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一白一怔,想这李凤莲怎么会知道他背后的奇痒?这可是个秘密。他以为孟家人目前只是初步确认自己是孟家的守护者,对胎记的图案也只是一知半解,根本不知道胎记的具体位置,如何显现,更何谈胎记带来的奇痒?!但这个李凤莲?
见贾一白惊讶得不知所措,李凤莲抱着膀子慢悠悠地转到贾一白面前,得意地冷哼一声继续说:
“你以为孟家人什么都不知道,哼!”
李凤莲欲言又止,贾一白抬起头看到她轻蔑的眼神,想了想说:
“不去,我痒不死,自然会有人解!”
“哼?你是说瞎子李?哈哈哈,那货早跑了,带着我的爱党!”
孟仁德听到李凤莲的话,他惊讶地一边走进来一边问:
“什么?前段时间听说爱党不见了,你还报了失踪,没想到被瞎子李带走了,你怎么知道的?”
李凤莲没有转身,更没有回答孟仁德的问话,而是慢慢躬下身子,一张半老的粉脸几乎贴到贾一白的额头,放低声音说:
“解痒需要取血,隔十年、八年、六年、四年、两年就要取一次血,这是一轮,你在十岁和去年年底是不是分别被瞎子李取过血?”
贾一白大吃一惊,他明白李凤莲已全部知晓他的秘密,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她也已经完全掌握,真是可怕的女人!
“怎么样?跟我走一趟?!”
李凤莲向他发出最后的‘邀请’。
“好吧,我倒要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贾一白想着便站起身子,抬脚朝门外走去,孟仁德不放心,也拖拖地跟在后面。
雪糕生产此时已开始进入淡季,宋建设的雪糕厂里只有三楼那间办公室亮着灯,一行三人爬上去推开门之后,贾一白看到巨大的皮质沙发椅里正中仍窝着八生婆,她穿着黑衣黑裤,核桃仁一般的脸庞上那双凸起的眼睛倒熠熠生辉,看起来仍然精神矍铄。
李凤莲抱着膀子扭着屁股蛋子走过去坐在八生婆旁边,朝贾一白瞟了瞟然后笑了笑,仿佛阴谋得逞,接着举起右手在头顶打了个响指。
只听“吱呀”一声,在沙发后面的墙上竟然开了一个洞,哦,一扇很小很小的门,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贾一白抬头一看,心里一惊,这家伙竟然是八年未见的孟爱民!
孟爱民留着一撮日本胡,嘴唇腥红,皮肤黝黑,板寸头,一双仍然凸起的眼睛增添了几分沉稳,整个人变得干练成熟。在他身后闪出一个女人,着一身青蓝的长裙,黑得要命,凸额骨深眼窝,睫毛又黑又密,五官精致,虽然黑但也不难看。
在她抬头看到贾一白的瞬间,贾一白看到她的眼睛猛然睁大,射出一道惊喜的目光,她的嘴巴微张,露出两颗洁白的牙齿。
“都坐吧!”
八生婆招呼道。
孟爱民挨着八生婆坐下来,女人顿了顿,挨着孟爱民缓缓落坐。
“老八,老四死了八年了,雪玉的秘密也被他带到坟里头八年,不过雪玉应该不在他身上,一直流落在外。现在我们都推测雪玉应该在你儿子身上,但不敢确定,所以……”
八生婆说着转头看了看孟爱民旁边的女人。
“爱民在云南讨了个老婆,她会一些法术,所以……”
“所以她用法术确认雪玉在我身上之后就把我开膛破肚吗?”
贾一白没等八生婆说完就轻蔑地打断了她,惹得八生婆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一白,好好听你奶奶说话!”
孟仁德急忙训斥道。
这时女人嫣然一笑,缓缓站起身子,朝贾一白伸出右手,客气地说:
“你好,贾一白,我叫柳阿夏,你可以叫我阿夏!”
贾一白愣了愣,身子没动。
“叫堂嫂!”
李凤莲在旁边毫不客气地纠正道。
柳阿夏不自然地低头笑了笑,抽回自己的手,慢慢坐下来。孟爱民有些迷惑地看了她一阵子,最后嘴角泛起一抹嘲笑。
空气顿时尴尬起来,贾一白越来越感觉这就是一场阴谋,被李凤莲骗到这个不该来的地方肯定没有好事。他不耐烦地站起身子,把他们扫了一遍说:
“如果只是为了雪玉,老子不奉陪!”
说完便转身就走。
“站住!”
八生婆突然大喝一声。
贾一白停住身形,只听背后传来一串声音:
“你小子如果只取血不输血,不出三月,就会翘辫子!”
李凤莲的话果然管用,贾一白才十八岁,他可不想这么年轻就去见阎王。
贾一白慢慢折回来,不情愿地坐下去,便看见对面柳阿夏的嘴巴轻轻张开,笑了笑然后说:
“一白,法术不是害人,而是救人的,瞎子李跑路了,现在你只能指望我!”
贾一白想了想,讽刺道:
“哦?我指望你把刀子磨锋利一点,不用锯来锯去的吗?”
“你这个小兔崽子,说了是救你,不是把你开膛破肚,你一直把我们想得这么坏吗?”
八生婆气急败坏,恼急成怒地大叫。
贾一白冷笑一声,心想还用想你们这么坏,而是看到你们一直这么坏!
