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会你就来。”李秀香微怔了一下便继续端着导师的架子站在了一边，带着刺探的目光定格在缓步而来的少女身上，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这些题目的难度，她还就不信叶夕能够做出来，连她自己都花了好些时间才找到讲课的关键点，就她一个黄毛丫头？别说是她，季零雪那样冰雪聪明，也得想一会才能写出来。
夜曦伸手拿了根白色粉笔握在手心，低头认真看了几秒，别人看不到的角度里，嘴角微微上扬。
李秀香看夜曦这会儿定住不动了，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冷哼，“叶夕同学，你明明不会做为什么还要举手？知不知道你这样是在耽误大家的时间？罢了罢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你一个回去把这课时抄五遍吧。”
她那话里的意思，不仅给予了夜曦抄书的理由，同时也在后排剩下的同学心中留下了她明理的一面，让之前在同学们留下的凶巴巴的印象顿时减少了许多。
这会儿哪里还管不管夜曦怎么样。
“太好了，这节质量守恒的文字简直太多了，这下不用抄了，晚上又可以打cf了。”
“是啊，不过真是可怜了那个叶夕啊，替我们背负了那么多。”
“哼，一个无父无母的平民能为我们做这么多贡献是她的荣幸，我看她平时拽得那么厉害，现在看着倒是顺眼多了。”
底下的讨论声越来越混杂，观点也从同情逐渐变为理所当然。
夜曦雪白透亮的指尖在粉笔上轻轻刮下了一些粉末，嘴角的笑容放大，抬眼看李秀香的那一刻，对方就因为她这一笑，脸色变得难以置信起来。
夜曦笑着，食指拇指来回滚捏着细长的粉笔，慢条斯理道：“我还没说我不会，导师还真是喜欢替别人说话。”
而她走上来本是看不惯这导师对于差生的区别待遇，却不曾想，自己的一番好意反而成了别人理所应当接受的。
夜曦说完，转身一步凑到黑板前，看了几眼黑板上的题目，勾唇一笑，眉眼清冷愈发浓郁，慢慢写下了心中的答案。
黑板上的题目都是小题，一共五小题，夜曦几乎是三秒一个答案，等她答完了四个以后，季零雪才反应过来，对照上面的答案默默把过程演算了一遍，嘴边的冷笑随着得出的数字而越来越僵硬。
竟然都……对了。
“好了。”夜曦单手将粉笔精准无误扔进了粉笔盒，回头看着呆滞的李秀香，眼角含笑，眸底却冷霜一片，“导师，我写得对不对？”
不知道是不是上午阳光太灿烂的缘故，还是少女的笑容太晃眼，李秀香觉得自己似乎出了幻觉，可黑板上的答案和她心里默念的那些是一模一样一字不差，甚至她还觉得这小女生的字体很好看。
“瘦金体，叶同学不错哦。”
夜曦还未敛去笑容，就听到了一个声音。
那声音前几天还听到过。
“祀……祀柒导师，你怎么……会来这？”李秀香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门口温润如玉的男子，上一刻深锁的眉头这会儿舒展成了菊花瓣，“如果你有事找我，完全可以在办公楼那里的，劳烦你跑这么远。”
李秀香脸上挂着微笑，一步一步便男子走了过去。
祀柒淡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而后又摇了一下头，将目光投向讲台上静静伫立的少女，“不，我是来找叶同学商量事情的。”
“什，什么……原来是这样，呵呵呵，我还以为……”李秀香极力将难堪尴尬压下去，紧绷的嘴脸却在转身的那一刻弯了起来，一脸慈爱，“叶同学，祀柒导师找你有事，还不快去？”
夜曦长眉微挑，淡眸凝视着李秀香的神情，对视了几秒，冲祀柒回了一个笑，“祀柒导师，我的化学老师要罚我抄课文，这事还没解决，您能到外面等一下吗。”
“抄课文？”祀柒看了看二人，总觉得这一大一小之间刚刚发生了什么。
“呵呵，哪有的事，你答案全对，我怎么可能真让你抄课文呢……”李秀香心虚地笑了几声，看祀柒并没有把疑惑用在自己身上，便继续道：“好了叶夕同学，祀柒导师找你有事，你快去吧，这班里还要上课呢。”
说着，李秀香伸手就要将夜曦推过去。
夜曦的视线落在了那只粗糙的大手上，眯了眯眼，巧身不着痕迹地避开，在李秀香尴尬而又隐怒的目光中走到了祀柒面前。
“走吧。”如果不是他来，她还真忘了徕曷那事。
祀柒不予置否，点了点头边走边道：“关于徕曷那件事，我希望叶同学能将那天发生的事详细说出来……”
“好的，没问题。”
直到两人交谈的声音彻底消失，李秀香才心有余悸地收回异能，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课上，看着底下一圈兴致浓浓的学生们，她气不打一处来，“最后一排有谁能写出答案全过程？没一个人会的话，你们那八个就把这课时抄十遍！”
徕曷……
纪夜则支着脑袋，望着外面的风景若有所思。
……
祀柒带着夜曦走到一半，下课铃响了，祀柒愣了一下而后笑了笑，“叶夕同学，耽误你上课时间了。”
夜曦望着医务大楼的方向，脸色寡淡，“无碍，论课程进度，李导师没有我快。”
无论是前世和平的那七年，还是之后血风血雨的三年里，她智力测评得分始终都在S或以上，学起这些理论知识，只要下功夫，掌握要领就不难。
几节课而已，就算进度被超了，回家也能赶回来。
祀柒回头诧异地看着面前的少女，随即跟她一样望了望医务大楼，想了一下，道：“你那位同学虽然暂时不会醒，到底是最新觉醒的五阶，身体免疫力都有大大提升，相信要不了半个月就能醒。哦对了，我看你们关系很好，她有一件事觉得必须得告诉你。”
此时二人正好走过学院的塑料操场，操场面积宽阔，三月的风徐徐吹来，冷，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夹杂着一丝能够沁人心扉的凉意。
祀柒停步望向了远处，不知道在看什么，夜曦同样停了下来，对于他口中的事，心底隐隐生出一种预感。
她这人，只有到了关键时刻，才有这种预感。
这时候，就是了。
恰好这时，祀柒回头看着夜曦，眸光渐渐变得深不可测。
“姒卿同学的血液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