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这里,我彷徨,我迷茫。我不知何去何从,只能飘飘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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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海雾弥漫在孤独的岛屿四周,海平面初生的白日被笼罩在其中。少许几束温和的光线直射进半开的窗户,渗入绫的睫毛,照亮他那闭合双眼内的阴暗沼泽。
绫感受到彻骨的酸麻,还有手指和胸口的隐隐作痛。下意识的睁开朦胧的眼睛查看,却连一丝伤口都没有。绫沉重的头摔回了枕头,直视着透进房间的淡光。海风吹入,干穗样的头发轻微拂动,酸麻转化为了惬意。绫保持着不想打破的安静,四下望着专属于清晨的淡蓝色涂满整个房间。这才注意到趴在自己床边熟睡的纱棘和金南馨,光芒把纱棘利落的银发渲染的璀璨刺眼,绫隐隐记得发生的事情,但他不想去想清楚,起码现在,这份向往却许久未体验过的安静清晨,连鸟鸣都没有的时光,他不愿意去动脑子。他只是想融入这一刻,融为房间里的一抹淡蓝。
“活着,真好。”
当房间里的淡蓝变为淡淡蓝,再变为稍微晃眼的纯白。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醒啦。”说罢金南馨便捋了捋头发再度睡去。没几秒,她便突然抬起头,接着是惊声的叫嚷:“你醒了!队长!队长!羽洸哥没死!他还活着!”
南馨将面带苦笑的绫翻来覆去,却没发现一丝伤痕,又惊叹道:
“哇!羽洸哥你真是太厉害了,这个恢复能力有S级了吧!”
说归说,绫还是注意到了南馨眼角的红肿。坐起身,向她微笑着,暖光洒在他的半脸,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轻轻理了理南馨的乱发。
“谢谢。”
“绫?”纱棘双眼布满红血丝,在昨晚南馨累的睡着了之后她还跟羽洸说了很多话,虽然没人知道羽洸听没听见。
“队长。”
“你怎么做到的?”纱棘满脸悦色,强压着激动问道。
绫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忘了..”
“饿不饿?我去给你弄吃的。”纱棘左思右想,半天憋出这么一句。
绫只是摸了摸酸胀的脖子,说道:“没事我不饿,等下自己去就可以了。”
纱棘不由分说站起身迈向门外:“你可刚逃过一次大劫,要补充营养。南馨你看着他,有什么情况去叫医生,我马上回来。”说完便走了出去,纱棘一人在走廊内双手合十捂在鼻嘴前,强烈地失而复得的感觉令她十分害怕这是个梦境。
安定生活是带不来陌生生命之间深厚情谊的,但出生入死可以。
从训练结束踏上首次任务的第一步开始,这个团队,就俨如一个家庭,相互关心,相互保护,相互信任,直到相互珍惜。
不论是纱棘还是南馨,亦或是羽洸绫自己,都无比庆幸幸运女神的存在。死而复生这种事,能够发生在自己身上或身边,真的是十分奇迹了。
“羽洸。”大木见门开着,便走了进来。
绫尽量坐直,和南馨一起向大木敬礼:“大木上将。”
大木向下招了招手,站在绫的床尾,问道:“感觉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绫:“除了感觉有点累,没什么不舒服的,谢谢关心。”
大木点了点头,神态温和。
绫想了想,问道:“大木上将,您起的这么早啊。”
“是,听说你受重伤,过来看看。”
南馨看向绫:“昨晚深夜大木上将还特地过来看了你呢,大家都以为你撑不过去了,没想到你竟然一点事儿都没有。”
大木眉头微锁,像是被人说出秘密一般。
“好了,竟然你没事,我就先走了。中午召开例会,多休息会儿,养好身体。虽然外面看起来没事,里面说不定还有什么。南馨照顾着。”
南馨:“是!”
绫放眼窗外,一只海鸥飞来窗台上,歪着头眨巴眨巴眼睛盯着自己。
“由花,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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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尤克——男,25岁,提灯人成员,亚器官:推测为鳞尾(鳞脏被香椛荼蘼子食用,无法准确取证),双腿有多层叠加伤,轻度精神疾病患者。
不论长谷如何拷问,尤克始终默不作声,只是呆呆的望着墙角,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尤克藏在黑布下的面庞并不正常,半边脸有很奇怪的伤痕,眼神涣散,下巴异常尖锐,像是被刀削去了一些似的。双脚时而急促颤抖,时而纹丝不动,整个人坐在审讯室如同雕塑。
黑川凛一只手摸着下巴,面露繁琐。对于这个提灯人任务唯一收获的敌方成员狩人毫无办法让他开口。
而香椛荼蘼子正大方的靠在黑川凛身后的黑沙发上盯着尤克满是伤痕的侧脸吃着早餐,双腿和尤克同幅度抖动,时不时无由的笑两下,眉眼弯成下弦月。
箜鸟走进看守间,抱着双肩站在黑川凛的身旁。
“他有说什么么?”
