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满的并不只有大太太,还有宋管家。
他知道这件事时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谣言已经以讹传讹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甚至还有人造谣说于安其实有艾滋病,以前乱搞的时候得上的,现在为了孩子的平安天天检查阻断,等等。
“胡闹!”一向好脾气的宋管家难得发了火,骂了人:“这么脏的话他们是怎么编的出来?于小姐有这个病,那少爷还让她怀了孩子,岂不是少爷也得了病?这种可笑的事情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咱们陆家有这么一群闲人!”
和宋管家报告的人也是一脸无奈:“宋叔,这事儿你得管管了,再这样传下去连少爷都要被牵连,说出去很不像个样子。大太太那边很不高兴,才让我特地过来和你说一声。她的处境也很为难,不方便出来辟谣,就只能拜托您了。”
宋管家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大太太的身份是有点尴尬,怎么说她都是少奶奶合法的婆婆,又是和少奶奶相处了那么多年感情那么好的,这个恶人就只有让我来做了。你去告诉大太太,让她不要急,我很快就能把这事处理下来。”
“多谢宋叔,我这就回去转告大太太。”
宋管家想了想,立即打电话召集了那些比较有头有脸的佣人,比贴身女佣和管全宅事情的工作人员,全部都集中在了平时开佣人奖罚会议的小礼堂里。
“今天我让大家都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想必你们都清楚。我不管你们有没有参与其中,这些话还是要对你们说的,你们回去记得把我的意思带到你们那里的人耳朵里去。于小姐是老爷子选中的人,还怀着陆家的血脉,你们在背后嚼她的舌根等于打老爷子的脸,也在间接打少爷的脸,我这么说你们明白吗?这次的谣言实在是太不像个样子了,之前就算了既往不咎,从今天开始,再让我听到类似的话,无论是谁一概要重重受到处罚!”
下面的人都低头说是,其中有参与传过谣言的格外心虚,都不敢看宋管家一眼。
宋管家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严厉起来:“那些蠢人也就算了,你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能做到今天的位置说明你们都不蠢,为什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这件事是谁在背后捣鬼,目的是什么,你们真的心里一点都不明白吗?上面的人你争我夺,我们这种佣人没事掺和什么,哪天做了炮灰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难道你们是嫌弃陆家的福利待遇太好了,不想继续混了吗?”
宋管家很少这样声色俱厉,大家害怕和意外之余,也把他的话听在心里,想想的确有道理。他们都不傻,知道这是何颖菲那边的人在背后搞的鬼,但是为了凑热闹和八卦,谁都愿意踩于安一脚,现在想想何必。
于安那个女人有点邪门,之前谁都不看好她,结果现在位置稳了,孩子也怀上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变成正牌少奶奶。做人留一线,以后好见面,就像宋管家说的,陆家这么好的地方上哪里找去?
聪明的人都住了嘴,然而那些蠢的人一时半会儿刹不住车,大概是之前说得太痛快了,在宋管家的警告二次传达了全陆宅后,还是有人肆无忌惮地拿于安开低俗的玩笑。
宋管家在陆老爷子的授意下,直接抓典型,雷厉风行地处理了几个他现场抓到的人,无论是什么背景来头,和陆家的老爷太太们又什么亲戚关系,在陆宅坐了几年,当场立即开除,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行李便被丢出了陆宅。
这下子,谣言可算是彻底止住了。
大家这个时候才知道,陆老爷子是真的动怒了,谁也不敢拿他老人家的脾气开玩笑。
何颖菲得知这事后,心里顿时熊熊火气,充满了愤怒与不解:“爷爷他到底是吃了什么迷魂药,居然要为了这种女人撑腰,他是疯了吗?!”
窦姐赶紧提醒何颖菲:“小姐,快不要生气皱眉,会长皱纹的!我还在呢,你怎么又开始急躁了?”
何颖菲听到这话忙和颜悦色了起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我也是一时急了,窦姐,接下来该怎么办?”
窦姐微微一笑:“放心吧小姐,我自有办法,你就继续安心养胎吧。”
何颖菲点点头,面上的表情虽然依旧雍容安详,可眸子里却是淬了毒的凶狠。
于安也是这个时候才从黄妈那里听说了宋管家为她出头的事情,心里有些许感动。
其实她不在乎别人在背后说什么,反正她在小楼里听不到,再说她也听习惯了。
可是这个冰冷无情的宅子里,还有一个人出自内心地挂念着她,维护她,又是一个和她父亲年龄相仿的慈爱老人,于安多少得到了些慰藉和温暖,知道自己并非是活在无人在意的黑暗阴影之中。
“黄妈,你替我去谢谢宋叔,我身子不方便就不亲自去了。你和他说,不要为了这种事上火,我不在乎这些的,他年纪大了,老是生气容易生病”她对黄妈说。
黄妈点点头:“小姐,你真的太善良了,被人这样伤害还总挂念着别人。”
于安苦笑,她善良吗?
这个词离她太遥远了,她只是一个为了金钱出卖身体尊严和一切东西的女人。
在这场风波中,陆知蘅的表现是最奇怪的。
按理说他应该知道这件事,可他的表现却像是并不知道。他不仅变回了那个和何颖菲“恩爱”的陆知蘅,也重新变回了一个工作狂,不是在公司处理事情就是回东园的办公室,很少有人能接触到他。
这天,何颖菲照例借口不舒服没有下来吃晚餐,餐桌上只有大太太和陆知蘅两个人。
大太太心里一直很疑惑陆知蘅现在的想法和态度,便借此机会提起了这件事,试探他的反应。
“知蘅,前几天我们这边的老刘被开除的事情,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