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丝小心翼翼地穿过大厅，通过门上装着的小孔往屋外瞄了一眼。
“罗娜！”
公主兴奋地打开大门，和屋外的闺蜜抱在了一起。感受到对方炽热的体温之后，所有的不安和焦躁一下子全都消失了。
反倒是罗娜的情绪变得不怎么稳定，她死死着缠住苔丝的肩膀，声音逐渐变得有点颤抖：
“我好害怕……外面到处都是兽人……他们……嗯？”
罗娜的视线越过苔丝的肩膀，落在了屋子角落里穿着一身皮甲的瓦莉拉身上。
“她是谁？”罗娜的声音一下子就不抖了。
苔丝回过头，看见了那个完全没有打算要隐藏自己存在的精灵盗贼，心脏不由得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呃……这个，新买的女仆。”
明明是实话，但不知为何苔丝感到心里一阵发慌。
罗娜走到瓦莉拉身边，目光在这个容貌出众的高等精灵身上来来回回扫了好几遍：
“哪里的佣人市场这么厉害，能买得到高等精灵？有时间你带我一起去一趟好了，正好我们家也缺个打扫卫生的。”
高等精灵这个种族是出了名的高傲，在他们的眼里，人类和巨魔、豺狼人其实没什么区别。一个高等精灵会老老实实地给人类做女仆，这简直就跟有人说在吉尔尼斯城里看见了大脚怪一样好笑。
苔丝听出了罗娜语气中的不满，整个人缩在一旁瑟瑟发抖：
“真……真的，她……她欠了我很多钱，所以打算靠苦力来还……”
这句话本来也是实话，但不知为何，听到耳朵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罗娜拽住瓦莉拉脖子上的项圈，看着那一串刻在金属铭牌上的字母，脸色逐渐变得阴沉下来：
“瓦莉拉？哈~还真是个好名字。”
罗娜就算再蠢也不可能连这种东西都不认识，哪有什么普通的女仆会带这样的项圈？这根本就是奴隶市场里的东西！
虽然罗娜在很久以前就知道，苔丝和那些下水道里的不法分子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位公主殿下居然真的会去外面买一个奴隶带回家。
再怎么说你也是公主啊，想要侍女的话，随便吹声口哨就能雇来一打！用得着去那种地方买吗？
当然，最最最最重要的是，这个奴隶居然比自己还漂亮！一想到这，罗娜的牙齿就止不住地咯吱作响。
“奴隶就该有奴隶的样！穿着不得体会给主人丢脸的知道么？”
罗娜双手抱在胸前，心中无名火起。
瓦莉拉察觉到了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敌意，多年刀口舔血训练出来的生存本能让她忍不住地想要反击。但在看见苔丝的表情之后，还是选择了乖乖闭嘴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好啦好啦，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苔丝连忙冲上去，把罗娜从瓦莉拉的身边扯了开来。
“吉尔尼斯莫名其妙投到部落阵营，这太奇怪了，我们有义务查清真相。”
罗娜这会也终于想起了自己来这的最初目的，只好先把这个高等精灵暂时放在一边，和苔丝讨论起接下来的计划：
“城里现在到处都是兽人，那些家伙比巨魔还壮！轻举妄动的话绝对会被杀掉的。”
和苔丝不同，罗娜是第一次见到兽人，所以反应要比前者激烈得多。
苔丝皱着眉头沉思了好一会，最后摇了摇头：
“但也不能坐以待毙，如果战争继续按照这个局势发展下去的话，不论最后的胜利者是谁，吉尔尼斯都将不复存在。”
先不说吉尔尼斯的士兵能不能在这样的战争中存活下来，就算能，苔丝也不觉得那些恶魔会在他们的新王国中为人类的子民留下一席之地。
瓦莉拉非常淑女地坐在了一张椅子的靠背上，然后一脸悠哉地看着两人：
“现在吉尔尼斯全城戒严，联盟应该没这么快得到消息。如果我们能抢先一步抵达洛丹伦，跟他们解释清楚状况，那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罗娜想都没想就反对了这个意见：“你扯什么淡！现在城里到处都是兽人，就凭我们几个想溜出城不是找死么！”
“是我们俩，不是你。”
瓦莉拉丝毫不留情面地纠正了罗娜的错误：“你太弱了，帮不上忙。”
罗娜鼻子一抽，当即便要骂娘。所幸苔丝反应快，第一时间伸手拦住了她，这才避免了一场血雨腥风。
“我有主意！听着！”
苔丝夹在两人中间，强行阻止了她们进一步的冲突。
“无冕者的秘密通道可以把我们送出吉尔尼斯，然后我们抄小道骑马，肯定可以赶在兽人大军之前进入洛丹伦。”
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有犯罪分子，所以也可以理解为盗贼的势力遍布世界各地，区区一个吉尔尼斯的封锁令可拦不住他们。虽然苔丝现在在无冕者里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新人，但没有人会和黄金过不去。
“无冕者的确是个非常厉害的组织，但你拿什么保证里面没有你父亲的眼线呢？”
瓦莉拉依旧是那样淑女地微笑着：“而且，你有想过到了洛丹伦要和人类国王说些什么吗？”
如果只是单纯地通知吉尔尼斯叛变的消息，那最多只能是苔丝个人得到宽恕而已，依然无法改变这个国家的悲剧。想要终结这场灾难，就必须查清楚一切的根源。
苔丝非常严肃地抿着嘴：“我心里大概有个想法，但没机会再去验证了，只能先做了再说。”
罗娜一听，立刻举起了手：“我也要去！”
“不行！”
苔丝斩钉截铁地拒绝了闺蜜的请求：“你没有学过潜行，这种任务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罗娜的脸涨得通红：“可是……”
“没有可是！”
苔丝用力地攥着罗娜的手腕，死活不肯松开：“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做好自己该做的。”
看着罗娜那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苔丝也觉得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一样难受。她转身走到自己的衣柜旁，取出那支昨天刚买回来的崭新步枪，小心翼翼地递到罗娜手上。
“保护好自己……”
她抱住罗娜的身体，埋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等我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