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过‘鳄鱼悖论’吗?
一条凶猛饥饿的鳄鱼俘获了人族母亲新生的幼儿,情急之下的母亲循着踪迹,提着猎枪去追杀鳄鱼。两相僵持不下的它问了人族母亲一个问题,并且承诺人说,只要她能剥析出答案,它就答应放了婴孩。
问题如下:
鳄鱼说:“你猜我到底要不要吃这个孩子,如果你猜对了,我就放了他。如果猜错了,我会杀死他。”
显然易见,如果母亲回答:
‘你要吃掉他’是正确答案,鳄鱼将会吃下孩子;反之,母亲猜错了,鳄鱼同样会吃掉他。
这个悖论的难点在于,正常情况下,人们无论回答哪个答案,结局都会把孩子推向死亡。
因此,跳出原定已有的规则,摒弃不确定因素,于一个逼上绝路的人及有必要。或许,那位母亲可以尝试,在残暴的鳄鱼走神的某个片刻,试试自己手里的那把猎枪,她多年狩猎的技术如何。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是普通人乃至全人类应明了。她从来没把“策安”押在赌注上,一个世家豢养庇佑的傻子,是很不错的饵料,有时能够避免些始料未及。
昏暗之中,商徜笙着昨夜衣裙,在一方小世界落座石凳,面前石桌一盘棋局摆放,白子被围困濒死,眼前只余一条小道。只需黑子将全部道路堵死,最后一颗子连接,其内几颗白子倾数白费。
要是填补缺口,就要想方设法逃脱黑子的包围圈。
只停几秒,她恢复从容局面,仿若早已预料的切断,毫不犹豫舍弃了曾经布棋。
棋子将将接触石面,眼前一阵刺眼白光,商徜笙如梦初醒,她还在电脑前,右手按在鼠标上,眼前是裴家夫妻的相关资料,不过不是什么人生生平,而是——
二人车祸死亡,现场的报道及其高清照片,死亡特征清楚地冲击脑海,文字在这一刻配上图片更加渗人,血腥混乱的现场,亡故人没有生息的躯壳,充斥死亡窒息的画面,没有比这更…有的用了。
她眼里迸出激动的光,目不转睛盯着画面上裴家夫妇遭遇恐惧后的惨状,不知道是不是从山坡翻越护栏的缘故,四肢以一种不可置信的强度折叠,因为车辆爆炸现场惨不忍睹,身上甚至可看到烧焦的痕迹,只能凭借衣着分辨。一个尸体的双眼瞪向镜头,似乎是特意拍的,已经模糊不清。
再想要看到更多细节,眼前屏幕刺啦几声,电脑先黑屏了一刹,之后便显示网页获取失败,再多的,也刷新不出来。
商徜笙操控鼠标打算再多查些有用的东西,肩头一重,女人白皙病态的脸倒映在黑屏的电脑上,发丝垂落到她鼻子上,商徜笙淡定推开女人,却听得女人一句没来由的话:“你会后悔的。”
后悔什么?她嗤笑,伸了个懒腰,不把这假货放在眼里,极具挑衅地扯了把女人的头发,布料声响起,商徜笙顿住。
头,分开了。
和身体,她面前这个假货的头…被扯下来了。
她收了笑,饶有兴致地打量手上这个只有一颗脑袋,显然不正常的东西,走去开了窗户,四楼的距离,掐着几根头发,商徜笙提着头,说:“从这里把你丢下去,你还能活吗?”回应她的是一串叹息。
“唉,就算把我从这里扔下去,你想知道的一切,我一个字都不会透露。”头说。
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这个场景呢?
荒诞不经?真实莫名?真假参半?精神分裂?或许…悬梁等死算了?
她扶额,突然很累,手上一空,那头就这么浮在半空。商徜笙把窗户一关,看了眼时间,从一堆驱邪去祟的用具里翻出新采买的水果刀,是卖驱邪用品的老板附赠的,当是送冤大头的一小点福利。
据吹削铁如泥快而不破,下可入庖厨上可斩魑魅,刀身用玄铁铸就,十月真火锻炼,即便不锈钢亦可划破,实乃刀中精品。
哥哥桌上那把割伤过她,出于卫生考虑,正好这把顶上。
“你手上那把,不如留着给自己,何必给一个废物。”叹于刀面能够倒映自己人像的商徜笙听到这话,面无表情踹了女人罚站的身体一脚,惊讶的是除了头部,其余部位跟门外那个裴绪一样,一踢就散。
“我的私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收刀入鞘,恶劣的笑在头眼前,不加遮掩恶意猖獗涌出,就像在丈量猎物大小,商徜笙眼里蹦出凶光,继续说:“再让那两个字从你嘴里蹦出来,我会实验你的头硬还是这刀真有那商贩吹的那么神。”
那种凝视,头就像案板上的鱼,只不过是猎人今日收获颇丰的尔尔而已,蔑视恶寒的视线注视着她,那不是她的归巢,也不是埋葬地,只是屠宰场,引诱鱼的不加掩饰的一场陷阱。
…切。头转过去,闭嘴了。
出门最扫兴的是什么,就是阴霾本身。开门转角碰到饶清时,商徜笙即刻收了笑容。
“商小姐,好巧。”扶了扶镜框,饶清讪笑,指了指屋内,传出水声的紧闭房门,解释:“我来看裴少的情况。”
“刚上来?”她问。
“嗯。”
“严重吗?”相比较更在意撞上商徜笙忐忑的饶清,心绪繁杂的商徜笙反而镇定很多,没有戳破的尴尬,望了望看不透的房间门,靠墙把玩手上的小十字架。
说起这个饶清更没话说了,她斟酌斟酌,“裴大少的身体,就普普通通的小感冒,不算严重,已经没事了。”
“怎么这么问?商小姐,既然我担任裴家的私人医生,那么请相信我的医术。”话毕,像是找话题一般,饶清多问了这一嘴。
“哦,”商徜笙食指抵在下颚上,是她思索时的动作,“回来时看他昏迷不醒,早上削的苹果也没动,让他吃东西就是浑身难受酸软困乏,确定短时间就好了?”
回忆起那个崎岖不平的酸黄氧化苹果饶清眼角抽抽,嗯几声,替裴钦找补,“估计…每个人体质不同?”
“不相信你的医术了?”商徜笙呛她。
“……”没话说,谁能跟您聊啊,话都给堵死了。
“算了,我有其他事想问你。”商徜笙抱胸说。
她抬起眼,尽管交流的疲惫还是问:“什么?”
“你认为我有精神病吗?”
“没有。”几乎秒答。
“那为什么骗我?”商徜笙凝眉,“房间隔音效果很好,但你当我跟傻子一样,听不见上下的脚步声吗?”
分明一直在楼上听墙角,她很好奇,为什么。是想知道她调查到什么进度了吗?那也不用跑她哥房门边吧。大概十米的过道距离,有点远了。
“你怎么确定我没下去过?”饶清不死心。
确实,商徜笙被困在梦里会儿。她回答的不假思索:“每个人体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