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爻听得赵金发污蔑自己勾结乱党,一时如坠入五里云中。问道:“我勾结什么乱党?赵金发,你疯了吗?”
赵金发道:“嘿嘿,你们都是东林党余孽。刚刚在茶肆里聚众谋反。想要弹劾魏公公,再兴复社。幸亏我及时发现了你们的不轨之心,还不快快投降。”
萧爻心中暗道:“东林党?东林党跟我有什么关系?”
明末党争:
公元1572年6月,明穆宗朱载垕驾崩,传位于时满十岁的皇太子朱翊钧,史称万历皇帝。万历皇帝即位之初,由顾命大臣张居正辅政。
《明史.张居正传》记载。“居正为政,以尊主权、课吏职、信赏罚、一号令为主;虽万里外,朝下而夕奉行。”是说张居正执掌朝政期间,以尊崇皇权、考核官吏、明信赏罚,统一号令为主。虽然在万里之外,早晨下令,到了傍晚即得到施行。
张居正执政时,修明法度,政令清明。重用武将李成梁镇守辽边,戚继光镇守蓟门。因此大明朝一度繁荣富强。据《明史.神宗二》记载:“神宗冲龄践阼,江陵秉政,综核名实,国势几于富强。”
公元1582年,张居正病逝。大明朝朝政日益衰微。“继乃因循牵制,晏处深宫,纲纪废弛,君臣否隔。”万历皇帝久居深宫,朝纲废弛,皇帝与臣民之间被隔离开来。
“于是小人好权趋利者驰骛追逐,与名节之士为仇雠,门户纷然角立。驯至悊、愍,邪党滋蔓。在廷正类无深识远虑以折其机牙,而不胜忿激,交相攻讦。”朝廷里便有两派人物相互对峙。一派是以追名逐利为目的,笼络权臣,勾结势力。一派是以名节为重,两派之间明争暗斗,愈演愈烈。
东林党的来历:北宋政和元年(公元1111年),建造于江苏无锡市的东林书院,也称龟山书院。是北宋哲学家、文学家杨时长期讲学的地方。杨时去世后,废弃不用。公元1604年,著名学者顾宪成等人重兴修建东林书院,聚众讲学。顾宪成等学者倡导“读书、讲学、爱国“的精神,引起当时全国学者普遍响应,一时声名大著。
其时大明朝北边有努尔哈赤建立的后金军,时时滋扰,内部多地不时有暴乱发生。加上万历皇帝不理政事,内忧外患,时局动荡,大明江山已风雨飘摇。
史书记载:“以致人主蓄疑,贤奸杂用,溃败决裂,不可振救。故论者谓明之亡,实亡于神宗,岂不谅欤。光宗潜德久彰,海内属望,而嗣服一月,天不假年,措施未展,三案构争,党祸益炽,可哀也夫!”
大明朝由盛转衰,实则是从万历后期开始的。史传里称万历皇帝二十五年不上朝,是万史上最懒惰的皇帝。公元1620年8月,这位饱受诟病,留下无数朝政问题的万历皇帝终于驾崩,由他的儿子光宗继位。本可扫除疲敝,重兴基业。然而,光宗皇帝在位不到一月,便因病驾崩。就在那不到一个月的时期内,发生了著名的明末三大疑案。即‘梃击案’、‘红丸案’、‘移宫案’。时到今日,这三大谜案仍存在着巨大的争议。
被罢黜里居的顾宪成、高攀龙等人先后主盟东林书院,聚众讲学。东林书院每年一大会,或春或秋,临期酌定。先半月遣帖启知。每月一小会,除正月、六月、七月、十二月祁寒盛暑不举外,二月、八月,以仲丁之日为始,会各三日。愿赴者至,不必遍启。每会推一人为主,说“四书“一章。此外,有问则问,有商量则商量。凡在会中,各虚怀以听。
在讲学之余,他们还讽议朝政,裁量当朝人物,指陈时弊,锐意图新;主张志在世道,躬行实践,反对空发议论,脱离实际。因此倾动朝野,海内一些抱道忤时的士大夫等都仰慕应和,闻风响附,皆以东林为归,学舍至不能容,一时盛况空前,成为江南人文荟萃的一大区会,又是议论国事的主要舆论中心。
光宗皇帝驾崩以后,传位给熹宗皇帝朱由校。熹宗皇帝崇信宦官魏忠贤,魏忠贤逐渐掌握了大明内庭的权力。
当顾宪成等人兴起东林党的里,魏忠贤想去投靠,但不得待见。由那时起,魏忠贤对东林党就怀恨在心。到魏忠贤掌权了,自然而然的要伺机报复那些书呆子。又恰好魏忠贤一边笼络内庭势力,一边不断向熹宗皇帝进谗言,弹劾东林党。
