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挺晚了,夜色完全黑了,窗外一片寂静。我躺在柔软的床上,手里攥着那份剧本,那故事绕了几圈回归主题,大家最后也惊诧着原来竟是这样。
小软先开始说了第一句“哥哥,你怎么还能静得下心来看书呢?”
哥哥一抬眉。
还能怎么样呢?”他推了推金属眼镜框,半靠在贴了印花墙纸的墙上。
“这件事情校领导没有明说,但学生这边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舆论的力量,可想而知。”小软搅拌着杯子里的黑咖啡,看了看墨程。
“那肯定,爸爸也在为这个事愁烦着呢。”墨程说完后又翻了一页书。
“真蠢,这做法。”小软叹了口气,用悲哀又惋惜的口气说道。
客厅空空荡荡,惟有一张大的餐桌。餐桌上摆了一束花,已然是憔悴的模样,无根的美,总不会持久的。
墨程在餐桌前坐下了,书摊在桌子上,书脊同漆木桌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小软喝了口黑咖啡,从花瓶里取下一朵花,双手开始把花瓣一片一片地摘下,似乎在下什么赌注。
“这次的分数变化太大,教导处一定会好好地进行调查,校方也会重视,处罚是一定会有的。”墨程坐到小软的对面。从她手上抢过被摘了一半花瓣的花,然后又插回了花瓶。
门外的钥匙被旋开了。
“是爸爸回来了。”小软有些兴奋地压着嗓子对墨程说道。
这时扮演教导主任的钱承一便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穿着整洁的正装,系了一个灰蓝色的领带,脚下的皮鞋走出噔噔噔的声音。
“爸爸,你回来了。”墨程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看着正在换鞋的爸爸。
此刻,小软正在往厨房走去,倒了一玻璃杯的水,往客厅这边走。
教导主任在餐桌前坐下了。小软把水递给了教导主任,“喝口水,歇会吧。今天是高中一年级期终考试的末天吧?”
他喝了口水,水流过了喉咙,仿佛是时候说一下自己的想法给孩子们听了。
“是啊,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想必你们都知道了吧?”教导主任看看两边的孩子们,停住了,然后出神地望着那朵只剩一半花瓣的红色的玫瑰。
“爸爸,怎么办才是最好呢?”小软托着腮看着爸爸,忽而又起身去冰箱拿了些草莓和香蕉。
“这件事情还是很严重的,涉及到了大面积的作弊行为,这是对考试纪律的亵渎。如果查实了,一定会给予处分的。”爸爸皱起了眉,脸上流露出忧郁又恼怒的神情,使人心疼又畏惧。
“吃个香蕉吧,”小软把剥下来一半皮的香蕉递到了爸爸手上。
“谢谢你,小软。”爸爸感激地望了望小软。
“嗯,也只能这么办了。校方总不能像文艺老师那样想着包庇和感化有歪念头的学生,毕竟生活不是电影。”墨程说完后,拿起桌子上的书便往房间里走去了。
“小软,你也快去学习吧。事情真相是怎样的我们都不知道呢。”
小软点点头,看不懂爸爸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
第二幕。
他们纷纷换装,饰演第二个角色。
这时吕歌旋演学长阿展,而陈银晓饰演学姐萱萱,李悦千饰演玲;郭浩饰演高一的凌凌,钱承一保持不变,因为他身上独特的教师的气质,肯定了他是饰演教导主任的。
那么第二幕又开始了。
伴随着轻声的、缓缓的小提琴声,帷幕又拉开了。
“D班大面积作弊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学校。”萱萱对阿展说,一边在校内的展厅里的桌子边坐下了。
“嗯,挺棘手的。”阿展平淡地回应萱萱。
“你们怎么也在谈这事啊?”玲不知从哪里跳出来的,突然坐在阿展边上说着。
“没有,也就随口说一句而已。”萱萱说完就翻开辅导书继续看了。
“你们想知道最后会怎么解决吗?”玲看着自己刚做的指甲,特别的兴奋。
“怎么解决?”阿展的好奇心好似被牵出来了似的,突然一脸好奇地望着玲。
玲咬了一口刚从背包里拿出来的夹心面包。
嘴里还塞着呢,就说起来了:“我爸爸说了他会安排好的,不会让我受处分的,嘻嘻。”她把笔直的头发往后撩,露出了白净的侧脸。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你们作弊?”萱萱也合上了手上的书,然后有些怒意地对玲说道。
“呵呵,这个需要怀疑吗?”玲塞完最后一口面包后就起身离开了展厅。
“这么说,校方这下子是要靠这次的事件赚取一些额外的利益咯?”阿展冷笑了一下。
第三幕。
开始了。
旁白——一个礼拜后的主席台上,校长极其振奋地夸奖了高一D班几位成绩“突飞猛进”的同学们,并呼吁同学们一定要更加努力地提高自己的成绩。
“有趣啊,学姐。”墨程对玲说道。
“墨程,别这样说了。”子晴把墨程从玲面前扯开了。
“你不也听到了吗?萱萱姐同我们讲的话!”墨程生气地看着玲。“我真希望你们早日忏悔,然后为这愚蠢的行为道个歉。”
站在一旁的凌凌不做声。
第四幕。
“最近为什么开始拼了,大美人?”阿展路过玲的位置窗边停下来问了句。
“因为,想靠实力了。”玲仰起头望向了阿展。
第二学年第一次测试,D班的成绩又有不少长进。
“这些孩子,换种方式或许结果更好呢。”教导主任微笑地望着布告栏上的总排名表。
“老师,谢谢你们。”玲从不远处跑过来,鞠了一弓,并且表示了感谢。
旁白:玲的心声——“不管曾经是怎样的,但是至少现在是这样的,并且,是真实的。”
谢幕了。
陈银晓打了个哈欠,其实,每个人可能都需要一次被原谅的机会。那种成为优秀学生的感受,一旦被真实地触碰到后,就有如梦初醒般的认知,谁说,成绩差的不会变好呢?又有谁说,成绩好的一定会一直好下去呢?
