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悄无声息的降临到华山派创始人尹清风的身上,他的身子猛烈的一震,意识中,一阵冰魄奇寒,将他的心碎裂成渣,迅猛的扩至全身,冰封了他的经络血脉,意识瞬间消亡,连一声哼吟都没发出,头一歪,已然气绝身亡。长白山‘不老神童’侏儒阴狠歹毒的致命一击,让一代隐侠奇士命损西岳!
长白山‘不老神童’侏儒一招得手,从石床上飞身而起,跃落地上,开始在洞中仔细地搜寻着他想要的东西。他小心翼翼将动过的所有东西一并还原,不留下任何一丝破绽。结果是一炷香的时辰都过去了,‘不老神童’侏儒,搜遍了整个朝阳洞的每一处角落,任然是一无所获。不由得怒骂道:“老东西,难不成死了还要把东西带走...”骂骂咧咧声中,‘不老神童’侏儒沿着洞壁烛光,向清虚洞飞奔而来。也许是做贼心虚,秦人先祖的塑像在烛光中显得特别的高大威严,正怒目的正视着矮小的‘不老神童’侏儒,他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个大步,努力的定了定心神,朝地上狠狠的吐了几口唾沫星子,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清虚洞中的每一处:光滑的洞壁、威严的塑像、燃烧的烛台、焚香的香炉、跪拜的蒲团、雕刻梵文的塑像石基。塑像石基,‘不老神童’侏儒把他那对贪婪锐利的目光停留在了石基上,他欣喜若狂的飞扑而至,沿着镂空雕刻梵文的石基逐一用手探索、敲打,希望能找到暗门所在。一切纹丝不动,让他身心有些焦虑不安,恼怒的用脚踢向塑像石基,石头与肉的碰撞,当然是肉疼,石头不疼。嗷嗷大叫的他抱着疼痛不堪的右脚跌坐在蒲团上,揉着疼痛的右脚,望着拜台的烛火,他若有所思。
时辰的静走,烛火的跳跃,开启了‘不老神童’侏儒的心智,他来到拜台,双手用力想转动烛台,可左右的烛台在他大力的施为下,除了烛火晃动了几下,却也纹丝不动。目光终于聚焦到了这烟雾迷漫的青铜香炉之上,长期的焚香燃烧,竟然能够清晰的看到香炉周围的梵文雕刻。‘不老神童’侏儒将自己右手的食指放在嘴里粘了些唾沫,轻轻的在香炉围边摸了一下,看见自己的食指上没有一丝香尘,心中大喜,双手抱住香炉向右一转,香炉竟然毫不费力的动了起来,一急之下,猛的转了几个大圈。叽噜声中,飕飕之声不绝于耳,羽箭如毛,从洞壁中的不同角度飞射而出,带着摄人心魂的劲气射向‘不老神童’侏儒,他大叫一声“不好”,双袖旋转挥出,形成一道强大的气幕,将箭雨迟缓在气幕之外,身子紧跟着向洞口的方向倒纵出两长之余,一番惊吓,心跳加速,额头见汗。不由得怒骂道:“老东西,要不是吾‘不老神童’为人机谨,武功高强,反应敏捷,岂不成了尔华山派的盘中餐,刺猬肉...”
‘不老神童’侏儒凝神沉思,眼露不甘,退却,彰显他自己的胆小、懦弱与无能,前进危险重重,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跟尹清风这老鬼作伴,他左思右想,权衡利弊,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想到这,他力贯右手,从石壁上硬生生扳下一块山石,挥手而出,石头带着破空的尖锐劲气击向拜台中央的青铜香炉,山石应声粉碎而裂,青铜香炉随劲而动,飕飕羽箭密而更广的爆射开来,密不透风,并伴随着刺鼻的乳白烟雾滚卷迷漫,视线全无。“有毒。”‘不老神童’侏儒惊言声中,掠到洞外,还真不敢以命相赌,为那似有似无的绝世兵器搏上性命。
洞外夜已漆黑,呼啸的寒风,让他清爽了很多,飞舞的雪花很快的积淀在了他矮小的身上,借助洞内昏暗的烛光,他眼里诡异的笑意让他有了新的主意,他双手将身上的积雪暖化成水,涂湿全身,贴着洞壁挨擦起来,尽可能的让石尘泥土多粘些,整出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达到他那不可告人的目的:“华山派,乱起来吧...哈哈哈哈...”这个奸诈歹毒丑恶的小人,他的狂吠,被大自然风雪的嘶吼所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京城长安迎来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寒冷的天气,让街上的行人脚步匆匆,寥寥无几,很多店铺停止营业,关门打烊。街道两旁的吊檐上,红红的大灯笼,在风雪中飘拽摇曳;淡红的烛光,透过飞舞的雪花,告知着行色匆匆的人们,黑夜的如期来临。
永宁酒楼中的魁星阁内,‘万事通’万里知庄主,正在请教‘智者’公孙不孤,甚是不解的道:“公孙前辈对今日午时,天空中出现的那道紫气霞光,有何见解?”
