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无二致的，还是那个样子的实验室......
却又人世沧桑的，青丝渐成华发.......
又过了几个寒暑，又过了数个韶年。
他也只能说着，想着这约莫而不精确的数字，十几.....年了吧.....
时间流驶，逝者如斯。
........................................
“教授，您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已经秉烛两夜了！”
“唉！什么话，老朽还能抗呢！”
工作人员（卞急）：“可是你已经秉烛两夜了啊......”
“我都说了.......咳咳咳...........”
一阵轻咳，喉口略痒，胸口，有些憋闷。
老教授揉揉已满是麋集且胭红血丝的眼，沉默。
一条条血丝，肖似是一条条逶迤红路，参错着，彰显着他的努力，他的呕心沥血的努力......
“......好吧，我......”
碰！！！
教授的声音，被打断了，随着那震耳欲聋的开门声。
老态龙钟的身，也盘亘不动，预感！
这声音，就是个预兆！
一叶知秋，便知下文！
下文，定非好事！
“老.....师......爸爸.......”
“....................”
“毕业，北京大学物理系。首次向国外同行报告BBO晶体的非线性光学性能，引起国际激光界的关注。曾获第三世界科学院化学奖、国际晶体生长协会最高奖之一--Laudise奖等奖项。
主要从事新型非线性光学晶体的研究和发展。
1976年提出了晶体非线性光学效应的阴离子基团理论，解释了各种主要类型非线性光学晶体的结构与性能相互关系。
研制出领先寰球的激光导弹晶片，kbf晶体，拒绝外国千亿雇佣费用，被大洋彼岸的敌国衔恨狭恨数十年，却在国内默默无闻.......
对探索新型非线性光学晶体起到了不可磨灭的积极作用的陈创天院士，2018年12月31日.......十分钟前，捐献了全部家当后.......走了！”
“................................................................................................”
长长的缄默，整个实验室的缄默。
如此岑寂，如此阒然，包孕哀恸，痛心疾首！
“唉——苍天啊........你断我中华一臂啊！”
仰天嗟伤长叹哉，两步蹒跚险跌倒，让得众人匆遽——“教授！教授你冷静啊！慢点！慢点！”
“慢点.....慢点......”
老教授讷讷，笨拙着在众人搀扶中转过头，看看桌上器械，低头，看看满手皱纹，抬眼，再覌满头华发——
“哈！哈！慢不了了啊！！！！
回溯一生
落生之朝晨曦迸，韶华之际辞翰长！（辞翰，文章）
凝眸青丝尽成雪，报德乌情终归梦。（乌情即乌鸟私情，孝心，此处指对祖国母亲。）
望尘莫及岁永逝，一筹莫展人亡殁。
思绪千缕又如何？兰章万字空悲恸！（兰章，优美的文章。）
我也快了，我也......”
话，未尽，人，却没了魂魄！
这不是魂不守舍那种的发呆，这是，不省人事之昏厥！
“教授！教授！”
“先生！！”
“爸！救护车，快叫救护车！救护车！！！”
众人一拥而上，一下子火烧火燎，手忙脚乱了起来。
意识濒临湮灭之际，视线虚无缥缈之中，苍老的手颤悠向上。
京华一把抓住，握住，感受到上面的寒峭，毫无温存。
“实验......还没有完成。”
“我会的，我会帮您完成的，我会的！”
“......是吗......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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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的其他人，一溜烟，全往医院去了。
京华，此刻就这么伶仃着，伫立在这里，这个实验室里。
更阑的夜，散逸着阴寒，把呼出的空气冰凝为雾。
袅袅，消逝。
怀揣着怅然之情，心绪杂沓。
最终还是行动起来，他还要代他将实验办结。
虽然，他也秉烛两夜，也已精疲力竭。
但是，咬咬牙总还是能够坚持不懈下去的。
实验，便是科学家的誓言！
为此，至死不渝，矢志不移！
为此，初心永存，锲而不舍！
为此，死心塌地！
一滴，靛蓝色的液体。
一块，靛青色的固体。
绯红色的气体......
一种又一种，在他的凝重中掺兑一起.......
继续，赓续。
搀和，掺和，搀兑，掺杂，搀杂，羼杂.....
试管发热，落墨记录。
表格上的字，就这么渐渐多了。
而在这安谧的环境中，恹恹倦意，也渐渐浓了。
眼皮变得无比的沉重，沉重。
此时一声铃声，相若惊雷而起，一下子，再度规复精神。
把手机贴耳，傍边，就是眼下那黯黑的眼圈。
“喂，情况还好吧？”
“还行，做了三个小时的手术，老师总算是挺过来了，陆哥，你也早些休息吧，别再熬夜了。”
“行！我做完最后一点就走。”
放下手机，如释重负，没事就好啊！
在揉揉眼眶，眼睛酸得非常。
不用照镜子，稍稍揣摩一下，稍稍回溯一下，脑里就会有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憔悴异常。
看着还有五分之一的空白的表格，还有那古味盎然的抽屉。
从抽屉中拿出一袋咖啡，自己还得在努把力，有机会能在天亮前回去。
昧爽（黎明）时分，能够睡觉吗？
不知道，只有当下努力。
杯中的水渐渐染上阴晦，越来越深。
水，开始散逸着咖啡的香气，这种味道，京华是再熟稔不过了。
毫不夸张的说，几乎就没断过！
自从来到这个实验室，咖啡，真的是离不开了啊，这种生活，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叮，叮——
手机又响起来了，这一次，是短信吗？
京华拿起：“早点休息，别猝死了？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会是那种身子骨极弱的笑柄？我......”
“呜！什.......”
@#！#！（玻璃打算的声音。）
手指猝然就失却了力量，一时咖啡迸溅，杯子迸裂。
而即瞬息，无力感席卷全身。
身姿，平地而倒......
酸麻涨疼......酸甜苦辣？
我的大脑。在想什么？我在干什么？
站起来啊？站起来啊！
为什么，胸口如此窒碍？
为什么，双腿如此算账？
为什么，大脑渐渐悚然？
为什么？视线意识，开始惝恍迷离？
我！
“前辈！！”
一旁看得呆若木鸡的南溟终于回过神来，但是，他只能就这么袖手旁观！
无法救济，只能看着京华的眼珠，生气流逝......
死.....死了？就这么.....死了？
溘然长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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