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不偏不倚聊到月考成绩。
“你知道年级第一是谁吗？”
“何悦。”他哦了一声。
几秒后又回身。她摘下耳机。
“你叫什么名字？”
“何悦。”
他想质问什么又无话可说，第一次认为自己的好奇心不合时宜。
“姐，像你学习这么好是什么感觉？”
女孩歪下头，“习惯了，也没什么感觉，就，挺爽的吧。”
“挺爽的吧”，他细细品味这几个字，摇摇头。
“怎么，天哥喜欢这种的？”
“不喜欢。”他不耐烦地皱眉。喜欢？一个校车上天天戴耳机不说话的书呆子，品相不出众，有什么好喜欢的？
“找你们班何悦。”
寻天的手指扣上一班的门框，话一递进来，便引起一众意味不明的调笑。女孩儿脸上闪过一丝不解，却没有愤怒。
“你用物理学案吗？我们下节课查……”话没赶完，女孩儿抽身回位置，轻巧地抽出书，递过去，“记得送回来。”
语气很淡，无波无澜。
他再无事可干，也不至于找个书呆子谈恋爱吧？不同于大多数男生的轻佻与女生的趋之若鹜，何悦的淡然那么格格不入。他看着她不言不语，无喜无怒，过着日复一日的单调生活，然后拿着惊为天人的分数。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举手投足都像是从老师定的规矩里走出来的模型，像被刻刀一下一下雕刻出来的完美工艺品。
“天哥，玩真心话大冒险吗？”
他想拒绝，又怕浇了冷清的热情，权衡后妥协。“行，三局。”
“怎么，天哥，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
“问问你旁边那大学霸有没有谈过恋爱。”
“没谈过你还想追？”
“我是为了你好。”
“我没兴趣。”
“别玩不起。”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受不了激将。
他只得转身。轻拍何悦的肩，“那个，你谈过恋爱吗？”
“谈过。”干脆利落。不是？她认真的？他大脑死机。
“那个，我是大冒险输了。”
还不忘解释。
“知道，我听见了。”
“你不是在听歌吗？”
“的确，但你兄弟声音有点大。”
冷清请假了，他无聊，无事可干。何悦依旧低垂着眸子，神情极淡，不是厌世的面容，却有了事不关己的情容。耳机似一对天然的屏障，把她同一切隔绝开来，游离喧嚣之外。似是觉察他的视线，少女抬眼，勾下耳机，对上他不知所谓的凝视。
“你不无聊吗？”他没头没尾地吐出一句。“你天天学习就是除了学习就是学习，不无聊吗？”
“不是，谁说我天天学习了？”
他失了说话的能力，年级第一否认自己天天学习？
“你能借我一学期作业吗？”
“给钱。”
给钱？不是，好学生也这么现实的吗？
“50。”
“成交。”
“你在听什么？”
“英语听力。”
不是，学霸的世界那么无聊吗？
“你真信吗？听歌。”她好玩地笑起来。
他闷闷地从辅导班走出，一晃，角落里陈成，还有一个清秀的女生，不用想也知道在干什么。转身，迈步，换路。
“成哥，真巧啊。”熟悉的音色让他脚步一顿，一个人的声音竟能有着如此迥异的语调，不同于平日的稳定淡然，那语气肆意张扬，透出几分戏谑。何悦！乖乖的好学生。生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哟，悦哥。”陈成音尾上扬。悦哥！能让陈成开口叫哥的人屈指可数，更何况是比他小的女生。“成哥还记着呢，何悦可不敢当。”她笑得漫不经心，完全不似平日的不染尘埃，单肩背的书包随着向前走而摇晃，搭上她的神情，与世无双的张狂。平日的刻板印象打破的稀碎，他只剩下不可置信一种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