一直在进步,一直在前行,就是好的。道德,就是拿来约束自己的,别人,我们怎么能去了解?
“我不走心吗——在表演的时候。”我在心里默默想着,为什么李悦千要这样说我呢?
把剧本放在书桌上,我穿着这套粉红色的毛茸茸的睡衣,竟然走神了,心思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没厘头啊,没厘头。我有些难受地直愣愣地望着窗外。
突然间有那么些欲望想找吕歌旋说说话。于是我打开了电脑,登了账号,又看着那灰色头像发了会呆。
怎么办呢?不在线吧。要不要发条信息呢?
可是又能发什么呢?
“剧本背好了吗?”我鼓起勇气在键盘上敲下了这几个字。
Enter键敲下之后。心里有一股长长的气舒了出来,一阵兴奋传进了脑袋里。但是终究得不到回复呢,灰色头像是离线的表达——头像突然变成彩色的了?
我的心跳在加速着,我清晰地听到了扑通扑通的声音,整个耳朵充斥着扑通扑通。
“没背好呢。”屏幕那侧发来了信息。
“打算什么时候背呢?”我继续敲键盘问道。
“再说,现在有些其他事情要处理。”吕歌旋发过来了信息,竟然略带一些严肃的味道。吼,真是的。
我也只能不打扰他了。
“那你忙吧。”我发过去。
“现在不忙,怎么?找我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其他事情?是吕歌旋自己想听其他事情吧。他想听什么呢?我才不会说呢!
于是沉默了好久,我在放在电脑旁的本子上胡乱写了不少煽情的诗歌。不论是古诗还是现代诗,全部都涵盖了不少。
凄凄惨惨戚戚。
“我也想你。”
伴随着滴滴滴的声音,我看着屏幕上那行字,情不自禁地上扬起了嘴角,不知哪里传来了圣诞节歌曲的旋律,顿时思绪万千。
小时候想要什么礼物都可以在这个节日的前夕说出来,圣诞老人一般都很给面子然后慷慨地替我们准备好礼物。
不过,后来我们好像都知道了。
所有的礼物都来自最亲密的爸爸妈妈,他们扮演了如此久的圣诞老人呢。
那几年的圣诞都下雪了呢。雪花飘得到处都是,银装素裹的模样充斥了你的眼球。
戴着厚厚的有圆球的尖顶帽子,我那时候走在雪地上,路灯发出那浅蓝色的光,美妙又寂静。雪地靴里的脚丫子还是冰冷的,这靴子不太厚,就不够挡风。
那时候还依然相信,吃过苹果后的每一天都会平平安安,会收到礼物都是因为自己很乖很诚恳。
后来,仍旧会祝愿自己和家人平平安安,只不过那颗苹果,吃与不吃,都不太重要;收到礼物都是当面交换来的,互相祝福,也不存在很乖很诚恳,真挚的表面或许隐藏了一颗破碎的心呢。
因为大家都成长了,一点一点亲手揭开了无知的面纱,这世界才会如此清晰地呈现在我们面前。我们了解那些其实应当是无所谓的人情世故,我们了解那些道德伦理被损坏后的残骸,一切都十分露骨,毫无掩饰。
“晚安,旋。”我敲下这行字,发过去了约莫三分钟,彩色的头像又恢复了灰色,结束了一切呢。
他也一直在等我的回复呀。我的嘴角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