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個人邊走邊討論時,流星陡地定住了腳步。
「怎麼了?流星?」
流星抿著嘴沒說話,他微瞇起眼睛,感覺數道細微的電流倏地竄過他的胸口,那是他所佈下的結界遭到破壞的徵兆。
薰!
流星發足狂奔,零雖然一臉莫名,卻也只能緊追在後。
「喂!流星!到底怎麼了?」零很快就領悟了他們正在趕回道外大宅方向跑去。
他很熟悉这个方向心里一下子明白过来了是小薰一定出事了,與流星兩個人盡全力地趕回去,到底已經太遲了。
太遲了。
流星遠遠便看見了伍路倒臥在門廊下,當下渾身寒毛直,一個箭步地衝上前,抱起已經上了年紀的老管家。
飞奔进了别墅内,进了带有医疗器械的屋子。
拿出银针在伍路的各个穴位都扎了两针,很快伍路身上的毒血就被流星给逼出来。
“咳咳”伍路醒来。
「伍路?伍路,你沒事吧?」
所幸伍路受傷不重,還能發出幾聲咿咿嗚嗚的呻吟,「少爷,總算回來了……哎喲,我的腰。」
流星用神识找了整个别墅没有搜查到熏的影子急問他:「薰呢?」
「薰小姐被原吾擄走了啊,少爷」
「什麼?原吾嗎?他是單獨過來的嗎?」
流星的語氣更急了,伍路明白主人心裡焦急,忍痛奮力說道:「少爷,我趁亂在薰小姐身上貼了追蹤的符咒,請您快點追上去吧。」
薰……
「真可惡。」
流星俊麗無儔的臉在此時顯得森寒無比,只見他立起身子,並高高地舉起了他的右手,說道:「札魯巴,就拜託你了。幫我找到薰的所在之處。
初冬的冷風從高處飛嘯而過,極幽微的靈動隱含其中,也只有像札魯巴這樣高端的魔導輪能夠探測其來源所在。
啊,是的,靈動的源頭即是御月薰的所在之處──
「找到了。」
女孩被擄去的位置在極東的方向,雙騎士立即追蹤前往,搶先攔在一座橫跨河岸的高架橋邊。
冬季的河水枯竭,橋下有一整片黑色的河床裸露而出,夜風勁疾而冷冽。
零偏頭看了身邊默默無語的流星一眼,問道:「確定是這裡嗎?」
不需要任何人開口回答,只見一部豪華的黑色房車正朝著他們行駛而來,就在距他們前方十數公尺的地方慢慢停下。
龍崎駈音跨下了房車,緩步踱到雙騎士的跟前。
「哼,當年的那個小鬼頭,如今也已經是黃金騎士?是牙狼啦?」
龍崎的聲音裡有滿滿的鄙夷,流星明知道龍崎就是易容了的原吾,冷冷地說道:「過去的你,不也是追求著牙狼稱號的魔戒騎士嗎?」
「嘿。」龍崎嗤之以鼻地笑道:「牙狼的稱號嗎?笑話,那一點力量可是連黑暗之力的邊角都還搆不上呢。」
「你說什麼?」
龍崎不去理會流星,卻轉向了零揶揄道:「喲,那邊那位無名的魔戒騎士,好好學著,你得明白誰才是最強的魔戒騎士才行啊。」
「混帳,鬼扯些什麼?」
龍崎笑看著一臉怒意的零,繼續說道:「顯然你們是不打算讓開了?我都已經這樣警告你們了……好吧。」
龍崎伸手扯下了一條掛在頸上的黑晶石墜鍊,輕吹口氣,鍊墜上的黑色晶石立即轉化為血一般的暗紅顏色。
「看樣子,還是得陪你們玩一場才能了事呢?」
要動手了。
雙騎士神色一凜,取出魔戒劍,一上來與龍崎三人同時畫開了魔戒的空間,各自召來盔甲著裝。
龍崎舉著黑炎劍,輕描淡寫地說:「現在,就讓你們體會黑暗力量的強大之處。」
話聲未落,一陣勁風隨即掃來,龍崎已攻到了面前,那速度實在太快,雙騎士根本看不見對方的招式,接連被擊倒在地。
流星又驚又怒,首先一躍而起,卻也只能勉強守住要害。
「去死!」零從龍崎背後攻來,不想那男人單手牽制鋼牙的同時,居然還能夠分神回守,兩三招之內奪了零手中一劍,猛一回身,直刀斬在絕狼的膝蓋關節處。
零痛得嚎叫,盔甲遭到打散,被龍崎一個迴旋踢下了高架橋。
流星見狀更加憤怒,一行揮劍砍來,竟被龍崎輕易接住。
「可笑,你這是什麼揮劍的方式啊?簡直毫無章法。」
流星奮起再攻,被龍崎覷空一掌擊在胸口,那幾乎穿胸的力量好強勁,流星有些站立不住,朝後一個踉蹌,同樣被打散盔甲,潰倒在地。
「呵呵……」
龍崎低低的笑了起來,嘲弄道:「你終究也就是大河的程度罷了。」
卸除盔甲的同時,龍崎仍然舉著黑炎劍,不可一世地直立在流星的跟前。
「明白了嗎?這就是我們之間實力的差距。」
實力的差距……
流星仰著頭,憤恨地瞪視著站在他前方的龍崎。
他的心臟狂跳,胸中的怒火竄燒。
不甘心。真是太可恨了。
流星再度暴起來攻,一劍揮出,又被對方輕鬆擋下。
他依然不敵龍崎絕對的速度與力量,那恐怖的男人僅憑單手就化開了他兇猛的來勢,連牙狼劍也被奪走。
「還不放棄嗎?也算是勇氣可嘉了。」
只見龍崎冷笑了一聲,徒手與流星過了幾招,態度不見認真,一派嬉鬧的模樣。
「膩了……看來就是這一點程度了吧?」
龍崎以一記強勁的直踢將流星掃下了高架橋,然後以居高臨下的睥睨之姿,昂首面對著橋下潰敗的金銀雙騎士。
「看看你們自己,這就是殘酷的現實,現在你們能夠理解黑暗之力的偉大了吧?」
龍崎將牙狼劍擲到橋下流星的身邊,他有意侮辱,全不在意他的怒目而視。
「如果明白了,今夜就乖乖地在那橋下待著吧……噯──」話音未落,這男人忽然不明所以地呻吟了聲,表情略顯難受。
「那是?」流星與零兩人分明看見了龍崎英俊的臉隱隱浮現出一個十字形傷疤,容貌也開始扭曲變形。
那張臉……是原吾的真面目嗎?
