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是金色,还是黄色?
黄月英看着被六月灼炎照得干巴巴的土地,心里不禁这么想。
在有识之士的劝诫下,黄巾贼……黄龙军们也没有因为得到了董卓的宝藏……董卓藏在修筑坞堡里的粮食而放弃了今年春耕。
虽然有一部分人贼滑溜贼滑溜地把抢来……分来的土地租借给了流民荒民饥民灾民,使地主压榨农民劳动力的历史继续重演。
但那又能怪谁呢?
“爱卿?”。小皇帝道。
“!”黄月英这才发现刘协,转过身来,行礼道:“恭迎陛下。”
“这种礼数,也就算了吧。”刘协摇摇头,苦笑道:“你也知道,朕这个天子可有可无。”
黄月英沉默了。
黄龙,听起来是代表了皇帝的,但比起大汉,其实也只是一个用来区分黄巾贼的名字而已。
黑山,白波,青州,黄龙。这就是当今黄月英所知的人数最多的黄巾势力了。
咳咳,好像都和她有点关系。嗯,间接关系。
黑山贼张燕为朝廷招安的“平难中郎将”,暂时也没摆出反叛的政治主张……或许是因为这天子没什么反叛的必要。
白波贼,青州贼,也因为许韶……略知一二?
黄龙……黄月英怎么觉得自己好像一直在贼窝里面混?
黄月英沉默不语,刘协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找了找话题。
“听曹操言,爱卿想做太史令?”
“太史令?不是有人当了么?”黄月英仍然记得曹操说太史令已有人。
“太史令而已,又不是什么有实权的官职。太傅在时就已经把他赶跑了。”此言一出,刘协突然好想发觉出什么。
东汉的太史令,置一员,六百石,不撰史,专掌天时、星历,岁终奏新年历,国祭、丧、娶奏良日及时节禁忌,有瑞应、灾异则记之。
确实是没有什么实权的官职,侍中王立也并非董卓的反对者,董卓把他赶跑,会不会也只是想把这个位置空出来留给黄月英?
不仅如此,刘协猛然意识到那些有权或有势之人,都被他安排出了长安。
他的暴行,只是为了如今统一起来的顺利而做的么?
刘协连忙用绣袍擦拭。
黄月英以为刘协仅仅是哀痛于董卓的死,默默地叹了口气。
“爱卿。”刘协眼神里面有一丝央求。
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国之君该有的眼神。
“去当太史令,可以吗?”
用的也不是一国之君该用的口气。
他不想让或许是董卓心意的东西被辜负掉,虽然他也无法具体地确定到底是不是董卓故意这么安排的。
黄月英难得地笑了一下,行礼道。
“那臣,就谢陛下隆恩了。”
当初就觉得自己比那些老家伙们唯一强的或许就是天文历法的“科学知识”,虽然现在觉得这种东西在乱世年代可有可无,但当初的心情也不至于完全消失。
“不必多礼。”
天子搀扶着这个和自己年龄和身高都相近的臣子。
“你行的礼,已经不是朕能够担待的了。”
在黄龙内部,或许他这只真龙也比不上她。
如今还对他行礼的人,还有多少?又能有多少是真心情愿的?
黄月英也知道天子如今的处境,真正道:“别人怎么看待陛下,和陛下怎么看待自己,是两件事情。天子是天子,刘协是刘协。”
“唉。”刘协自然不可能被直呼名讳而感到不满生气。即使一些人表面对你恭敬,难道又能有黄月英的直呼名讳真实?
“那爱卿是怎么看待朕的?”
黄月英眨了眨眼睛,认真道:“刘协不是天子,或许更适合摆脱战争做个脱离俗世的凡人更好,但如果天子不是刘协,我或许早就离开长安,寻求其他栖身之所了。”
“陛下是天子,是一件好事,至少没有乱中添乱,至少让我觉得……”
“天子是好的。”
“大汉是可以有救的。”
“天下是有可能实现太平的。”
荆州刺史府
刘表在府内兜兜转转,焦急地等待。
巡逻兵队长走入府中,半跪行礼道:“刺史大人。”
“可曾逮到送信者?”
“回大人,府内府外,都没有人见到任何有嫌疑的人。”
“胡说八道!没人射箭,这箭难不成自己长了翅膀飞进来了!”刘表刘景升用手指这面前这个没用的废物。
“是,小人办事不利,小人马上再去找找。”巡逻兵队长哪里敢反驳,尤其是在这种关头出了这种事情,连忙认错,跑出门。
刘表也没管他。
“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是呀,真让人怀疑,这样的废物真的能够抵御孙坚的精锐部队么?”一个人替他说出了心声。
“对……嗯!”气疯的刘表先是认同了一声,后才震惊地转过身发现了来者。
想要叫卫队,一把锋利的宝剑却已经直指咽喉。
“请不要大喊大叫哟。”男子温和地说道,仿佛是在维持公共场合的安静一样。
对刘表来说,比这温文尔雅的笑容,或许男子手中的这把剑更令人生气。
“偷剑之人原来也是你!”
几天前,酒醒的他发现房内的宝剑消失不见,吓得半死。要知道,偷走宝剑的难度和偷走宝剑顺便给沉睡的他一剑的难度可是差不多的。
如此想着,刘表倒是放下几分心来,好歹说明对方想要的并非自己的性命。不由得,底气壮了一些。
“被误解了呢。”许韶看出他的松懈,苦笑道:“只是潜入那天发现你并不合适交流而已,拿走你的宝剑,也只是觉得它看上去要比我的剑锋利一下罢了。”
“你想要什么?”刘表听到对方这么说,严肃地问道。
“不是我想要,而是该你来求我了,可是我怕你找不到我,故我前来。”许韶正色道。
“哦?我怎么还不知道自己官及刺史,还有需要求人的地方?”刘表问道。
“对,王睿当初也是这么想的。”许韶点头,好像真的认可了一样。
“你认识王睿王通曜!”
许韶点点头。“他拒绝了我,没几天就死了,你要不要也试一试。”
“这不一样!”刘表喊道:“那是因为曹寅!”
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对,因为曹寅造了假的檄文。”
“这重要么?”许韶不耐烦了。或者说感觉时间浪费在这个话题太多了,跟最硬的人讨论无法改变的事情简直就是浪费自己的人生。
“还是说你觉得孙坚是一个和和气气能和你讲这种道理的人?”。
许韶笑了。
“孙坚并不是那种被道理、大义或者规则束缚的人。那些只是他随便说出来骗人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