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日,罗马尼亚西北部城市,位于克卢日县东北部,是交通枢纽之一,铁路和公路可通往克卢日-纳波卡、巴亚马雷和萨图马雷等重要城市。
驻守在代日城内的是德国十一集团军下属五十四军第170步兵师师部。
六月四日上午,整座代日城都陷入恐慌。
城市南部,长长的行军队伍蜂拥着冲出城市,沿着公路向五十公里外的克卢日-纳波卡城逃去。
队伍里,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男人还是女人,脸上满是惊慌与沮丧。
驴车、马车和自行车是队伍的主力,卡车和轿车是稀有“动物”。
机动车辆的鸣笛声、驴马的嘶吼声和自行车铃铛清脆的鸣叫声此起彼伏,尘土自车轮下飞扬到空中,沾染到每一个乘客的身上,给他们的身上染上一层淡黄色。
难民们不时回头看向背后,就见自己的家乡,代日城内,无数的黑色烟柱冲天而起,枪炮声接连不停。
七八架飞机盘旋飞舞在城市上空,不时俯冲向城市,炸弹和机枪机炮在城市内掀起一道又一道火光和硝烟。
德军防空炮的炮弹拖着曳光冲上天空,像是一条条不停舞动的电链,在尽情地抽打那些飞机。
市区内南部城区,依托高炮部队的掩护,170师的师部全体成员忙成一团。
壁炉里升起熊熊火焰。参谋们将所有没有保存价值的电报和文件扔进火堆,雪片般的白纸一张接着一张化为灰烬,热浪和黑灰充斥着房间。壁炉边每一个人脸都被烤的红扑扑的。
房间外面的街道上,八辆欧宝闪电卡车停在师部门前,参谋和警卫们奔走在卡车和房间之间,打字机、电台、电话和成捆的电话线被扔进车厢,每装满一辆卡车便开走一辆。
170步兵师的侦察营和空中的侦察机发现,苏联军队已经占领代日城西北部伊梁达镇和东部的贝克良镇,两个镇距离代日城只有不到三十公里。代日城随时都有可能遭到苏军的两面夹击。
170步兵师将自己面临的险境上报给五十四军军部后,摩拳擦掌准备在代日城和苏军大战一场。保卫这个交通重镇,谁知收到的却是一道立刻撤退的命令。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军令如山,170步兵师只得收拾行装。准备撤退。
170步兵师的行动在市民中引发恐慌,看到这些德国人在收拾行装,又看到头顶上那些画着红色五角星的飞机,逃难浪潮随即如同山洪般爆发,代日城顿时陷入混乱。
忙碌到下午,冲出代日城内的车流与人潮越来越小,城内的枪炮声也越来越稀疏。
十二架涂着铁十字的战斗机呼啸着钻出云层,扑向苏军飞机,激烈的空战随即在代日城上空爆发。
城内的高炮部队借机撤出战斗。拖着各种口径的防空炮撤离城市。
十二架战斗机很快赶走苏军战机,随后盘旋在城市上空,为地面部队的撤离保驾护航。
下午四点。代日城陷入诡异的寂静,除了城市上空德军战机引擎的轰鸣声,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二十分钟后,德军战机离去,代日城彻底成为一座死城。
直到接近五点钟,代日城西北方的公路上。三辆ba装甲车和五辆bt-5快速坦克飞快地接近市区,直冲到距离城市大约三百多米时才停下来。
一个苏军中尉跳下为首的装甲车。随后爬到一辆bt-5坦克车身上,拿着望远镜偷窥城市内部。
没有人也没有车辆在街道上活动,更没有德国士兵,整座城市都陷入一片死寂。
犹豫了几秒钟后,中尉跳下坦克,命令三辆ba装甲车出发,去城市里探路。
