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木门又被关上了。急促的呼吸声越来越近。借着门外朦胧的月光,韩汐源模糊中看见一个身形中等的男子正蹑手蹑脚向她慢慢走过来。
“叮~”一束光在男子手中燃起。男子高举着打火机,慢慢的靠近韩汐源。脸上的刀疤在摇曳的灯光中显得格外狰狞。
“你想干什么?”韩汐源的手心早已汗湿了千百回,脑中一片空白。
“小美人,我就想看看你到底有多美……”男子猥琐的咽了咽口水,脏兮兮的黑手突然伸了过来。
“我警告你,我是你祖奶奶千辛万苦寻来的,你别乱来!”韩汐源警惕的往后退了几步。
“哈哈~乖乖,哥哥让你享受下什么是男欢女爱,也不枉你世上走一遭。”刀疤男痴笑了起来,反而更大胆地举起打火机,往韩汐源的脸蛋凑了过来。
微弱的灯光在风中缥缈不定,但丝毫不影响刀疤男细细打量着、欣赏着韩汐源这让人惊艳的容貌。
只见那柳叶眉如两轮弯弯的新月,似蹙非蹙;那双明目犹如一泓清水,冷傲灵动;再细看,那泪光点点,娇喘微微,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让人不禁心神荡漾,魂牵梦绕。再看那举止,怯生顾盼之际,更添西子三分娇弱。真正是:
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
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刀疤男不禁狠狠吞咽了一口,只看得热血膨胀,哪里还记得阿娘的悉心嘱咐和教训。“叮~”的一声将手中的打火机瞬间关闭,张开双手,猛地扑向了韩汐源。
“阿,救命啊!”韩汐源恐慌地往后闪躲,双手被绑的绳子在巨大的挣脱中断裂了,本能地胡乱抓起一把柴火,扔向空中,快速抡起一块木板,挥向刀疤男。
刀疤男哪里肯放任韩汐源这般大喊大叫,饿狼捕食般抓过她手中的木板。韩汐源一个踉跄,几近跌倒,转身迅速钻进靠墙的木桌下面,身体卷缩在一起,因恐惧而不停地颤抖。
刀疤男看着已是囊中之物的娇弱美人,不禁得意地奸笑起来,轻轻一用力便掀翻了木桌,一把抓住慌乱中起身逃跑的猎物。
几个回合下来,韩汐源最终被刀疤男擒拿在身下,绝望的呐喊着“放开我,放开我”。脸上的两汪清潭早已决堤,两行清泪哗啦啦地直流而下。刀疤男哪里还顾得上怜香惜玉,操起一巴掌扇了过去,正准备好好享受一番时,顿觉整个人被人拧了起来,离开了美人的身体,一阵拳打脚踢如雨点般从头上落了下来。
“你这畜生!”一个身形高大的年轻男子死死的用手臂钳制着刀疤男的脖子,然后敏捷地跨坐在了刀疤男的身上,让他动弹不得。
“哼,你这狗杂种,背后偷袭算什么好汉,呸!”刀疤男不服的吐了一口血。
“住手!快住手!”刀疤男的阿娘哪里受得了独子被人这般欺负,说时迟那时快,瞬间加入混战中,毫无章法地捶打着年轻男子的背部,试着掰开年轻男子的手臂。任凭妇人如何敲打推搡,年轻男子就是死死的跨坐在刀疤男身上,钳制住他的脖子。
韩汐源见状,一边啜泣一边捡起地上的碎衣服,立马起身往门口冲了出去。
“你们在干什么!”门外传来震耳的呵斥。一个穿着体面的妇人带着一众妇人婆子快速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强壮彪悍的农妇正一把捏着韩汐源,往屋里狠狠地一扔。
年轻男子这才肯作罢,起身离开刀疤男的身上。
“金家大娘,你是他们的长辈,你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体面妇人横扫了一遍屋子,眼睛停在了刀疤男的身上。
“当家娘子,您可为我做主啊!”金家大娘开着哭腔,用手帕擦了擦干枯的眼。“这伯颜修什么也不说,直接抓住我们家达赤往死里打,您看,这嘴角都流血了……”。
当家娘子沉着脸,半响也没做声。屋子里出奇的安静。金家大娘原本哭喊叫屈的声音渐渐地收了起来,偷偷瞧了一眼当家娘子那铁青的脸颊,心里暗叫不好,早已七上八下,没了主见。
“金家媳妇,你有什么就说什么,据实说来。如果藏着掖着个,等下揪出差错啦,你是知道寨子里的规矩的。”旁边的一个婆子扯了扯金家大娘的衣服,在耳后耳语了几句。
“当家娘子,我不该把我们家达赤放进屋里去,他就是想看看新接来的圣女娘娘到底有多美,没有坏心眼。哪些能干哪些不能干,他是知道的。这伯颜侄儿没了解清楚,两个人闹了些误会就打起来了,我一着急竟然帮个倒忙。伯颜侄儿,你说婶子说得对不对?”金家大娘小心翼翼、斟字酌句地说着,不时地偷瞄当家娘子的反应,几近哀求的看向了年轻男子。
“哼,婶子问您儿子便知。何苦来为难我?”伯颜修撇过头,眼里充满了不屑。
“呸!阿娘,求他这个狗杂碎作甚?!”刀疤男金达赤站了起来,利落地将嘴角的鲜血浅描淡写地抹了去,朝年轻男子挑衅地吐了一口吐沫星子。
“你这个流氓,明明想要强奸我!你——你在说谎!”韩汐源抱着碎片衣服,泪崩中那撕心裂肺的屈辱感再次决堤。
伯颜修别过头,脱下了自己的衣服,交给身边的一个婶子,给韩汐源递了过去。
“哈哈,把她买回来,我们都知道是用来干什么。你们让她去送死,和我耍流氓有什么区别?!我要的只是她的身体,而你们,要的却是她的生命!”事已至此,瞒是瞒不住的了。金达赤豁出去一般,耍了一回痛快。
