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尘埃落定。
一袭白衣,温文尔雅,李锦山依旧从容洒脱。在他身前,赫然出现了一个土坑。土坑所在正是方才李锦山的脚下。
“老秦千秋不朽,天道万世永存!”声音响彻山谷,天道宗老秦人热血沸腾,心潮澎湃。
这一刻,所有金军将士都将目光投向了金兀术。
金兀术回过头,望了完颜古哥一眼,又冲李将军点了点头。
李将军会意,将完颜古哥抱回了金军阵地。
不知何时,四下里又恢复了平静。
期待,兴奋,炙热的目光,死而无憾的今生……
在这里,他们将再次见证一场至强者之间的巅峰对决,也是两柄上古十大名剑之间的对决。
李锦山手中之剑,名为“赤霄”,在上古十大名剑中排第三。
相传,在秦朝时,有一个贪酒好色的青年。
他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根生锈的铁棍,告诉乡里人说这是一把从南山仙人那里得来的宝剑,名为“赤霄”。他把它奉为至宝,整日“剑“不离身。他还说自己不是人,而是天上的一条赤龙。当然,没有人会相信他。
可是,在一个晚上,一切都变了。
这天晚上,乡里几十个结伴去县里学徒做工的青年走到了丰西泽。这个青年也在其中,却不是去做工,而是凑热闹,他一边走一边捧着酒壶喝酒。
这帮人走到丰西泽时停住了脚步。
说来也怪,最近去县城学徒做工的人经常会莫名其妙地消失在丰西泽附近。大家心里害怕,便让一个身手敏捷的青年前去打探。
过了一会儿,前去打探的青年仓惶而回,大口喘着粗气,已被吓得面无人色。他断断续续道:“我还没走多远,就闻到前面隐隐有腥气。于是,我爬上一棵大树向前望去,只见一条硕大凶恶的白蛇正挡在道路中间,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人群惊恐万分,再也不敢向前。
这时,这个青年大步向前走去,轻笑道:“那条白蛇是在等我,我要去斩了它。”说话间,他已拔出铁棍,脚步踉踉跄跄的。他喝了一路,看来已经醉了。
其余人一脸茫然,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暗道:“真是个傻小子……”
一夜过去,这个青年还没有回来。他们暗暗惋惜,认为他一定成了那条白蛇的美餐。
旭日东升,云开雾散,他们继续前行。
走了一段路,突然,他们看见一条硕大的白蛇被斩为两截扔在路边。更让他们震惊的是,这个青年正躺在白蛇尸体旁呼呼大睡,他的身体上方有一团云雾笼罩,云中有一条赤龙在懒懒洋洋地飞来飞去。还有,他手里那根生锈的铁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柄饰有七彩珠、九华玉的宝剑,寒光逼人,刃如霜雪,剑身上镌刻着两个篆字——赤霄。
这一刻,所有人才明白,这个青年原来说的话都是真的。
这个青年就是刘邦,这柄剑就是斩蛇起义的赤霄剑。
赤霄是一柄帝道之剑。
金兀术手中之剑,名为“承影”,在上古十大名剑中排第十。
相传,在春秋时,一个黎明,在卫国郊外一片松林里,天色黑白交际的一瞬间,一双手缓缓扬起。
双手合握之中是一截剑柄,只有剑柄不见剑身,但是,在北面的墙壁上却隐隐投下一个飘忽的剑影,剑影只存片刻,就随着白昼的来临而消失。直到黄昏,天色渐暗,就在白昼与黑夜交替的霎那,那个飘忽的剑影再次浮现出来。
扬起的双手划出一条优雅的弧线,挥向旁边一棵挺拔的古松。只听见轻轻的“嚓”的一声,树身微微一震,不见变化,然而稍后不久,翠茂的松盖就在一阵温和掠过的南风中悠悠倒下,平展凸露的圈圈年轮,昭示着岁月的流逝。
天色愈暗,长剑又归于无形,远古的暮色无声合拢,天地之间一片静穆。
“蛟分承影,雁落忘归”,故名承影。
承影是一柄精致优雅之剑。
金兀术手持一柄有影无形的长剑,苦笑道:“此来长安,承影一直与我同行,只因这一战;在一个风雪天的客栈里,有四人死于承影之下,只因我想试剑;有李宗主这样的对手,我很荣幸,却不愿面对,只因我还不想死。”
此言一出,诧异,震惊,难以置信,继而释然。
金兀术之名,天下皆知。论谋略,不输昔日金国西路兵马大元帅完颜洪烈;论武功,不输天下第一勇士完颜古哥。他毅然辞去金国国师一职,是何等洒脱!他不想死,直言不讳,是真君子;面对强敌,坦然面对,是大丈夫。或许,这正是他受到全天下人尊重的根本原因。
李锦山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淡然一笑,缓缓道:“原来是你。”
金兀术轻声道:“是我。”
李锦山轻叹一声,自嘲道:“故人已非故人,故人仍是故人。”
金兀术微微叹息,接口道:“缘起,缘灭,不知是造化弄人,还是天意如此?”
在场之人皆一脸茫然。
他们在说什么,或许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完颜古哥靠在李将军怀里,静静地望着二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在这片被鲜血染红的空地上,两道身影静静伫立,四目相对,炙热,激动。
忽然,李锦山朗声笑道:“这一战,不论生死。”
金兀术接口道:“但求酣畅淋漓!”
或许是默契,或许是怀念,或许二者兼而有之。
话音方落,两道身影骤然从原地消失。
下一刻,在这片被鲜血染红的空地上,一青一白两道残影不断变换位置,其速度之快难以想象。无形剑气与金色剑气纵横交错,绚烂夺目。
没有猛烈地兵器碰撞,没有迫人的涟漪气劲,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对决,在常人眼中,竟好像一场让人眼花缭乱的演出。
当然,只是在常人眼中。
完颜古哥正大口喘着粗气,鲜血与冷汗已湿透了衣衫。他很虚弱,他需要休息。但此刻,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指甲已嵌入了肉里,鲜血淋漓。他不能错过这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对决,其他任何事情都变得不再重要,哪怕是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