两分钟后,中尉看见三辆装甲车畅通无阻地开进城市,终于放下心来。
五辆bt-5快速坦克随即冲进城市,十五分钟后,代日城内市政大楼的旗杆上升起红色的镰刀斧头旗。
年轻的中尉严肃地仰面看着国旗升到旗杆顶部,就见一辆ba装甲车摇摇晃晃地冲进市政广场,急停在他的面前。
“中尉同志,城市东部发现一个车队正在向城市逼近,应该是南方方面军的人。”
“上级交代过,代日城是我们的辖区,我们要以主人的身份去欢迎他们,你去迎接南方方面军的同志,带他们到这里来。”年轻地中尉说道。
五分钟后,一个同样由bt-5快速坦克和ba装甲车组成的车队驶进广场。
一名上尉跳出为首的装甲车,径直走向年轻的中尉。
抬手和中尉互相敬礼后,上尉说道:“我是南方方面军第九机械化军20坦克师侦察营卓洛诺夫上尉,很高兴见到你,中尉同志。”
“我是西南方面军第22机械化军19坦克师侦察营伊万诺维奇中尉,上尉同志,我认为我们应该来一次拥抱,来庆祝我们伟大的会师。”伊万诺维奇说道。
卓洛诺夫大笑着向伊万诺维奇张开双臂,两个身影合为一体。
拥抱过后,伊万诺维奇中尉说道:“中尉同志,德国人和罗马尼亚人离开的很匆忙,给我们留下很多战利品。我们应该征集一些军需物资,召开一次酒会来庆祝我们的会师,你认为呢?”
卓洛诺夫上尉说道:“我对你的建议举双手赞成,我在来这里的路上,看到有两家酒馆,我马上去那里征集军需物资。”
“我先带人去南方的公路上探路,看看德国人逃到哪里去了?我很快回来。”
两人微笑着互道再会后分道扬镳。
卓洛诺夫上尉指挥手下的bt-5坦克,接连撞开两家酒吧的大门,随后带着部下,欢呼着冲进酒吧的柜台和酒窖里,大肆搜集军需物资,为晚上的庆祝会做准备。
幸福地徜徉在酒瓶和酒桶之间,卓洛诺夫上尉大笑不停,这些酒足够灌满一个游泳池,终于可以开怀畅饮,不用再为每天二两伏特加的配给量而恼火了。
咦?什么声音?
卓洛诺夫上尉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侧耳倾听酒窖外面的声音。
外面很安静,刚才的爆炸声难道是错觉?
又仔细听了一阵,卓洛诺夫上尉没有听到异样的声音,随即全身心地投入到征集工作中。
五分钟后,卓洛诺夫上尉拎着两瓶皇家礼炮二十一响走出酒窖,迎面撞上一个上士匆匆推门闯进酒吧。
“上尉同志,请你跟我来,伊万诺维奇中尉出事了。”
卓洛诺夫再次看到伊万诺维奇中尉时,已经认不出伊万诺维奇中尉的模样。
中尉年轻英俊的脸只剩下左侧半边,右半边血肉模糊,认不出原来的模样。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刚出城,开出不到五公里就闯进德国人设下的雷区,中尉乘坐的装甲车第一个压到地雷,等我们从翻倒的车里找到他时,他已经成了这个样子。”
卓洛诺夫上尉盯着伊万诺维奇中尉的尸体,脸色青黑,迟迟没有说话。
转身走到自己乘坐的装甲车边,他从车舱里拿出一瓶皇家礼炮二十一响,抑郁地走到伊万诺维奇中尉的尸体旁,将酒瓶塞到伊万诺维奇中尉右腰的跨兜里,随后对那个上士说道:“你们找个地方把他埋了吧,记得埋葬之后,把那瓶酒洒到他的坟墓上。”
一九四二年六月四日下午,伴随着一次让卓洛诺夫上尉感到很不愉快的死亡,苏联西南方面军与南方方面军胜利会师,苏联轴心国集团的战事拉开新的篇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