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上官峰和邓武之都阴沉着脸,但是他们的心事却不同,邓武之只想抓到小白,替王灿报仇。
而上官峰更重要的是想找到王小萌,那个可怜的孤儿,这种情感上的差别与上官峰从小的经历直接相关。
万般无奈,只能收队。
上官峰回到办公室,已是凌晨,他睡不着,翻看着王灿一家纵火案的案卷。
这里寂静得恍如隔世,但这种寂静很适合思考。
第二天一早,栾玉祖带着张扬又来到了市局,程岫岩今天早上要组织相关案件人员召开专案分析会。
邓武之带着刑侦支队一行人也到了市局的圆桌会议室里。
但上官峰迟迟未到,李大军刚要给他打电话。
上官峰穿着大衣走进了会议室,他显然是刚刚从外面回来。
程岫岩在办公室主任的陪同下,最后一个进来的。
开会的时候,栾玉祖显得很积极,邓武之偶尔插话帮着分析着,就连王一伟也说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只有上官峰,一句话没说。
“上官峰,你今天怎么不说话了?”程岫岩在听完了所有人的思路后,作了简要的总结,但是他最想听的,其实就是上官峰的想法。
可上官峰偏偏像哑巴了一样,不仅不说话,似乎思维也没在会议上,他显得极其地不专注。
只是,偶尔他会把目光不时的瞥向坐在栾玉祖身边的张扬。
张扬显然也察觉到了,他有些不自然。
“程局,我没什么说的,大家说的很好,我都听到了。”上官峰敷衍着说道。
“你小子又要出什么幺蛾子?”程岫岩很了解上官峰,一眼便看得出来他此时的反常。
“没事程局,您接着讲。”上官峰仍然敷衍的答道,同时,把目光再次瞥向张扬,张扬假意没有看到这尴尬的眼神,拿着笔在自己的笔记本上不知道写着什么。
程岫岩没有再继续追问,他部署了下步抓捕小白的任务,撒下大网,全力追捕。
散会后,程岫岩起身先走出了会议室。
上官峰走到李大军身边耳语了几句。
只见李大军频繁地点着头。
栾玉祖和张扬刚要走出门口,李大军飞快地冲了上去,一把将张扬按倒在地,随手从后腰拿出手铐铐住了张扬的双手,张扬还在挣扎着。
“李大军,你干嘛!”
“大军!干什么?”栾玉祖回头刚好看了这一幕。
“大军!你是不是疯了?”邓武之也立刻走了过来把李大军支到了一边。
这时,上官峰慢慢地走了来。
“是我让大军做的,带回队里,我慢慢解释。”上官峰说完,跟没事人一样在前面走着。
栾玉祖推开了抓住张扬胳膊的李大军,脸色很难看,眼睛里充满了怒气。
“上官,什么情况?”邓武之小跑着跟上了上官峰。
上官峰没有说话。
到了刑侦支队,张扬被带进了审讯室,李大军牢牢看管着他。
栾玉祖和邓武之、王一伟同时跟着上官峰进了屋。
上官峰把车钥匙递给了王一伟。
“到我车里,把后备箱的东西拿出来。”
王一伟接过后下了楼。
“上官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必须给我个解释。”栾玉祖极其的不悦,但在压着火气。
上官峰起身关上了门。
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幽幽地说道:
“昨天晚上,我重新看了王灿一家纵火案的卷宗,我发现这个纵火者,很可能是张扬。”
栾玉祖惊讶地看了看了邓武之,邓武之惊讶地看了看上官峰,两个人都觉得这不可能。
其实,今天凌晨,上官峰重新翻阅卷宗的时候,他发现了现场物证清单里的一个关键词——钥匙(两套),同时,他又翻看了物证照片。
现场找到了两套钥匙,无疑应该是王灿和李美丽各有一套。
上官峰把他之前看过的照片递给了栾玉祖和邓武之。
“凶手是从外面反锁的门,这种门锁只要在外面锁了,里面是打不开的,那凶手用什么锁的?”上官峰平静地问道。
“这还用说,当然是钥匙啊!”邓武之抢先说道。
“用的谁的钥匙?王小萌才三岁,怎么可能有钥匙?”
