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如墨的长发从头顶披散下来,将女鬼的脸遮盖得严严实实,更是显得她身上的衣服白得晃眼。
但是这些,却还不能让我感到恐惧,最让我感到触目惊心的,是那白到晃眼的衣服下面,露出的一双大红色的绣花鞋。
那绣花鞋分明是崭新的,红得异常的鲜艳刺目,更为诡异的是,那鞋面上绣的竟然不是花,而是……乌黑的蜈蚣!
我后背上顿时就冒了凉气,突然想起刚回到老宅时,在堂屋中见到的那些白色被单包裹着的尸体,那些尸体的脚上,穿的也正是这种大红绣花鞋。
当时我只觉得那大红绣花鞋红得诡异,如今想来,我当时觉得诡异的,不单单是那鲜艳刺目的大红色,其实真正让我感觉到诡异的,是绣花鞋上绣着的黑色蜈蚣!
难道眼前这只女鬼,竟然跟那些尸体有关联?否则为什么会穿同样的大红绣花鞋?又或者眼前的这只女鬼,才是那些尸体的母体?
正在心惊胆战的想着,那女鬼长得拖到地上的黑色头发,却突然起了变化。
“老叔小心!”
发现那些黑色头发竟然像是有生命似得,突然一根根发梢上翘,然后猛的全部对准了老叔的方向,我心口一紧,不禁本能的大声疾呼。
可是,却还是晚了。
那些黑发的速度竟然是极快,我的话音才刚出口,它们已经犹如千万把利剑,狠狠的朝着老叔刺了过去。
但是下一秒,我便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张大到极限的嘴巴里更是哑然失声。
因为那些黑发的目标竟然不是老叔,而是我!
就在那些黑发已经接近老叔的时刻,它们竟突然改变了方向,蓦地转向了我,我都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胸口一阵撕裂着的剧烈痛楚。
那些黑发,竟然聚结在一起,不但狠狠的穿透了我的胸口,更是以极快的速度在我的身体上缠了起来。眨眼的功夫,我已经被缠成了一个发茧,只留下一颗脑袋露在外面。
怎么会这样?
我艰难的转动着眼珠,看着身上缠着的厚厚黑发,因为太过惊秫,脑袋里面已经一片空白。
“老叔,救我……”
好不容易艰难吐出四个字,刚想再说点什么,却是已经没机会了。
因为那些紧紧缠在我身上的黑发,竟突然分出一缕来,“啪”的糊在我的嘴上,顿时将我变成了哑巴。
显然,它们并不想让我说话。
耳畔突然响起清晰的吸水声,紧跟着我的嘴巴便异常干裂起来,有些丝状物开始极快的钻进我的嘴巴,那些丝状物一进入我的嘴巴,便刺入我的口腔壁,脸上的感觉顿时变得十分奇怪。
“滋滋滋……”
吸水声更大了。
我突然明白过来,这吸水声怪不得如此清晰,原来是那些刺入我口腔的丝状物发出来的,它们竟然在吸我脸上的水分。
难道这就是白衣女鬼吃我的方式?莫非这些黑发,竟然也是虫子?可是,王洋身上那些虫子,不是很怕我的吗?这些黑发怎么偏偏不怕?
脑海中各种各样恐惧的念头,顿时此起彼伏,乱成一团,求生的本能,更是让我立刻便开始努力想要反击,可是此刻整个人都被包裹在发茧之内,我的努力根本就只是我自己的内心想象。
忙着赶过来解救我的老叔,手中的七星宝剑已经高高举起,却看着我脸色骤变,七星宝剑也僵在了半空中。
他的瞳孔中,清晰的映出了一颗白森森的骷髅头。
啊?难道,这竟然是……现在的我?我
我简直惊呆了,只觉得浑身冰凉,心口处却如同一块火炭,噼噼剥剥的越烧越旺,突然“砰”的一声炸开……
而随着这“砰”的一声,我口腔中的那些丝状物,突然极快的开始抽离,脑袋上那种怪异的感觉也突然消失了。
有些滚烫的东西开始从我的心脏处,呈放射状极快的朝着我的四肢百骸游走,如同火山爆发喷出的烧灼岩浆,所到之处,灼痛无比。
“啊……啊……啊……”
我痛苦的大叫着,用力扭曲着身体,似乎这样就能减轻一些周身烧灼的痛苦,却突然意识到,不但我嘴巴上糊着的黑发竟然没有了,就连我身上缠裹着的发茧,竟然也在瞬间消失不见。
没想到我身体里的异变,竟然让我摆脱了白衣女鬼的黑发。
这突然的发现,顿时让我惊喜不已,身体上的灼痛感觉,竟然也随着心情的好转,明显减轻了不少。
再看老叔的瞳孔,里面那只白森森的骷髅头,也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金色的我。
没错,金色的我,一个从头到脚都散发着金色的我。
“咯咯咯……咯咯咯……”
我刚想抬手看看我的皮肤究竟是什么颜色,为什么我在老叔的眼睛里,竟然会是金色,对面的白衣女鬼却突然怪叫起来。
她的叫声极大,在这个宽阔的地穴中,发出令人恐怖的回声,一时间仿佛整个地穴,都充满了她的叫声。
“老叔,小心!”
看到白衣女鬼疯了一样挥舞着双臂,长长的黑发更是来回胡乱飞舞,所到之处,竟然打得乱石纷飞,我急忙冲着老叔喊了一声,自己也转身就跑。
但是我还没跑出去两步,却突然又想起还被包裹在虫茧里面的王洋,这要是被白衣女鬼的头发给扫到,估计妥妥被打成碎片啊。好歹哥们一场,即使王洋已经死了,我也得给他保全一个全尸啊。
想到这里,我立刻转身,冲着地面上那只包裹着王洋的虫茧奔了过去,伸手抓住那只虫茧拖了就跑。
“咯咯咯……想逃……没那么容易……”
头顶突然响起白衣女鬼嘶哑的声音,紧接着眼前一片黑云闪过,无数的黑色头发再次如同潮水般,竟然从四面八方朝着我延伸了过来。
只是,那些黑发似乎很忌惮我,延伸到离我十厘米的地方,便立刻折身回去,却又似乎不甘心因此而放弃,便来回飞舞缠绕,不一会儿便将我困在了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