“啪!”金家大娘猛的一个巴掌甩了过去。金达赤刚止住的鲜血又从嘴角边浓浓地流了下来。
“当家娘子,求您行行好,这多年我们金家任劳任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就看在达赤是我辛辛苦苦怀到第六胎,好不容易求来的独苗的面子上,饶了他这回。反正圣女娘娘只是受到了一些惊吓,没有被破身。求您就当没发生,从轻发落,要不然……”满脸的皱纹混着老泪,在金家大娘的脸上开满了花。无论金家大娘如何央求着,跪拜着,当家娘子始终没有松口。
“哎~”良久,才听见当家娘子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事,我也做不了主。事关圣女娘娘。说大了,那是关系到我们整个寨子子孙的福祉。轮不到我话事。”说道这,当家娘子顿了顿,看向了众位妇人婆子。“现在,事情来龙去脉,大家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了,谁也别乱嚼舌根!待我禀了当家老爷,看有没有补救的法子……”大家互相看了一眼,都知趣的低下了头。当家娘子放柔了声音说道:“就看你家达赤的造化了!”金家大娘猛的抬头,像是看见了一丝希望,含住泪的两眼,久久闪动着光芒。
当家娘子安排了几个妇人替换了金家大娘,也安排妥当两个粗壮婆子给韩汐源换一身衣服,交待了伯颜修几句,便遣散了众人,带着一两个婆子径直往祠堂走去了。
刀疤男被拉着离开时,回头恶狠狠的刮了一眼伯颜修。继而对韩汐源猥琐地竖起了中指,嘴角意味深长上扬,似笑非笑。仿佛用唇语说着:“你是我的~”!
伯颜修站在一旁,始终低头不语。金达赤那句“你们让她去送死,和我耍流氓有什么区别?!我要的只是她的身体,而你们,要的却是她的生命!”始终在他心中盘旋着。他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韩汐源,仿佛看到了十年前撞见的第一个圣女娘娘。那结局,那经历,他和阿琪黛几个是偷偷知道的,触目惊心。也从此让他觉得这个寨子不再那么美丽,甚至罪孽深重。一边是担负着整个寨子子孙的福祉,一边是自己的良心和活生生的生命。伯颜修痛苦的埋着头,赤手空拳的砸向了桌子。他恨啊!他该怎么办?!
桌子开裂的声音,震响了整个屋子,也震醒了韩汐源!
韩汐源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无尽渴望地望向伯颜修。求生的欲望在目光中灼灼动人,梨花带雨的脸庞在昏暗的灯光中竟显出一丝凄美来,我见犹怜,楚楚动人。这一幕在以后多少个日日夜夜里,像鬼魅一样,深深烙印在伯颜修的脑海中,魂牵梦绕。
最终伯颜修向韩汐源坚定了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韩汐源空洞地望着眼前的一切,等待她的又将会是什么呢?
来不及好好思考,突然,旁边的粗壮婆子丢过一套奇怪的衣服,示意换上。其中一个好心劝解道:“今晚有我们陪着你,你就放心睡觉吧!”
“老婆婆,求求你,告诉我,你们为什么抓我到这里来?我没偷没抢没欠你们什么,为什么要把我拐到这里来?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如果是要钱,多少钱,我爸妈都会愿意给的?”这一夜,韩汐源感觉自己变成了林黛玉,总是有流不尽的眼泪和委屈。她这一生也没流过这么多泪啊!
两个粗壮婆子,你看我,我看你,相觑无言。
“丫头,这几日,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你就照吃,照穿。开开心心的。有我们两个婆子在,这几日谁也不能欺负了你。等过了月圆之夜,见过祖奶奶,我们也帮不上你了……”其中一个婆子和蔼、心酸的拿着衣服一边往韩汐源身上套,一边细细的说着,仿佛在跟自己的孙女讲着一个遥远的故事。
“为什么要等到月圆之夜?祖奶奶又是谁?你们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说话做事都跟我们的世界那么不一样?”韩汐源心里又开始盘算起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现在的首要任务便是了解这里的人文地理,以便寻了机会逃出去。
“丫头,等到月圆之夜,见了祖奶奶,一切你都会知道了。”说完,两个粗壮婆子就像下了封口令一般,任凭韩汐源怎样央求,哭诉,他们都只会别过一旁,陪着落几滴眼泪,然后继续默默陪在她的身旁。
就这样,韩汐源平静地过了几个日子,每日衣食饭菜按时送达,韩汐源也慢慢恢复了体力,脸上竟放出惹人的光芒来。每到夜晚,韩汐源总是一个人抬头静静地看着外面的月亮,既渴望月圆之夜尽快到来,也害怕它的到来。
可是,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月圆之夜,就这样静悄悄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