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幽谷,依旧寂静。
忽然,蒙甜只觉一阵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情不知所以,却刻骨铭心。下意识里,她朝南望去,两滴晶莹的水珠划过脸颊。她迷惘,她不知所措……
燕山若有所觉,望向蒙甜,轻声唤道:“甜儿!”说话间,他已紧紧地握住了那只纤纤玉手。
蒙甜用衣袖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嫣然一笑道:“甜儿没事的。”她不愿让燕山担心,有些事情,她想自己面对。此时,她只觉心里空落落的,那是一种难言的悲伤与孤独。这种感觉她曾经历过,那一次,娘亲永远的离开了她……
燕山从未见过蒙甜如此悲伤,不禁心生怜爱。但是,他没有多问,只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只要她愿意,他会永远陪在她身边,陪她面对一切,同时,他也会尊重她的决定。
骊山脚下,尸横遍野,战况异常惨烈。
秦之锐士、幽冥鬼兵已死伤过半,金军将士死伤更为惨重,几乎五倍于敌。
此时,金军将士已疲惫不堪,难以再战,而秦之锐士、幽冥鬼兵依旧勇猛无畏。
徐将军目光流转,朗声道:“众将士听令,且战且退,借机休整,茫茫大山皆是战场。”
“领命!”
之后,金军将士边战边退,更确切地说,他们是凭借在丛林间行进的速度优势来稍做休整,这是多年来他们与徐将军之间形成的默契。
徐将军一边往山上退,一边用余光观察着四名秦之锐士、幽冥鬼兵。忽然,他似乎作出了最后的判断,低声道:“拿弓来。”
闻言,一名随行将士立即奉上一把铁胎宝雕弓。
徐将军左手接过铁胎宝雕弓,右手从那名随行将士背后的箭囊里取出一支羽箭。羽箭上弦,拉弓满月,从容洒脱。只听见“嗖”的一声,羽箭离弦,快如闪电。紧接着,又是“嗖嗖嗖”三声。
射出四支羽箭,只在弹指之间,如此射术堪称举世无双。
不远处,一棵老槐树下,王宝荣脸色微变,轻声赞道:“好心机!好射术!”
下一刻,四支羽箭射中了四名秦之锐士、幽冥鬼兵的咽喉,鲜红的血液缓缓流淌而下,当场毙命。显然,这四人正是隐藏在秦之锐士、幽冥鬼兵中的操控之人。
王宝荣轻叹一声,缓缓道:“我败了。”之后,他望向徐将军,喃喃自语道:“直到此刻你才出手,是不是在等我出手,然后将我一箭毙命呢?”他没有信心躲过那一箭,可他还活着,只因心有疑虑且不鲁莽行事。胜负已分,再留无益,他离开了,从容而洒脱。
徐将军望向那棵老槐树,苦笑着摇了摇头。
桃花林外,血战仍在继续,他们完美地诠释着人类最原始的本能,那血腥画面,远非言语所能形容。这是一种悲哀,却也是一种无奈。
李将军双眼通红,目眦俱裂。他悲伤,却不知为何悲伤;他愤怒,却不知该向谁去发泄;他痛苦,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煎熬。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泪水夺眶而出,他没有拭去,而是任泪水划过脸颊……
完颜古哥来到金兀术身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沉声道:“金先生,末将请战!”
金兀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你有几成把握击杀李锦山?”
完颜古哥微一沉吟,正色道:“只有三成,但末将可以拼命。”
金兀术微微叹息,苦笑道:“那就再等等。今日,李锦山绝不会逃,他必须死,也一定会死。”
“可是……”
金兀术打断了完颜古哥,柔声道:“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只要李锦山对这一战仍心存一丝希望,想杀死他就太难了。”
紧握的双拳慢慢松开了。完颜古哥明白了,有一腔热血才能上阵杀敌,但只有忍住一腔热血才能运筹帷幄。他微一抱拳,继而缓缓地站起身来,再次望向李锦山,再次望向血腥残忍的战场,不禁自嘲一笑。
时间流逝,血流不止……
金兀术在等,李锦山也在等,而他们究竟在等什么呢?
忽然,天道宗阵地后方传来一阵骚乱,紧接着,喊杀声与金铁交鸣之声想起。
金兀术这才松了一口气。
李锦山凄然一笑,有失望,或许更多的是释然。
在两面山上,有两队金军将士,也有两队天道宗死士。狭路相逢勇者胜,显然,金军胜了。
此时,在山谷中,天道宗腹背受敌,大势已去。
李锦山朗声道:“老秦千秋不朽,天道万世永存!”声音响彻山谷,直冲云霄,如春雷乍响,让人心神剧震。
战场上,嘶吼声与兵器碰撞声戛然而止。下意识里,所有人都望向了声音来处,仍一脸惘然,但通红的眸子里泛起了一丝波澜。
天道宗老秦人似乎是出于本能,齐声喊道:“老秦千秋不朽,天道万世永存!”
与此同时,在一处密林中,一位身材修长、相貌堂堂的中年道士双手抱拳,低声道:“老秦千秋不朽,天道万世永存!李宗主,就此别过!”话音未落,人已不见,只有一根树枝在轻轻晃动。杀剑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