他回到房车里,车子就向前开去。
「原吾大人。」
葛爾姆適時地來到了龍崎身邊,雙手呈上全新的密藥,看著他一口喝下,回復成變形前俊美的臉蛋。
葛爾姆低頭看了眼橋下的流星和零,突然問了句:「原吾大人,為什麼不殺了他們?」
這女人的神情充滿狐疑,話裡也帶著些許試探,龍崎不悅地睨了她一眼,冷聲哼道:「殺了有什麼意思?还不如留著他們的贱命,作為取得最強力量之後慶功的餘興節目。」
葛爾姆臉上的懷疑更深,卻也不得不答應著說:「是的,原吾大人。」
龍崎沒再理會葛爾姆,冷冷地瞥了眼橋下流星倔強的臉,那桀驁不馴的模樣,似乎還遺留著些許記憶中那個男人的影子?他禁不住喃喃自語:「哼,大河之子。」
一抹極淡極淡的憂傷迅速地閃過龍崎的眼底,彷彿想掩飾著什麼,這男人很快地閉上了眼睛。
然而在這片濃濁的黑暗裡,沒有人──包括他自己,會去在意那抹一閃而逝的情緒。
啊,是的,他是暗黑騎士。
他是呀。
「走吧。」
男人翻身而去,對他所拋下的這一切,表現的像是不屑一顧,像是全然的漠不關心。
橋下的雙騎士還在戰鬥慘敗的打擊裡掙扎。
在黑暗中,他們沉默著,但彼此都能夠聽見對方的喘息聲,一再的提醒他們面對暗黑之力時的無能為力。
對於暗黑騎士那壓倒性的力量,雙騎士並非全無預期,但依然震撼。這是前所未有的挫敗,簡直令人無法忍受。
身後有枯水期的河水潺湲,流星抓起落在一邊的牙狼劍,起身過去撈著冷水抹臉,接著一逕往龍崎座車離開的方向走去。
他不說話,只是埋頭走路,他覺得無比狂躁。
他竟任由原吾那個混蛋侮辱死去的父親。
他竟眼睜睜地看著薰被帶走。
薰。
他的薰。
不可饒恕。
絕不能原諒。
「喂,流星,你打算怎麼做?」
零受傷了,跛著一隻腳,勉強起身追了上去,但鋼牙始終沒有回應他。
……這傢伙的樣子不對勁,真的沒事嗎?
在極度的不安裡,魔导轮札魯巴忽然說:「流星,就是那裡了。」
那裡?
矗立在兩人面前的,是一座聳入雲霄的摩天大樓。
「這棟大樓的頂層就是薰的所在位置。」
狂風獵獵,摩天大樓就像是巨人般巍峨地雄立在風暴裡,流星仰望那翻捲著黑雲的最頂層,眼神陰暗無比。
「流星,你这是做什麼?」
零眼見流星邁著腳步往前闖,急忙上前去拉住他说:「你瘋啦?那不是正面交戰就能贏得了的傢伙吧?」
流星吼道:「少說廢話。滚」他使勁推開了零,也不管零險些跌跤,撂下他一意前進。
「流星」
零無論如何喊不回流星,他看見那個人渾身散發著張牙舞爪的怒氣。
项链希露瓦急切地說道:「不好,他的心智混亂了,會出事的。」
札魯巴也焦急道:「流星,快冷靜下來,不要在憤怒中迷失了自己!」
此時此刻的流星根本聽不到任何人的聲音。
薰。
他的呼吸急促,雙眼發紅,連提著劍的手也在微微地顫抖。
薰!
心愛的女孩就落在那個傢伙的手上,他簡直連一秒鐘也無法忍耐。
殺掉他。
絕對要殺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