‘智者’公孙不孤,右手习惯性的拂了佛下颚的银白胡须,饮了口香茶道:“天地混沌,浑然一色,风雪弥漫,暗无天日,一道紫气霞光,将天地分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观其方位,是来至西面西岳(华山),恐怕是吾的好友华山派创始人尹清风,祭出了暗藏护卫几代的‘君王之剑’赤宵宝剑。他乃隐世奇侠,能测天象,祭出此剑,可见他已经在这乱世之中,识得明君,欲助其平定天下,开创盛世。”
‘万事通’庄主万里知听闻后,欣喜的道:“前辈是说绝世几百年的汉高主刘邦的佩剑赤宵剑问世?!”
‘智者’公孙不孤面色肃穆的道:“是的,正所谓赤宵一出,天下臣服。此事切忌外泄,以免杀戮连连,殃及无辜,万庄主定当谨记。”
‘万事通’庄主万里知神态谨严,双膝跪地,立即举掌盟誓道:“天地共鉴,诸神作证,此事如有外泄,万里知不得善终!”
‘智者’公孙不孤上前扶起地上的万里知,平和亲善的道:“万庄主言重了,老夫深知庄主的为人,才将此事明示庄主,待以坦诚,岂有不信任之由。因庄主人诚快语,故而提醒,以免失误,授人以柄。”
“师傅、庄主,大家已经在英雄堂恭候。”‘千里追踪’疾如风来到楼廊上,轻轻的叩响了魁星阁的房门。
“哈哈...万庄主,咱们在这聊天,却把英雄堂的后辈们给忘记了,真是越老越糊涂!”‘智者’公孙不孤的朗朗笑声,显示着他此时此刻,悦愉欢喜的心境。
‘万事通’庄主万里知也甚是乐呵呵的道:“前辈哪里话,是晚辈万里知在此叨扰前辈,把这事给忘记了,到时晚辈入席自罚三杯,以示对大家的诚挚歉意!如风,先行一步,本庄主陪前辈随后就到。”
“属下先行告退。”‘千里追踪’疾如风转身下楼,奔后院英雄堂而来。
永宁酒楼后院的英雄堂内,灯火明亮,暖意洋洋,笑声四起,好不热闹。相互的引荐,彼此的寒暄,让英雄堂充满了家的温馨、爱的甜蜜。坐在中堂主位上的‘智者’公孙不孤、齐鲁泰山的龙角山‘万事通’万里知庄主,望着满堂的后起才俊、人杰英豪,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
万里知庄主借着酒兴,打趣的道:“还是公孙前辈慧眼识才,龙少侠与若兰姑娘可真谓人中龙凤,天造地设,珠联璧合的神仙眷侣!让人羡慕,遇不可攀!”
这话听在龙君与公孙若兰的耳里,面带羞涩,却是幸福满满;听在‘玉狐’倩儿的耳里,却是醋海荡波,酸味翻涌;听在其他人的耳里,却是赞声连连,敬慕有佳。
‘智者’公孙不孤,笑声朗朗,用手轻拟了拟下颚下白须,朗声道:“在老夫眼中,堂中才俊,个个都是人中之龙凤。崆峒派掌门苍松俊峰及手下八剑弟子风、雨、雷、电、春、夏、秋、冬;徒孙卓凌风;江南陆倩;义徒疾如风、玉娇娘;万庄主本人,尔等个个皆有此荣!”
‘万事通’万里知庄主,站起身,双手抱拳,朗声道:“能得前辈之赞誉,乃吾辈们之幸事。当今天下乱象从生,民之疾苦,苦不堪言,吾辈们身为江湖中人,应当有所作为,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消出一切乱象,还世间一个太平,给民众一个安康!吾辈任重道远,切不可懈怠毁名,辜负青春,辱没志向!”
