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陶氏拿起桌子上的一杯茶水,喝了一口接着说道:“说了这么许久,说得口都干了。现在啊,就想让你们互相见见对方。我同孙夫人说好了,我们约个日子,让你爹带着你去孙家拜访,期间想法子让那孙小姐看上一样。”
温陶氏拍了一下温伯瑾的肩膀,笑道:“娘的儿子也是相貌出众的男儿,整个京城里,论身姿相貌有几个人能及得上我儿,等那孙小姐看到你,一定会芳心暗许的,咯咯咯。
到时候,孙家会请你爹和你在他们府中逛逛,也会找个机会,让你看上一眼那孙家小姐。孙家小姐知书达理,温婉动人。娘觉得你也一定会喜欢的。
等你们两下里看对了眼,我们家便可以上门提亲了,哦,如果你想同这孙家姑娘见见面,见个礼说说话什么的,也是可以的,人家孙家也是同情达理的人家。”
温陶氏又喝了一口茶,问道:“伯瑾,娘,说了那么许久,你的意思呢?”
温伯瑾说道:“娘,我对孙家姑娘无意。”
温陶氏呵呵笑道:“你都没有见过这位孙小姐,有怎么知道你对她无意。
娘替你物色亲事,物色了那么久,看了那么多人家,对这个孙家小姐是最满意了,她自己人才好,娘家家风好,家世也好。
是你的良配,也是永宁侯府将来的助力,若是这孙大人真的可以升任丞相一职,那咱们永宁侯府的颓势也可以挽回不少。
可别同娘说,你不喜欢她,你看都不去看一眼,如何就能说喜欢不喜欢了?”
温伯瑾面无表情,只是太阳处凸起青筋,显示出他内心极度的不平静。
他是永宁侯的嫡长子,在他还是孩童的时候,便被定为永宁侯世子,他的父亲母亲悉心照顾他成长,教育他。
他自小就知道,他将来是要做这永宁侯府的当家人的,他也一直以来,以振兴永宁侯府为己任的。
他的娘亲说的没错,永宁侯府和定安侯府不同,定安侯府几代都是天子近臣,现在的定安侯乔安龄在大楚朝的地位,除了卢修远以外,已经无人能及。皇上把乔安龄当做可以信任的臣子,也当做自己疼爱的子侄,乔安龄在大楚朝位高权重。
但是永宁侯府却是不同,永宁侯府已经几代没有出过朝中重臣,单单靠祖宗积累,永宁侯府只会越来越颓败。
想要挽回永宁侯府的颓势,联姻是一个捷径,也是很多家族通常的做法。
他不认识他娘所说的那个孙小姐,他没有见过,然后,他也知道,就算他真的见了,他也不会喜欢那个孙家小姐。
就算她再好又如何,他心里已经住了人,容不下别人了,她不是他心里头的那个,就算再好又如何?
温伯瑾胸膛之中,那心被攥紧的感觉又重新出现。
名义上她是她的义妹,而且定安侯已经向他提亲,他本来已经决定要跟自己的娘亲说出自己的心思,好得了娘的应允,让他在事情尚有挽回余地的时候,尽快向宁仪韵提亲。
一向循规蹈矩的他,从未有过如此疯狂的想法,他只是想尝试一次,看看有没有这样的可能。
在他终于跨出这一步,要跟他母亲说这件事的时候,竟然从他母亲哪里得了这样的消息。
若是为了永宁侯府的将来考虑,他就应该听从父亲母亲的安排,去娶那孙家小姐。为了永宁侯府的利益,承担永宁侯世子的责任,是他一直以来为人处事的原则。
作为永宁侯世子,他的婚事,本来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还是整个永宁侯府的事情,是整个家族的事情。
他的婚事从来就不是自由的,不是他想如何就如何的。
作为永宁侯世子的责任,为人处事的原则,同他内心的情感,在胸膛里剧烈的撞击着,撞击的让他自以为坚韧的心脏无法承受。
温陶氏推了推他:“伯瑾,你一言不发做什么,娘说了那么许多话,你就一个字都不说,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看的。”
温伯瑾摇摇头说道:“娘,我对那孙小姐无意。”
温陶氏冲他一瞪眼:“你这孩子怎么那么死心眼,我说你还没有见过她,怎么知道你就不喜欢她了?”
温伯瑾沉默了一会儿,内心挣扎着,他叹了一口气:“娘,此事,先莫要提了,让我先想想。”
听温伯瑾这么一说,温陶氏却是有了几分恼意:“你这孩子,怎的如此胡闹?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一提亲事,你就这幅模样?
你这孩子,有时候让人半点不用操心,有时候却让娘操心的不行。”
温伯瑾说道:“让娘为儿子操心了,是儿子不孝,婚事不是小事,还请娘容我想想。”
“你,那你要想多久。”温陶氏问道。
温伯瑾喝了一口茶,说道:“娘,儿子还有事情,就陪着娘说话了。”
温伯瑾站起身,对这温陶氏弯了腰作揖行了个全礼:“儿子先走了。”
说罢,温伯瑾转身而去。
“嗳,伯瑾,你之前说有话同娘说,你还没有说啊?”温陶氏追问道。
温伯瑾脚步滞了一滞,他叹了一口气,终是没有回答。
他提了提衣摆,跨出了门槛,出了屋子。
——
又过了几日,宁仪韵正在棋馆堂中随意的走动,突然听到有人喊她。
“仪韵。”
宁仪韵一扭头,惊喜道:“大哥,许久不见了。”
宁仪诚颔首道:“恩,自从去年在翠云山上遇见你之后,就再没有见到过你。”
宁仪韵笑道:“是啊,今儿大哥倒是得空来看妹妹了。”
宁仪诚顿了一下,说道:“我今儿来是想同你道别的。”
宁仪韵一愣,问道:“道别?”
“恩,我打算离开京城。”宁仪诚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