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万象更新,岁月不居,天道酬勤。
一大早,三名官差便在城门口张贴了一张皇榜。百姓们心中好奇,急忙围了上去。
“这上面写的啥?”一个黑脸汉子死死地盯着皇榜,却连一个字也认不出来。
一个瘦削男子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
这时,一个书生缓步走到近前,定睛一看,顿时大笑起来。
见状,瘦削男子急忙道:“李秀才,这上面到底写的啥?你给大家伙念念呗!”
书生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天道不公,宰相秦桧于除夕夜因病故去,享年六十六岁。念其政绩卓越,鞠躬尽瘁,追赠申王,谥忠献。”
瘦削男子微微一愣,皱着眉头问道:“秦桧死了?”
书生点了点头,冷笑道:“倒是便宜他了。”
瘦削男子仍难以置信,又问道:“秦桧真的死了?”
书生朗声笑道:“奸相秦桧已死。”字正腔圆,掷地有声。
这时,众人才回过神来。
“奸相秦桧死了!”
“秦桧死了!”
“岳元帅终于可以瞑目了!”
“一定要好好庆祝下。”
“去我家,酒肉管够!”
“我去放爆竹!”
……
喜闻乐见,大快人心,普天同庆,奔走相告。
临安城北,老家客栈。
一家三口与燕山围坐在桌前。桌上有鸡有鱼,美酒飘香,可谓应有尽有。炭火驱走了寒冷,让新年的喜悦变得肆无忌惮。
客栈老板与燕山一连对饮三杯,仍意犹未尽。酒逢知己千杯少。他还欲再饮。
见状,小叶子一把抢过酒壶,娇嗔道:“爹爹,燕大哥还空着肚子呢!”
客栈老板微微一愣,继而尴尬笑道:“是爹爹不对,小山公子,吃菜。”
燕山微微一笑,随手拿起筷子,还未伸出。
这时,小叶子已坐在了燕山身边,两只春葱般的玉手不停地晃动着他的胳膊,娇声道:“小山哥哥,你还没告诉小叶子这半年多到底去了哪里?”
燕山真是哭笑不得,只好又放下筷子,柔声道:“小山哥哥一直在海底待着。”
闻言,小叶子将信将疑,沉吟道:“小山哥哥又不是鱼儿,怎么能待在海底呢?”
燕山故作神秘道:“因为海底有一片独立空间。”
小叶子只觉匪夷所思,却又不得不信,只因她的小山哥哥从未欺骗过她。转瞬间,匪夷所思变为好奇与期待。她眼巴巴地望着燕山,娇声道:“小山哥哥,给小叶子说说嘛!”
客栈老板与老板娘也十分好奇,同时望向了燕山。
这个故事很长,燕山讲得有声有色,其余三人听得津津有味。
就这样,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匆匆流逝。
炭火能驱走寒冷,酒菜却还是凉了。
不过,四人似乎根本就不在意。
……
终于,故事讲完了。
燕山有些口渴,将一大碗冷茶一饮而尽。
其余三人依旧沉浸在神秘而奇妙的海底独立空间中。
良久之后,小叶子才回过神来,喃喃道:“小山哥哥,小叶子也想去海底那片独立空间中看看。”
燕山苦笑道:“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带小叶子去住个一年半载。”
“小山哥哥真好!”小叶子顿时喜笑颜开。
燕山依旧只是苦笑。
这时,客栈老板似乎想起了什么,轻声问道:“小山公子,秦桧真的死了吗?”
燕山淡淡道:“不错。”天亮前,他又回了一趟皇宫。有些事情,他必须亲自确认。
客栈老板长出了一口气,又试探着问道:“秦桧真是病死的吗?”
燕山苦笑着摇了摇头。
伴君如伴虎,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或许是有所感触,或许是一种默契,客栈老板与燕山同时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酒逢知己,小杯岂能尽兴?他们换上大碗,一连对饮三碗,心里这才舒坦了许多。
借着酒劲,客栈老板笑着道:“如今,奸相秦桧已死,小山公子大仇得报,可曾想过终身大事?”
