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的脑袋,宁初然深吸一口气,也就无所谓情绪好坏了。
轻喊了一句“大哥。”
“嗯?”他没抬头,动作没停下,轻柔地帮她擦药。
开口时声音哑得不像话,她只能清了清喉咙,咳了一声才能将完整的话说出来“这一切事情,你觉得我爸爸真的会这么做吗?”
在问他,也问自己,她很爱父亲,可如今这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爷爷又去世了,心中坚定相信父亲的念头不免有些动摇。
闻言,宁清舟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低着头的眸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流转着,如同黑夜中的流星,仅仅一瞬间,叫人还未来得及看清就消失了。
眸光泛着冷意,再次抬头时唇边却带着笑。
不知是不是宁初然的错觉,只觉这笑不达眼底……
宁清舟沉静的说道“我也不相信小叔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听到消息时我也吓了一跳,只是……”
顿了一下,他抬眸瞥了一眼宁初然
“只是这一切证据摆在眼前,让人不得不相信。”
宁初然不说话,略有深意的点了点头。
宁清舟真是一个冷静自持的人,即使家中发生如此大的变乱,即使爷爷去世,他都不曾流过一滴泪,不曾有过一秒的崩溃,仍旧这般沉着冷静,脸上毫无波澜。
上了药之后,他们又再次返回了病房。
令宁初然没想到的是,宁家一行人居然还在那等着她。
心中不免冷笑一番,都这时候了,不先安置爷爷的后事,竟然首先想到的是找她算账,诋毁与侮辱她。
见到两人走了过来,宁靖率先回过神来。爱奇文学!最快更新
“我有些事情要在这里跟大家说。”他站到宁初然面前,坚定又毫不留情面的说
“老爷子已经去世了,宁家家产这件大事必须要做决断了,从今天开始,宁城一家会从宁家彻底除名,以后和宁家没有任何关系,包括老爷子的葬礼都不允许他们参加,家产也别想得到一分钱,事到如今,就当是老爷子养了个白眼狼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宁家人的人纷纷附和同意。
而宁初然听到这些话,差点没从内心深处吐出一口血来。
她红着眼眶一字一句的反驳他
“最后的结果还没查出来,谁也不能证明是我爸爸动了手……爷爷才刚刚走,你们却一心想着如何分财产,你心里又有爷爷吗!”
话未说完便被宁靖打断
“案发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你是要我重新阐述一遍你父亲对老爷子行凶的过程吗?”
他呵斥着宁初然,眼神下意识地朝左下方望去,声音音量骤然升高“再说了,分家产是老爷子临终前的愿望,我们得赶紧分家产才能了了他的一桩心
愿。”
呵!
宁初然只觉想笑,事实上她当真笑了出来,苍白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意。
“我们一家从来不稀罕宁家的家产,我也从未想过这件事,希望你不要张口闭口都是家产!爷爷还没入土为安,我也就还算是宁家人!”
她还能说什么,说到底,这群人就是为了家产而生,老爷子还未入土为安,如果听到自家儿子说的这些话,会不会气到醒过来?
场面再次陷入僵局,宁清舟站在一旁,最为冷静,自始至终都像是局外人一样,旁观着别人的喜怒哀乐。
他淡淡开口“让初然参加葬礼吧,爷爷生前最疼她,毕竟看着她长大了十几二十年。”
本来他护着宁初然的举动就让宁靖一行人不解又不悦,此刻他还主动同意宁初然参加葬礼,气得宁靖差点没背过气去。
“宁清舟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宁靖恼火地看着自己儿子,目光疑问地向他暗示。
但宁清舟无动于衷,甚至直接无视了他视线。
“事情就这么定了,葬礼她总得参加的,其他的事,以后再议。”
他都这么说了,宁靖心里即使再有气也不再就此事而争执,甩了甩手冷哼一声,不再讲话。
宁清舟看向宁初然,眸光深沉如同暗夜星空流转万千,向她说道“走吧,我带你回去。”
雨后微凉,宁初然在医院门口被一阵凉风吹得缩了缩脖子。
她是被宁清舟扶着走出医院的。
身上的擦伤并不妨碍她正常走路,但奈何她这位沉稳内敛的大哥不依她,硬是小心翼翼扶着她的肩膀,像是扶着一位体弱多病的老人一样。
宁清舟将车门拉开等着她上车,随后又绕到另一边坐上驾驶座。
车子还未发动,她转头看向宁清舟,轻声问“大哥,我们去哪?”