“晚辈龙君、晚辈公孙若兰、晚辈陆倩、晚辈苍松俊峰、晚辈崆峒八剑、晚辈卓凌风、晚辈疾如风、晚辈玉娇娘在此盟誓:铭记公孙前辈的期望!谨记万庄主的志言!就此立誓,绝不辜负青春,辱及此生志向!”众人齐声明志,语音绕梁,微荡耳膜......
清晨,肆意了一夜的风雪终于停止,迎来了崭新的一天,晨风吹送,寒冷依旧,让人瑟瑟发抖。清虚宫外的山路上,小灵巧正满身泥污,艰难的爬行在山道上,紫红肿胀的双手抓扣着山道上的积雪,匍匐着向清虚宫慢慢爬来,雪地的摩擦,让他衣衫破烂,十指见血。难忍的疼痛让他不由得在心里暗暗骂将开来:这它娘的什么世道,演个戏还得全身心的投入。老夫‘不老神童’侏儒,何时这般狼狈过,一切都是为了‘千面媚狐’杜娟儿这个老妖婆,为了永驻容颜,每隔几年,还要来喝老夫的血。可一想到‘千面媚狐’杜娟儿这个老妖婆给他带来的幸福和快乐,他的眼前就浮现了老妖婆那丰满的玉体、坚挺的双峰间那颗惹眼的红豆、让他身心如仙的幽谷,似乎一切也是值得的。想到这,疼痛几乎没有了,身上的劲也就更大了些...
“李师弟,那不是师傅的茶童小灵巧吗?他怎么会匍匐在雪地中?”随着声音,两个人影飞泻而至,来的正是华山派清虚宫的两名值班弟子,魏明风、李平风,他们年约两旬之余,排行八九。华山派的弟子按入门先后排序,不论年龄大小,均由华山派创始人尹清风统一调教,门下弟子五十余人,掌门人岳正风排行第三,被指定为尹清风的衣钵传人,他们每个人的后面都有个‘风’字,作为华山派开派的启字辈。
化名小灵巧的‘不老神童’侏儒,睁开他那双伪装疲惫无神的眼睛,无力的喊道:“师叔...”话音未落,人便晕了过去,他所扮演的真实苦难终于可以暂时告一段落,得到休息。他明显的感触到,一位华山派的弟子正背伏着自己朝清虚宫急奔而去。
“掌门师兄,快看看小灵巧怎么啦?”魏明风小心翼翼的从师弟李平风的背上将小灵巧抱了下来,平放在怀中,焦急的唤着掌门师兄。
岳正风正好做完早课,闻言闪身而至,弹指点向小灵巧的人中穴,注入了少许内力。化名小灵巧的‘不老神童’侏儒把握好自控的身体,慢慢的苏醒过来,努力的让自己的双目中多一些泪水,漫出眼眶,顺着他那张肮脏的童颜溢流,声音甚是悲伤凄惨的道:“掌门师叔,师爷爷没了...”
“说什么?”岳正风惊得差点跌坐当场,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恩师的身体,可达百岁高龄。作为掌门的他,必须让自己的心态尽快的调整过来,他努力的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平静严肃的道:“小灵巧,师爷爷与尔一直在一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入夜时分,小灵巧正在给师爷爷按摩,一个黑衣蒙面人突然悄无声息的闪了进来,一下子就把小灵巧给打晕了,等小灵巧清醒过来的时候,天边已现曙光。小灵巧发现师爷爷未起来做早课,他的头已经无力的垂下,便用手一探师爷爷的鼻息,吓得小灵巧魂飞魄散,瘫倒在地,师爷爷他老人家早已经仙逝,驾鹤西去。小灵巧因惊吓过度,无力站起,就爬着赶回来给掌门师叔报信。”
“魏师弟,鸣响警钟,封锁山门,只进不出,违者杀无赦;李师弟带小灵巧下去休息,精心照看,不得有误。”岳正风神色严谨、凝重,已经预感到一场风暴即将到来。
“谨遵掌门师兄谕令。”
魏明风、李平风,眼里含泪,各自领令而去。
警钟鸣响,呜咽山岳,未当值的华山派弟子,放下未做完的早课,神色严谨,匆匆忙忙,纷纷赶往清虚宫;当值的华山派弟子,神色凝重,佩剑在手,专注的目视着他们周围的一切,一旦发现可疑情况,将立即捕捉;大家都清楚的知道,本派已经发生了他们未知的大事。
清虚宫内,人影憧憧,鸦雀无声,面对众位师兄弟的到来,岳正风强忍悲痛,正义凛然的道:“大师兄及五师弟等师兄弟,随正风前往师傅的清虚洞,余下的师弟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严密注视着尔等周围的一切情况,不得私自擅离职守,一旦发现可疑情况,立即回报,如遇反抗者,杀无赦。”
“谨遵掌门谕令。”
华山派排行五位以下的弟子们,带着疑惑不解的心情,遵照掌门师兄的谕令各自离开清虚宫,回到属于他们自己的岗位,认真的干着自己应该干的事情。
“诸位师兄弟,请随正风前往师傅的休养之榻,朝阳洞。”
岳正风在前引路,闪腾之间,五人相续来到朝阳洞的露天平台,原本暖和如春的朝阳洞内,却阴寒逼人,冷切肌骨,让人寒颤发抖。透过快要燃完的烛火,可以清晰的看到华山派创始人尹清风的头低垂着,静静的盘坐在石床上,了无生息;身上的冰霜与石床封冻在了一起,不可分离;在烛光的映照中,折射出幽蓝点点的诡异之火,让人惊悚,恐惧战栗。
“师傅...”泪水情不自禁的滑落在他们的脸颊上,随着扑哧扑哧的声响,五人齐刷刷的双膝跪在这片露天平台上,泣不成声。面对收养、抚育、调教他们的恩师,他们的至亲,他们的唯一亲人尹清风!身为孤儿的他们却还未来得及回报,亲人便悄然地离开他们而去,这种痛苦,让他们如何承受,情以何堪......