黑川凛:“没有,他的鳞脏被吃了,暂时还无法自愈,不能使用刑法迫供。”
“被吃了?”箜鸟转过头,望着身后看着拍桌子生气的长谷和一动不动的尤克吃的津津有味的香椛。
香椛回应了她的目光,冲她笑了起来,笑的十分温暖,带着喉咙深处发出的短而急促的出气声。
总指挥室——
“噢~你说那个新人啊,怎么了,她有什么问题么?”大木靠在办公椅上,看着桌上的各项资料。
“她把那个提灯人成员的鳞脏给吃了?那个提灯人整个都傻掉了。暂且不说这影响到对于提灯人的调查,就算是等他再生鳞脏也要好几个星期吧,难不成放任着提灯人不管吗?你招的是什么怪物啊?”箜鸟双手按在大木桌前,带着质问口气。
“请注意你的语气,菁织副指挥。我明白你教出来的部下的部下背叛了狩人对你来说很不好接受,但这不是影响你心态的理由。”大木低头继续翻阅着手中的资料。
被戳到痛点的箜鸟调整了会儿心情,放开双手站在大木面前:“我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很奇怪你为什么会招用这样一个行事不思前想后不考虑后果的人,而且她看起来完全没有人性观念。”
大木从抽屉里抽出一张资料放到箜鸟的面前:“这是她的详细情况。招用她是因为她是难得的战力,她擅长从常人观测不到的刁钻角度发动攻击,有着在关键时刻扭转局势的能力。她可能是个疯子,但她能为我们所用,我们也正需要她。”
箜鸟只看到鳞变数据便疑惑的问道:“战力?她甚至都不是感染者,她就是个普通人类。”她又低头看了看,似乎是在确认着自己的猜测:“甚至还有精神问题。”
大木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双手交叉于胸前靠在椅子上看向箜鸟:“Asa疫情蔓延到南岛的时候,她还在精神病院。直到外面的疫情失控,战争爆发,她所在的精神病病院失去管辖,患者们死的死,伤的伤。唯独她,奇迹般的用几根针干掉了试图吸噬她的鳞者。没人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我相信能做到这些的一定是个战术鬼才,她所经历的一切扭曲改变了她,所以这样的灾乱世界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正好塑造了我们需要的人才。被军方发现的时候,她非但没有离开病院,反而就在那里吃掉了那几个鳞者的鳞脏。”
箜鸟疑惑道:“可是,鳞脏的硬度哪怕是C级也比骨头还硬...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大木靠近桌子交叉的双手置于脸前,眼神迷离,似乎是回想着收容所描述的那副情景。
“他们发现她的时候,她的牙齿,舌头,全都没有了,整个口腔被鳞脏弄的遍体鳞伤,但她还是没有停止啃噬。他们都以为她疯到废了,可是过了两天。她恢复了,完好如初。”
箜鸟:“怎么会?”
大木:“经过我们的研究,她虽然不是感染者,但是因为食用太多鳞组织的关系,那些感染者的鳞细胞基于某种意志因素和她的身体完美融合,她每食用一次鳞脏,自愈能力就会更加出色。身体素质和组织硬度也会得到小幅度提升。Asa细胞是根据宿主的思想和意识来决定行为的,这种反喰行为,极大可能导致宿主被杀死。是那些鳞细胞,选择了她啊。”
大木站了起来,转身望向窗外。她给我们提的要求非常简单:“零花钱,用来买衣服和化妆品。十三根由死去鳞者身上剥离下来的鳞质定做的战术针(泷崎{其父}7/13,叶{其母}6/13)和各项研究部门的出入许可。”
大木转过身,看着箜鸟:“也许你该看看她的经历,能在经历这些后这样活着,她已经很了不起了。她可能某些地方表现的像个疯子,但只要这个疯子服从命令,并站在正义的一方,那她就是超乎正常存在的战略点。”
“疯子和天才往往只有一线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