柳阿夏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
“一白,我不会伤害你,如果你没有及时输血,真的有生命危险。现在,跟我来吧!”
说完便站起来朝墙上的那扇门走去。
真是好奇害死猫,贾一白好像魔怔一样也站起来跟她走进去,连孟仁德被柳阿夏拒在门外他也没有异议,他只想知道这个黑娘们到底会什么法术,怎么救他。
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只是灯光昏暗,一切景物都看不太清楚,不过看得到正对面放着一张木桌,木桌正中放着一只硕大的玻璃瓶,瓶内有一活物,正在上下游走。硕大的玻璃瓶左边是一只木箱,没有上锁。右边横放着一把长剑,在昏暗的房间里闪着冷白的寒光。
但柳阿夏并未去取长剑,而是打开木箱,从里面拿出一物,放到玻璃瓶的旁边,贾一白走近一看,发现是一条扭七扭八的蛇形怪物,他吓得往后一退,却发现蛇形怪物一动不动,老老实实地盘在玻璃瓶旁边,而柳阿夏则对着它双手合十,口中默念着什么。
这时,玻璃瓶内的活物猛然竖起头,黑得令人心颤的眼珠朝贾一白射出两道蓝光。
“什么玩意?”
贾一白惊呼一声。
“蛇王!”
柳阿夏低声回答道。
“它在看我!”
“不可能,蛇王没有眼睛!”
“它在瓶子里看我!”
柳阿夏慢慢回过头来,说:
“我拜的是蛇王,瓶子里的是蛇蛊!”
贾一白突然明白这眼前的黑娘们哪会什么法术,而是蛊术而已。但不管什么术,能救自己最好,即便不能救,谅她也害不了自己。
“抱起它!”
柳阿夏一边挎起箱子一边握住长剑,同时用剑尖指了指蛇蛊命令道。
“什么?”
贾一白可不想抱那个玩意,里面的蟒蛇太吓人。
“你不想活了?”
柳阿夏一改温柔,突然严肃地低声喝道。
蛇蛊着实不轻,估计有四五十斤重,贾一白一边走一边死死地盯着瓶盖,听着蟒蛇在里面横冲直撞,生怕它一下子顶开瓶盖把自己的脸咬一口。
跟着柳阿夏往里走,没过一会儿便看见一道煞白的光,顺着白光走进去,才发现里面有一张床,而床沿上正坐着宋建设和孟秀。
贾一白不明就里,这两个家伙为什么躲在这里?难道刚才在造小孩?
“绑上他!”
柳阿夏一边放下木箱和长剑一边冷冷地命令道。
贾一白心里一紧,第六感告诉他黑娘们嘴里的‘他’就是自己。
宋建设和孟秀站起来,只见宋建设手里多了一根粗绳,一瘸一拐地朝自己走过来,而孟秀也阴森森地跟在旁边。
贾一白把蛇蛊放下,拍了拍手说:
“好了,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不过你们俩个绑得住我吗?”
“不绑上你挺不过去,先要取血才能输血,不然你会血冲!”
柳阿夏一边说一边背对着他们不慌不忙地蹲下身子打开木箱,从里面取出一包止血布和一堆医用小瓶,最后取出一把小弯刀,站在床边回过头来。
原来是这样!
“趴上去!”
柳阿夏看着贾一白朝床铺扭了扭头。
贾一白悻悻地趴上去,接着又听从柳阿夏的命令把上衣脱去,露出光滑的后背。
“好了,把他绑上吧!”
宋建设和孟秀上前把贾一白绑了个结结实实。
一滴冰凉彻骨的水珠突然滴在背心,无法形容的凉慢慢渗进皮肤肌肉,又慢慢散开,直到整个后背仿佛浸在一片冰水里。贾一白感到后背的皮肤和肌肉慢慢肿胀,接着疼痛起来,慢慢地变得无法忍受。
“他妈的,什么玩意?”
贾一白大吼,挣扎着就要爬起来,但身上的绳子却牢牢地把他跟床绑在一起,根本无法动弹。
“你们出去吧!”
“我,我们留下来吧!”
孟秀的声音。
沉默,只有贾一白痛苦的挣扎和嚎叫声。
孟秀与柳阿夏瞪视几秒后败下阵来,她带着瘸子宋建设离开了。
”黑娘们,你......“
贾一白话音未落,突然感到鼻子下面飘来阵阵奇香,那香味蹿入鼻腔,爬上双眼,最后慢慢渗入大脑。贾一白觉得困意袭来,眼皮重得再也睁不开,他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柳阿夏收起香液放回木箱,然后用长剑刺破贾一白的背心,又用长管收集了一小瓶血液。接着她再次双手合十,对着蛇蛊念念有词,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蛇蛊的瓶盖,没想到蟒蛇却机械地慢慢伸出脑袋,合上那双发出蓝光的眼睛,张开大嘴。
柳阿夏把从贾一白背心处收集的鲜血倒入蟒蛇口中,蟒蛇突然像发了疯似的蹿出来,它一头撞上贾一白的后背,焦躁地爬来爬去。只见柳阿夏手握弯刀慢慢走过来,她死死地盯住蟒蛇,突然迅猛地掐住蟒蛇的七寸,然后手起刀落,从蟒蛇头部喷出一股蓝色的液体,而液体恰恰刺入贾一白的背心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