宁清舟如实奉告“带你回宁家。”
她不再作答,也罢。
此时心情复杂得如同蜘蛛织网,世事消销,不复明了,回宁家也好,一来看看爷爷生前待过的地方,再者也不想带着这种情绪回家影响薄小宝,那么多事她心乱如麻,肯定不可能好好待在那边。
想到薄小宝,她的眼眸动了几下,拿出手机,给段三发了一条短信,大意是让他好好照顾小宝,不要让他知道这些事情。
随后,又拨给了今天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段四,告知他自己在去宁家的路上,让他先行回去休息。
这一系列事情她做得沉静而自然,就好像想用这些事情迷惑自己内心是冷静的。
交待完事情后,收起手机,也无心与宁清舟交谈,倚着坐垫闭上了眼睛。
车子开得缓慢,兴许是这一整天医院和看守所来回跑,又哭累了
宁初然一闭上眼睛又沉沉睡去。
睡得沉重,她做了一个梦。
如同穿越了时光,她梦到了在宁家的饭桌上,一行人的笑声明朗,爷爷就坐她旁边,夹了许多她爱吃的菜,碗里堆得快溢了出来。
桌上的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微笑……
此刻,见身旁的人没了动静,宁清舟转头望了一眼,看到她唇边浅浅的笑意,他怔愣了一下。
可当他再次望过去的时候,她的笑意黯然消逝,眉头却紧蹙了起来。
此时的宁初然梦里,正传来父亲身处牢狱,哭着喊着冤枉,当她走近时,在竖型铁栏里的人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宁初然猛地睁开了眼睛,胸口急剧起伏,喘着粗气,猛然吞咽着口水,额头上竟冒出了细汗。
“做噩梦了?”
听到声音,宁初然转头,只见宁清舟双手撑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她,那目光不偏不倚,从头到脚都放在宁初然身上。
就这个姿势来看,他应该是注视她许久了。
宁初然没注意到那些细节,轻轻摇头,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到车窗外,这才发现车子停在了宁宅门口。
“下车吧,我已经叫人做好饭了。”宁清舟说完就率先下了车,又绕到她这边的车门,拉开,顺势将手倚在车门上,等着宁初然下车。
一个梦缠绕得她心不在焉,梦里的场景那么的真实。
爷爷的音容笑貌,父亲的喊冤叫屈……一切都那么清晰,如同正在发生。
垂着头下了车,宁初然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和乐融融的一家人,居然是在梦里。
踏进家门,所有的一切从未改变,却又什么都变了。
她看着墙壁上挂着的大合照,看得出神,直到眼睛失焦,渐渐模糊……
“初然?”宁清舟喊了一声“过来吃饭吧。”
她僵硬地从相框上移开目光。
偌大的客厅空荡荡的,只有她和宁清舟……以及一桌子的菜。
见她呆呆坐下又不动筷子,宁清舟眼神漾然,轻启薄唇“初然,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吃过饭去休息一会儿,一切都会过去的。”
眼前的饭菜,宁初然看着就感觉索然无味。
“大哥……”她抬眸轻喊他“大伯在医院说要跟我们断绝关系,是真的吗?”
宁清舟刚要夹起一道菜,听到她的话,筷子顿时僵在半空中。
这是她今天为数不多主动问他的话,但一开口就是如此敏感的话题。
宁清舟放下筷子,微垂着眸,看上去像是无奈又为难“这是父亲的想法与决定,或许只有他才知道是否真实,这些我不太清楚。”
他避过了主要重点,宁初然眸色微垂,又攥了攥手。
“也对,这些天事情发生得突然
薄连辰不在这所以我也慌了些。”
宁清舟抬起头,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宁初然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深意与探究“话说到这,初然,薄连辰什么时候回来你知道吗?”
似是想不到宁清舟会主动提起薄连辰,她愣了半秒,如实回答“一周左右。”
闻言,宁清舟闪烁的目光变得更加深沉了,如同深夜的海洋中心,那么黯然又可怕。
一周,足够他做很多事了。
男人唇角无人察觉地勾了抹弧度,转瞬即逝。
他正色道“初然,这次小叔挪用的是薄氏的公款,虽说大量金额已经被追回,但薄家仍旧不打算放过这件事,坚持上诉,这件事,你知道吗?那件事,客观来说是薄家起诉的你父亲。”
他紧紧盯着宁初然,生怕错过她脸上的表情,眼神略带深意“薄家那边,薄老爷子已经知道小叔对爷爷行凶一事了,非常震怒。”
宁清舟刻意强调最后四个字,明明语气带着惋惜的意味,可眼神却十分犀利,透着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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