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闹虽然好,但是事情总要做。
中饭吃过之后,徐守玄叫住了正在收拾碗筷的沈之行:“我为什么修不出气感?”
他不是没有尝试过,然而无论是如何成功,成功多少次,他身上都存不下一丝的气感。
这很奇怪。
沈之行微微皱眉:“你修不出来才正常,欠了巨额债务的肉身,如何能拿的出钱来?”
“欠债?”徐守玄皱皱眉:“你是指我身体亏虚吗?我怎么没觉得自己虚?”
“你不虚,只是欠债而已。”沈之行摇摇头,就又收拾了碗筷离开。
徐守玄真是理解不能。
欠了债?欠了谁?
还巨额债务……
他咂舌。
因为修行的路子他不了解,所以也就没有深想,只是追到厨房又问了一句:“这世上欠债的人多吗?“
“不多,但自有记录以来,却也总有那么一些人。”
“大概多少个?”
“四五个。”
“这样啊……”那我就平衡了。
徐守玄略略失落。
修不出气感,连下三滥的武道都修不了,他多少还是失落的。
不过,欠债的人似乎比修行的人更加不凡啊。
修行之人,这几天他也见了不少,但是欠债的人,却只有那么几个,数量上的差距,一目了然……
——徐守玄这样安慰自己。
他躺在躺椅上,心里默默计较。
大纲还没有好,但是书总是要写的,一直拖下去总不是个事。
他一翻身坐起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拿出笔墨又回到院子里的石桌旁。
老仆沈之行自觉的走过来磨墨,而后退到躺椅上,两眼一闭,向徐守玄表态自己绝不偷看。
但是修道人的感官并不止有五感,不看,不意味着就不知道。
徐守玄略微思忖,只是稍加犹豫就强迫自己写下第一个字。
道
而后脑海中一个字一个字灵感终于迸发。
他写道
——道无不在
……
春二月十九日,秦境俱为和日,太阳不曝不隐,阳光正好。
周萍看着自己的师父,暗自腹诽。
师父是修道人,一步数丈没有问题,可是他只是一个平凡人啊,他没有修炼过,兴趣使然,也只是读读书溜溜鸟调戏一下良家,他可从来都没有练过武,走过远路啊,这样如何能跟得上?
脚底板火辣辣的疼,脚踝酸痛,小腿没有知觉,他彻底走不动了。
“扑通”他往地上一扑,也顾不得什么脏或者他妈不脏了。
他趴在地上,手指都不想动一下。
前面穿破道袍的师父这时候一步又迈了数丈,走了回来,眼神平静地看着周萍。
“我记得你是有修行之术的,对吧?”虽是疑问的句子,然而老道人说的像是在肯定,语气笃定而坚决:“走路的同时身体随调息术而前行,精神运使观想术,辅以蕴气之术、养神之术同修,这等并不剧烈的运动方式,应该是很容易就能做到的。“
”师父,那好难啊……“周萍立刻支起头来诉苦:”那要一心分五用啊……“
“你若早早的勤快一些,今日又哪里有什么一心分五用?”老道真是恨铁不成钢。
“你前世时为求修行之术而甘愿赴死的勇气被狗吃了吗?”
“哎呀,那时候不了解修行嘛……那时候只以为拿到功法就能立刻修行,谁知道却……”周萍哀叹道:“谁知道修行比上学还复杂,上学也只不过分个文理科,修行却要同时心分五用……”
是的,文理科。
周萍是一个穿越者。
穿越之前,他是个一心向道的高中生,家世的原因,对世俗充满倦怠,于是拼死做高人的试验品,实验破界法门,也因此,他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穿越大机缘和修行之术。
可是穿越之后父慈母善,家境虽非当世绝颠,却也能属一流,作为家中独子,自小之来,周萍没有受过分毫的委屈,忠仆美婢,十四岁时父亲买来的柔怯而绝美的妾侍,俗世里的好朋友……
这种种美好让人心醉。
加上修行之术困难的入门让他渐渐失却了破釜沉舟的勇气。
于是他变成了现如今的周萍。
美好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昨天……
昨天他在登云楼吃春酒,然后街面上一个乞丐一样的负剑老道士突然腾空而起,拔了剑顶在周萍的脖子上问道:“你想做我的弟子,还是想死?”
这种直接而粗暴的收徒方式是周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但是出于求生的本能,他还是稍稍避开脖子上的冰凉剑锋,立刻就点头:“弟子愿随侍师父左右。”
然后这位动不动就喜欢拔剑的师父带他步行向东,说是要离开秦境。
诡异的是,一路上他们没有遇到过追兵。
一个都没有!
周萍这时知道,拔剑顶在脖子上收自己为徒的老乞丐……不,老道长是一块得罪不起的铁板。
甚至可能比整个大秦还要硬实。
于是他只能老老实实跟着这位师父,不敢耍丝毫的滑头,更不敢跑。
而这位师父也是一开口就成功的吓住了周萍。
“你穿越过来这么十六年,手里拿了顶尖的修行术,头顶气运滔天,身处武风最盛的秦国都城,怎么连入境都没能入?”
周萍当时就惊呆了。
他在京城住了十六年,可从来没遇到过什么人能看透自己的跟脚的。
更何况,穿越者一般不是应该天机混淆,不可能被识破的吗?为什么到了自己这边,被人一眼就把底裤颜色都给抖出来了?
……
沈之行看着面前的一张纸,面色变幻不定。
如果只是预测,那能预测到那个人的举动,也太恐怖了吧?但是若是掌控,不就更加可怕?
纸上一行行的字,黑白分明。
然而就是这黑白分明之中,有一个人的名字是如此的模糊。
看着这个名字,沈之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你还活着呀,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