东林党人叶向高、邹元标、杨涟、赵南星等人得到执政的机会,浙、昆、宣各党派一度受到排斥。为时不久,以魏忠贤为首的阉宦与浙、齐、楚、宣、昆各党中的一部分人结成联盟,被东林党称为“阉党“,异军突起。
魏忠贤很快升任为司礼秉笔太监,又提督东厂,朝廷内外,“遍置死党“,从而把持朝纲,为所欲为。东林党人激烈反对“阉党“掌权。杨涟上疏劾魏忠贤二十四大奸恶,被锦衣缇骑逮捕。左光斗、魏大中、周顺昌、黄尊素等人也被捕处死,东林党受挫。
公元1625年,魏忠贤下令拆毁东林书院,并命其爪牙缉捕东林党人氏。东林党遭受重击,渐渐没落。
这时,凤鸣秋向那锦衣卫首领说道:“启禀王大人,我们都是句容县最善良老实的百姓,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东林党,更谈不上去勾结了,还请大人明察。”
赵金发道:“你分明就是东林党余孽,还敢撒下这等弥天大谎,诓骗大人。你罪加一等。”赵金发转头看着那姓的统领。躬身行了一礼。道:“大人,他们确是东林党余孽,刚才就在茶肆里密谋造反。还请大人将他们拿下,捉回刑部审问。”
那个与纪诗嫣长得很像的女子忽然说道:“姓赵的,你胡说八道。我才不是什么东林党的呢。你听好了,我是仙霞派的,我叫林佩蓉。”
萧爻向林佩蓉看了看。心道:“她当真不是诗嫣。”萧爻向林佩蓉说道:“林姑娘,赵金发是冲我来的,你们请退开。”
林佩蓉道:“我退得了吗,你没看到,他们把我们包围了。”
萧爻向四面一看,四周全是锦衣卫武士,一个个杀气腾腾,只要那姓王的统领一声令下,这几十名锦衣卫武士必定向自己围攻过来。到那时不免一场厮杀。萧爻既不愿击伤这些锦衣卫武士,也不愿他们击伤其他的人。向赵金发说道:“姓赵的,先前是我得罪了你。与他们无关,你要怎样对付我都行,但请你让出一条道来,让他们离去。”
赵金发向仙霞派四名女子瞧了瞧,色心大起。心道:“这四名绝色美人,是一个也不能放过的。当然,其他的人也绝不能放跑了,要将他们一个个杀了灭口。若不然,他们将这事宣扬出去,对我可不太妙。”
赵金发道:“乱臣贼子,一个都不能放过。”
茶肆里众人见赵金发不肯改口,一定将自己认作东林党余孽对待,当真是百口莫辩。萧爻心道:“既然劝不回他,只好先斗一斗了。这姓赵的污蔑我是东林党的,那可千万不能承认。先逃出去,留着性命,才有洗白的一天。”
他心中又想:“这位公孙翼不知是何门派的,但他一直并未开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起来,他丝毫不惧。一会儿倘若斗起来,他自然能应付。可那四位仙霞派的姑娘就不好说了。到时,我须护她们周全,让她们平安离开才是。至于洗白罪名,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萧爻审时度势,心念电转。又想:“我从来没听过东林党的事。这次出山,本是为了寻找大仇人柳生十二郎,至今也没找到那大仇人。现在倒好,正该做的没半点头绪,偏偏遇到这些怪事,竟然被污蔑成乱臣贼子。嘿嘿,是怪我运气太背,没遇到过一件好事,还是怪江湖上人心太坏,处心积虑地要欺负我这样的老实人。”
忽听公孙翼道:“你姓王,你当上总旗有几天了。”
那姓王的名叫王彪。听公孙翼一言道出自己的官阶,不由得脸上微微一变。随即喝道:“大胆刁民,老爷的官衔是皇上册封的。是你问得的吗?”
公孙翼哈哈一笑。又道:“锦衣卫五虎,田尔耕、许显纯、孙云鹤、杨寰、崔呈秀。你依附的是哪一个?”
自魏忠贤升任东厂提督以后,权势日益加重,东厂盖过了锦衣卫。田尔耕、许显纯、孙云鹤、杨寰、崔呈秀号称锦衣卫五虎,都是魏忠贤的下属。但这五人因手段毒辣而名闻天下。为魏忠贤深所器重,也都是当朝红人。但凡锦衣卫武士,没人会不知道五虎之名,更没人敢不对五虎毕恭毕敬。
萧爻心中却想:“公孙翼曾说他自己做过皇帝的护卫,这些武士是皇帝册封的。皇帝的护卫与皇帝的武士要争斗了,这不全乱了吗?”
