脱力。
熔炉九层。
纪守的进阶都是在悄无声息中进行的,当人们回过神来,他已经是熔炉九层。
“我认输。”
冷冷淡淡的嗓音再一次在擂台上响起,可是却没人觉得这人是输家。
纪守拍了拍自己的衣摆,跳下擂台,默默往准备台上走去。
他要回去穿鞋。
“上来。”
一道冰冷的嗓音在广阔的演武场中回响,生生压下了整个演武场的嘈杂。
所有人听着这个冰冷的嗓音,居然开始像潮水一样慢慢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包括正在打擂的人。
“上来。”
那道嗓音再次响起,整个演武场极度安静,只能听到这个声音的回响。
“我要穿鞋。”
纪守抬头看向高台顶端附近,因为太高远,他其实并不能看清是谁在说话,但能有这份霸气的人,他能想到的只有一个——
东方拓。。
“那你穿好了上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