“你的意思是凶手有钥匙?”栾玉祖瞪大双眼问道。
“我们假设,凶手是小白的话,他怎么可能拿得到王灿家的钥匙呢?”
“那你的意思不是小白?”
“如果是小白,根本不必放火,这样的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如果没有那场火灾,王灿夫妻死在家中几天内都不会有人知道,而且,老南厂后巷子里的那个拾荒者就是例子···”
上官峰经过在老南厂后巷的死亡现场查看,拾荒老人一刀直入心脏毙命,而且用被子卷了起来,屋里连一丝血腥味都没有,这种杀人手法似乎比火灾来得更容易也更隐蔽。
“那你认为是?”邓武之面露疑色。
“只有他身边的人,才有机会拿到钥匙去配一套同样的,所以,我认为是熟人做案!”
“那如果凶手像你一样,会开锁呢?”邓武之突然想起来上官峰开锁的本领相当高强。
“开锁可以,但是这种开锁的方法都是只能开,不能锁···”
邓武之和栾玉祖听懂了。
上官峰又把手上的一张纸递了过去,是当时唯一的一个目击证人的证词。
“身高大约一米七五左右,穿着深色的大棉袄,挺瘦的,戴着一个深色的棉线针织帽子和白色口罩···”上官峰喃喃地念叨着证人曾对他所看到的抱小孩可疑男子的描述。
“小白身高不符,身材好像也不相符啊!”邓武之记得黑森和郎军的供述,包括楚伊和卡贩子的描述,都是一米七左右,偏胖,留着整齐的小胡子。
“所以,可能不是小白···”栾玉祖说道。
“是的,那么王灿身边,谁是一米七五左右,比较瘦的身材?无疑只有张扬。”上官峰说到了关键之处。
上官峰接过栾玉祖递回来的照片和证词,继续说道:
“还有,利卡苯多是张扬发现的,心脏病这条线都是张扬主导着我们所有人。王灿近年来办过案子得罪过金钢,也是张扬查的。同时,凤凰台郎军和黑森被抓,也是张扬辅助提供了很多线索。
看似顺理成章,实则极有可能是故意引导,作为一名刑警,张扬一定知道,如果想摆脱嫌疑,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别人始终有嫌疑,这样永远不会查到自己的身上。”上官峰看了看对面坐着的两个一脸不相信的人。
“就凭这些?”栾玉祖有些不屑地问道。
“当然不是,我们在调查这个案子开始,方向就错了,我们执着于利卡苯多,执着于凤凰台,但其实,现场已经给我们留下了一个最大的疑点,那就是火灾现场李美丽死前的倒地姿势、脸上的淤青和指甲里的深蓝色织物纤维。
当时我问过这个深蓝色织物纤维的事,技术科给我的答案是警服所用面料,张扬说是可能李美丽在给王灿叠衣服的时候留下的,试想,一个用药毒死自己丈夫的女人,怎么可能还给他叠衣服呢?
再有,李美丽脸上的淤青,极有可能是因为她曾经试图缠住纵火者被打的,而指甲里的警服面料纤维,谁说一定是王灿的?”上官峰说完,对面的两个人表情变了变,似乎开始相信上官峰的推测。
“那酒精呢?他哪来的?”栾玉祖仍然想为自己下属找点解除嫌疑的点。
“那就更好解释了,年前,他和王灿一起检查过凤凰台娱乐城,200毫升的小瓶,随便放在衣服里根本看不出来,而且当时我们找到那个仓库管理员朱天仁的时候,他也说库房里曾经丢过酒精。”
“上官,你怀疑的可是咱们自己的兄弟,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可万万不能胡说啊!”邓武之提醒上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