话音方落,小叶子瞬间羞得满脸通红,赶忙低下了头,却还是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去看燕山的反应。
燕山苦笑着摇了摇头,缓缓道:“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我呢!”
客栈老板连忙陪笑道:“小山公子乃当世人杰,自然要轰轰烈烈的干一番大事业!”
小叶子脸颊更红,虽略显失望,却非绝望。
三日后,东海之滨。
海浪滚滚,阳光灿烂,微微寒风,别有一番情趣。
柳若白、李若仙、独孤风和蒙甜四人围在火堆前。柳若白与独孤风翻烤着海鱼,已有淡淡清香弥漫。蒙甜静静地趴在李若仙怀里,睡得很甜。
李若仙不禁苦笑道:“还真有点羡慕甜儿。”
柳若白轻叹一声,缓缓道:“或许甜儿是真的累了。”
李若仙似乎想起了什么,没好气道:“都怪燕山那个臭小子!”
柳若白只是笑而不语。
就在这时,蒙甜猛然抬起头,举目望向西南原野,眼中浮现出一抹兴奋之色。
其余三人微微一愣,也转头望向西南原野,只见一人一骑正疾驰而来。他们皆目力极佳,但隔着这么远,就连是男是女也难以分清。
李若仙忍不住问道:“甜儿,你能看清来人?”
蒙甜嫣然一笑,娇声道:“甜儿看不清,却能感觉到,他一定是燕大哥。”
闻言,其余三人又惊又喜,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或许,拭目以待即可。
在四人目光注视下,那一人一骑越来越近,渐渐清晰,果然是燕山。
“燕大哥!”蒙甜欣喜若狂,双眸中隐隐有泪光闪动,朝着那一人一骑飞奔而去。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不过如此。
少女无尽相思只化作一声呼唤、两眶热泪。
其余三人也快步迎上前去。
“甜儿!小娘子!柳兄弟!独孤兄弟!”说话间,燕山已迫不及待。他飞身下马,以残影身法在原野上急行,心中激动已非语言所能形容。
蒙甜在奔跑,那澄澈如水的双眸中只有燕山,欣喜与泪水也只因燕山。唯情者,为心系之人而生,随心系之人而灭,心系之人是唯情意境唯一破绽,这唯一破绽在心中,不可弥补。但是,唯情意境之精进也会因心系之人而突飞猛进,其速度远非常理可以揣度。
这一刻,天地间仿佛只有她与燕山二人而已。
心之所向,唯情而已。
或许,她尚未察觉体内的变化,变化却真实存在,而且翻天覆地。
杀剑剑法瞬间从第七层突破至第七层巅峰,没有遇到任何瓶颈,又从第七层巅峰突破至第八层。天煞心法亦是从第七层连续突破两次,直至第八层。残影身法从第六层直接突破至第七层。无心剑道达到小成巅峰。
她跨过了那道门槛,进入意境,领悟唯情意境。
年仅二十岁就进入意境,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不觉间,她也以残影身法在原野上急行,其速度竟不在燕山之下。
见此情形,柳若白、李若仙、独孤风与燕山四人皆又惊又喜。如此绝世天资,他们也是望尘莫及。
下一刻,两道残影相遇,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无尽思念,绵绵情意,只愿时间能在这一刻定格,直到永恒。
李若仙神色如常,心中却是百味杂陈。天意弄人,或许她注定不能与燕山相守一生。但此刻,她心里很难受,也很痛苦。
燕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轻声唤道:“甜儿。”
蒙甜这才如梦方醒,澄澈的双眸中浮现出一抹茫然。
燕山一脸怜爱,轻轻地用衣袖替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蒙甜沉吟半晌才喃喃道:“燕大哥,我突破了。”。
燕山笑着道:“我看出来了。”
这时,柳若白、李若仙与独孤风三人也已来到近前,忍不住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