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始终守口如瓶,对后续的事避而不谈。高安只是接到她电话才知道,她最终诞下一名男婴,可惜的是,这孩子身有畸形。
电话线另一端,护士的哭声犹如歇斯底里的风暴,泪水决堤般汹涌。高安竭尽全力,宛如施展十八般武艺,总算将这股情绪巨浪抚平。待风暴渐息,抽泣声稀疏下来,他总算能透过纷乱的泪音,辨识出护士口中透露的关键信息:高父意图将孩子遗弃于荒无人烟的郊野之地。
高安一听消息,心急如焚,火速奔往现场,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此时,高父已将那孩子遗弃在荒郊野外的密林深处。高安心如刀绞,立刻带上护士,二人急匆匆地一头扎进林子,拼尽全力搜寻孩子的下落。然而,当他们拨开层层枝叶,视线所及之处,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幅惨烈之景,令人心痛至极。只见那无辜的孩子,此刻竟沦为了丛林野猴的玩物,被一只凶猛的野猴牢牢抓住,于林间树木间疯狂跳跃,肆意拖拽。那可怜的孩子,身不由己,只能任凭野猴摆布,在树梢间无助地摇晃,景象凄厉而骇人。
孩子此刻已完全丧失意识,连哭喊声都消失无踪,只能任由那野猴子无情地拽着四处乱撞。可怜的头部已然惨遭重创,明显凹陷破损。而他被紧抓不放的大腿根部,更是皮肉撕裂,与身体分离,惨状令人不忍直视。
护士两腿如灌了铅般,寸步难行,泪水止不住地滚落。高安见状,急中生智,决定用地上的小石子来威吓野猴,试图让它放下孩子。然而事与愿违,这番举动非但没能奏效,反而彻底惹恼了那只野性未驯的猴子。只见它紧紧抓着孩子,敏捷跃上更高处的树枝,还剧烈摇晃着孩子,情况愈发危急。
高安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报警,但身在国外的他深刻体会到,那里的警方响应速度简直比蜗牛爬还慢。万般焦急之下,他拨通了高父的电话,带着近乎恳求的语气,希望高父能调动人手前来搭救。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高父冷若寒冰的回应——在高家,任何瑕疵都不被容忍,他们绝不会有“不完美”的孩子。
高安万念俱灰,他甚至给野猴子跪下磕头,祈求那只畜生能放了孩子,可是没有用,被激怒的猴子,紧紧拽着孩子,孩子倒着没有动静。
突然,他想到用食物引野猴子下来,踉跄着跑出树林,他的样子像疯子,吓到了路人,可是他不管不顾,跑到商店买了香蕉等猴子爱吃的水果。
他一刻也没停歇,立刻捧着水果飞奔回树林。谢天谢地,那只猴子还在原地。然而,当他满怀诚意地把水果递过去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猴子非但没消气,反而更加愤怒了,显然是把它误认为某种对自己有威胁的东西。
猴子快速将小孩调整至正面朝上,紧接着,它面容骤变,露出一副狰狞之态,喉咙发出刺耳的嘶吼,同时狠劲地撕扯起孩子的手臂。那孩子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如同被冻结一般,丝毫未有反抗或挣扎。显然,情况万分危急,孩子恐怕已身处极度险境。
就在这个时候,"嘭!"一声枪响猛然炸裂空气,吓得猴子肝胆俱裂。高安迅速扭头望去,发现持枪者竟然是那位护士。只见她手抖得厉害,紧握着枪,显然刚才那一枪并未击中目标,而是偏离方向,空中飞过,与猴子擦肩而过。
这一枪虽有动静,却是反效果炸裂。猴子被吓得魂飞魄散,瞬间将孩子从那棵挺拔的树巅甩落。高安和护士两人全力接应,却未能如愿,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如陨石般重重砸向地面。
护士见状立刻疾奔向孩子展开急救,然而,任凭她如何努力,孩子却全无一丝气息。她心有不甘,无法面对这残酷的现实,于是,她拼尽全力持续进行施救,哪怕这意味着可能会不慎折断孩子的肋骨,也毫不退缩地反复进行心肺复苏。
高安像根木头似的杵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倏忽间,他仿佛被定身法定住了一般,四肢僵硬,无法动弹分毫。他既无法冲上前去阻拦那名护士,也无法施以援手去救那个孩子。此刻的他,大脑一片混沌空白,只能怔怔地、毫无作为地目睹这令人心焦的情景,整个人如同雕塑般静止不动。
高安就这样伫立着,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不知过去了多久。护士则始终坚守在旁,一刻不停地进行着心脏复苏操作,期盼着生命的奇迹。直到,先前接到高安报警的警察匆匆赶到现场。他们果断介入,制止了抢救行动,并沉重地宣告了孩子的死亡。
警方已完成笔录记录与相关鉴定工作,随后告知他们可将尸体领走。
高安紧紧搂着孩子,心如刀绞,满腔自责汹涌澎湃:“我真没用,竟没能好好保护你。”他的心头对高父燃起熊熊怒火:“都怪那个老头子,全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与护士一道,寻觅到一处静谧的墓地。在那里,他们购置了一个小小的墓穴,将那个未曾命名的孩子,那个他尚未有机会感受其体温的孩子,郑重地安放其中。他怀抱着孩子,那小小的身体冷如寒霜,他轻轻地印上一吻,仿佛想以自己的温度去温暖那已冷却的生命。他紧紧搂着,无声却满心歉疚,唯有心中默念着那未能说出口的“对不起”。
一阵风刮过,高安瞬间被冻得透心凉,他心里有股冲动直想嚎啕大哭,可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落下。面对心中翻涌的恨意,他竟无计可施,连找高父当面痛骂、狠揍一顿的勇气都没有。他困惑,自己究竟在害怕些什么?这种无力感让他愈发觉得自己懦弱至极,于是便开始不停地抽打着自己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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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婉听到这里,心中不禁一阵酸楚,那孩子的遭遇实在令人心疼。她想,这孩子走得实在太惨了,命运如此悲苦,叫人如何不为其感到深深同情。
她深深同情高安,心想:遭逢这样的事,他心里该有多难过啊。自己的父亲有家暴行为,可高安的父亲也好不到哪去,一样的残忍无情。尽管并非高父亲自动手,但毕竟是因他而起,间接造成了这般局面。
她心里有种想要保护高安的欲望,她心想,有机会,她一定会为高安,为那个孩子报仇。虽然,这个仇恨和自己关系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