大师兄岳东风年约四旬,面善人和,心地温柔,擅长绵剑:柔如蕴藉,似行云流水,连绵不断,轻缓圆活,柔中寓刚;二师兄岳南风,年约三旬之余,面目俊朗,随意无拘,擅长行剑:行多少停,动静相宜,纵横挥霍,步似行云,气势如虹,剑神合一;四师弟岳西风,年满三旬,憨态可掬,力大无比,擅长偃月斧:十路偃月斧,舞动起来,粗狂豪放,虎虎生风;五师弟岳北风,年约三旬,面容威猛,心直口快,擅长百兵之首齐头棍:十八路棍法,身棍合一,力透棍尖,勇猛快速,棍打一片。
因身为孤儿,没有姓氏,五位师兄弟之名均由恩师尹清风取自西岳(华山)之尾‘岳’字为姓;为巩固华山本派,千年不败,占地四方,华山派创始人尹清风将自己收养的孩子命名为东、南、西、北;正位当中,自当为大,故岳正风成为尹清风的衣钵传人,定为华山派掌门。五位师兄弟自幼年龄相差不大,亲如兄弟,相爱有加,形如同胞。
“掌门师兄,平时里,师傅跟尔走得最近,请师兄说道说道。”五师弟岳北风泪眼婆娑的首先开了尊口。
“掌门师弟,昨日里,此处呈现的紫气霞光是怎么回事?!”大师兄岳东风也委婉的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昨日里,咱四兄弟都在,就没看见掌门师兄?”四师弟岳西风,毫不忌讳,直接了当。
“尔等这是在逼宫吗?大家从小一块长大,还不知道彼此的心性吗?!竟然怀疑自家的兄弟,不停的询问,尔等是在兴师问罪吗?!这叫掌门师弟情以何堪?!”二师兄岳南风出面制止了众师兄弟不太友善的言语。
“师傅不幸西去,大家愤然的心情可以理解!还望二师兄勿怪大家,一切缘由,听正风一并道来。”岳正风将昨日所事,详细的讲诉给了众位师兄弟。岳南风一边听诉,一边起身轻手轻足的来到烛台,深怕惊扰师傅的‘休息’,他重新换上了新的蜡烛,洞内的火光明亮了许多。听完掌门师弟的叙诉,大师兄岳东风喃喃而语的道:“以师傅他老人家的身手,哪怕是仅剩三成内力,当今武林中人,想要加害师傅,也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必将有番打斗,除非是师傅他老人家身旁的熟人。大家快看看,是否有打斗的痕迹?有什么东西丢失?”
四师弟岳西风、五师弟岳北风,站起身来,摸着眼泪,大大咧咧的就要去抱师傅尹清风的遗体。岳正风看的真切,身子闪动间,轻盈的挡在了二位师弟的面前,急促的轻语道:“不可动师傅的法体,大家行动中一定要小心谨慎,轻身禁言,以免师傅的法体在震动中碎裂粉化。”
洞中的一切,尽管化名小灵巧的‘不老神童’侏儒,尽可能的恢复了原样,还是被细心的岳正风发现了破绽,他轻喝一声:“不好...”身如飞絮直向清虚洞中飞掠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