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嘉在劳累了将近三天后,实是困乏已极,他靠着高台,很快睡着了。到了夜间,他忽然惊醒,洞内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到。唯一能感觉到的是靠在他肩头的唐雨溪。
他能感觉到唐雨溪手心中传来的温暖,可唐雨溪仍然昏睡不醒。他暗中伸出食指和中指,轻轻的给唐雨溪号脉。脉象依然微弱,可跳动稳定,他心中放宽了些。于是,重又闭上眼,靠着高台睡去。
这次,他安睡了几个时辰。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休息了几个时辰后,使他精神大振,他看着唐雨溪,心中这样想着:“我这次又可以耗上三天,雨溪,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你救活。我是个苦命的人,受苦受累是应该的。可你不一样,在我心中,你是骄傲的凤凰。”
他在唐雨溪的脸颊上吻了一口,又给她把脉。脉象稳定,可唐雨溪一直沉睡不醒,让他十分着急。
他放下唐雨溪的手,在洞里来回踱步。他心中焦急,踱了几圈后,忽然说道:“雨溪一直昏睡着,这样是不行的。我带她下山,找郎中看看。”这个主意定下来后,他将那本龙象心法揣在怀中,将唐雨溪采毒的竹筒系在腰上,又扫了一眼,确定没有任何东西掉落后。他转向高台,轻轻地将唐雨溪抱在怀中,出了山洞。
洞外阳光朗朗,一股清新的山风迎面吹来,撩起了唐雨溪身上的长衫,周元嘉将衣服重新盖住。风拂过山岗,发出呼呼的响声。周元嘉心情一爽,站在悬崖上向四面瞭望着,但见一座座陡立的高山向远方伸展开去,一望无际,直与天尽头相交接。近处的山峰仿佛新出的竹笋,孤立、峭拔。阳光从顶上照射下来,映在山峰上,山峰之间,云霞蔼蔼,宛然一条条淡红的彩带将山缠了起来。成片的灌木丛中反射出淡绿的光芒,绿光伴着云霞,环绕在山间,景致十分壮丽。
周元嘉看了一会儿,但觉得目眩神驰,精神清爽。抱着唐雨溪,向山下行去。下山的路陡峭难行,他手里抱着唐雨溪,怕她受到颠簸,他就尽可能多地选择走地势较平坦的山道。
周元嘉展开轻功,从地势平缓的地方走,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将他们待过的那座山崖甩在了大后方。他停下歇息,回头向那座山崖看了一眼,但见那山崖孤零零地,又高又陡。那个待过的山洞还可模糊见到。便是在那个破山洞里发现了吕天闽的秘密,找到了龙象心法。他心中想:“这地方,以后可能再也不会来了。”
周元嘉向四面看去,此刻还在山间,由于没有记路,他不知从哪个方向下去,能找到市镇,找到郎中。
周元嘉看着四面的山,正想从东面下山。忽然,只听怀抱中的人咳嗽了一声,声音清脆。周元嘉忙看向唐雨溪,却见唐雨溪的嘴唇在动。
周元嘉满面喜色,一个念头涌入脑海里来:‘她要醒了’。周元嘉找到一个避风的大石,停靠在大石后面。轻轻唤了声‘雨溪’。盯着她有脸,她有脸上还是些黑气,那是毒素未彻底清除,还有留存。但只要唐雨溪醒来,再帮她清除体内残余的毒素,她就又恢复如初。
却见唐雨溪缓缓地睁开眼。她睡了几天后,但觉得光线刺眼,刚睁开又闭上了。却有气无力地说了声:“这是哪儿?我在哪里?”
周元嘉心情激动。道:“雨溪,你可算醒了,我们还在崆峒山上。你放心,我会带你出去的。”周元嘉将唐雨溪背着阳光,好使她能睁眼。
唐雨溪这次睁开眼后,没再闭上。她嘴唇干燥,面色憔悴,眼睛里没多大的神采,更显得虚弱无力。
周元嘉道:“唐姑娘,你先休息吧。只要你醒来,就比什么都好,我们慢慢赶路。”他惊喜得有些语无伦次。
唐雨溪缓缓道:“周大哥,你先放我下来。”
周元嘉从怀中放下了她,依旧拿外衣给她披上。
唐雨溪站在地上,她体力尚未复原,此刻还很虚弱,几乎站不稳,周元嘉扶着她。唐雨溪向远处眺望着,风吹过她的脸颊,显出一股病态。周元嘉心中一动,她是多么的脆弱,她需要保护。
唐雨溪忽然说道:“我口渴得很,我想喝水。”
周元嘉道:“有,你等一下。”便从腰间解下了一只牛皮袋子,是他用来装水的,也是行走江湖的必备之物。但袋子里的水已不多。他举起袋子,将袋口递到唐雨溪的嘴边。
唐雨溪脸上微微抹过一丝红晕,想自己拿着袋子喝水,可手刚举起一半,便无力地垂了下去。唐雨溪呜的一声哭了起来。她嘴里不停地念道:“我、、、、、、我成废物了,我是个没用之人了。竟连一只破水袋也拿不动,我还不如死了算了。”眼泪从她眼里滴了出来。
周元嘉急道:“妹子,你别难过,你身中剧毒,体力尚未复原,暂时使不出力来。不过不要紧的,再过几天,你就会好起来的。”
唐雨溪吸了一口气,但觉得丹田内空空荡荡的,提不起真气来。试了几次后,情况并未好转,她只好停止了。道:“我中了毒,你说我能好转吗?”
周元嘉忙安慰道:“一定能好,你善良活泼,老天爷也不舍得让你受罪呢。你只要振作起来,很快就能恢复的。到时候,你会无所不能,别说一只水袋,就是一头水牛,你也能轻轻巧巧的举起来。”
唐雨溪听了这话,心思活跃了许多,嘴边漾起了一丝笑容。周元嘉见她病怏怏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煞是可爱。
唐雨溪道:“我记得那金钱蛇咬了我一口,我就昏过去了。周大哥,你把它怎样了?”
周元嘉愤愤地说道:“哼!那金钱蛇敢咬你,把你害成这样。我把它打成了稀巴烂,为你出气。”
唐雨溪道:“这还差不多。”
周元嘉见她嘴唇发干,又哄着她喝了些水。唐雨溪喝了两口,脸上恢复了些神采。她又问道:“周大哥,我的竹筒呢?”
周元嘉心道:“为了采毒,你被害得这样惨,还记着那些废物干什么?”从腰间解了下来。道:“我一直带着的。”
唐雨溪接过竹筒。打开塞子,见竹筒里的毒血并未溢出,才塞好塞子,将竹筒收好。
周元嘉忍不住道:“雨溪,为了这毒液,你被金钱蛇咬伤。差点儿救不转来,你留着它有什么用呢?”
唐雨溪道:“周大哥,金钱蛇咬我时,传入我体内的毒液跟竹筒里的一样。我们如果早点着手研制这种毒液,找到克制这种毒液的药物,当有人中了这种毒的时候,就有现成的药物帮他解毒了。”
周元嘉道:“等你研制出解药来时,中毒的人已死了。不是没用得很。”
唐雨溪道:“不会的。如果解药多于毒药,中毒的人就不容易死了。”
周元嘉叹了口气,心知她说的话虽然很简单,可当真做起来,却十分繁琐,他不愿多想。
唐雨溪中了剧毒,这时才得苏醒,她说了一阵子话,便觉得眼皮沉重,身子发软。斜靠着大石,又要睡去。
周元嘉扶着她,让她坐到地上,自己便坐她身旁,把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