王彪听得公孙翼竟直称五虎之名,不由得大吃一惊。心中暗想:“这人对五虎如此熟知,莫非他与他们有什么深厚的交情。倘若真是这样,那可不是我敢得罪的主啊。”但又想:“五虎驰名天下已久,江湖中人多有知其名姓者,这人能道出五虎之名,也属常事。我可不能自己吓自己,在他面前失了威风。”喝问道:“你是何人?锦衣卫五虎的大名,也是你乱叫得的吗?”
公孙翼道:“锦衣卫的千户嘛,算是四品,也不是太大。不过他们身后有魏忠贤撑腰,倒是个祸患。”
王彪听到这话,便即放下心来。他既然口称锦衣卫五虎是祸患,那就是与锦衣卫敌对的一方,再不是五虎的朋友。
赵金发生怕他改口,放过萧爻。又鼓动道:“嘿嘿,名姓是可以胡乱改造的。但你们是东林党余孽的身份确凿无疑。王大人,请下令,东林党老是跟魏公公作对,跟皇帝陛下作对,他们妄议朝政,罪大恶极。剿除东林党余孽,有功无过。”
王彪听到有功无过这几个字,立时动容。喝令道:“统统拿下!凡反抗者,格杀勿论!”
五十多名锦衣卫武士听得王总旗的号令,高声呼喊着,纷纷冲进凉棚,拔刀便砍。
萧爻等人早已作好准备,倒不如何惊惶。仙霞派四名女子无端端地卷进了纷争之中,无可奈何,都抽出腰间佩剑,自卫应战。
只听得那一人大声喝道:“师妹们,贼人不肯放饶我们,只好出剑自卫了,结四象剑阵。”
其他三人点了点头,四女分站四角,结成了四象剑阵。相互救护,彼此照应。围攻她们的七八名武士刚冲过去,便为其所伤,立即又有七八名武士补过去。一边是剑阵,一边是绣春刀刀阵,两边斗得很是剧烈。
萧爻无意伤害那些武士,在人群中左躲右闪。仗着龙象心法里记载的绝顶轻功,在刀缝剑林之间穿梭往来,快如游鱼,那些武士没能伤到他,所使招式,大多招呼到自己人身上。
萧爻一边游走,一边审视局势。几个起落,跃到凉棚中一根大柱子上,见仙霞派四女能应付得来,便放了心。向另一边看去,见公孙翼正对付三名锦衣卫武士,也未落下风。另一边凤鸣秋抱着一只大酒坛,与七八名锦衣卫武士游斗着。凤鸣秋哇哇大叫,只躲不攻,看上去左支右绌,但那些武士的刀却休想能沾到他的衣角。
萧爻心中暗赞:“凤前辈才是真正的武功高手,他只避不攻,那都是不愿伤到这些武士了。”
这时,却有三名中年汉子分从左中右三个方位向萧爻攻了过来。一人砍萧爻的左脚,一人砍萧爻有右腿,另一人切向萧爻胸膛。
萧爻顺势一滑,向后闪避。只听得咔擦一声响,三柄刀同时砍在木柱子上,柱子立断,凉棚倒下了一角。
萧爻从凉棚里蹦出来,顺手夺过一柄绣春刀。翻转刀背,向攻上前来的一名中年武士的手腕上拍下去。那名武士吃痛,手中刀被拍落地下,他惨叫一声,还以为手腕被砍断了。待见到手腕还在时,才发觉是虚惊一场,竟是自己吓自己。
萧爻时时关注眼前阵势,这时,见围攻仙霞派四女的武士越来越多。那四人虽占得四象剑阵相互救应,一时还能应付,但过不多时,必会有人受伤。
萧爻心道:“仙霞派的四名年轻姑娘最是冤枉,可不能看着他们受伤。”只见那个四名武士正在缠着那个名叫林佩蓉的姑娘,林佩蓉以一挡四,将手中长剑挥舞得如疾风暴雨一般,形成了一个剑圈,护在自己的四周。她受四人围攻,有些应付不来,只能守御了。
萧爻心想:“林姑娘的剑法也很不错,但受四人同时围攻,只怕要受伤。”从人缝中间绕了过去,挥刀向一名武士的手肘上拍去。
那名武士正全力攻击林佩蓉,哪想到身后忽来了大敌。被萧爻一拍即中,单刀脱手而飞。那人没了兵刃,随即转身,向萧爻的面门击出一拳。萧爻道:“还打吗?”反过刀柄,在那人出手之前,先点中了他的气海穴,只见那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萧爻又以刀柄点倒了另外两人。林佩蓉见倒下了三名大敌,只对付一人,勇气斗增。唰唰唰,向那人连劈三剑。将那人攻得手忙脚乱,找不着北。林佩蓉举剑斜刺,正刺中那汉子的肩头。
鲜血洒落出来,那汉子痛苦难当,远远地逃到了一边。
林佩蓉道:“看不出来,你武功很高明啊。多谢啊。”
萧爻笑道:“小事一桩,姑娘的剑法也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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