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何所求和马小玲专业驱魔人的目光来看,这两个道士虽然有模有样,拿着桃木剑,捏着招鬼符,但却是十足的门外汉,快要正午,正是天地间阳气最浓的时候,哪个鬼敢就这么出来,顷刻间就会魂飞魄散。
周围有不少的人驻足观看,在香港,神神鬼鬼之类的东西虽然大多是传说,但许多人都相信,而且还有不小的兴趣。
“大白天的开坛做法,这些臭道士从哪里学来的?”
马小玲不屑的撇了撇嘴,身为马家传人,她性子高傲无可厚非,何所求小声道:“多半是神棍,出来骗钱的。”
他拉着马小玲找了个年龄偏大的大叔问道:“这里在做什么?”
“不会自己看呐,泰神观的道长正在给开坛招魂。”大叔不耐烦:“前几天商场里冲进来一群抢劫犯,劫持了八个人质,最后死了两个,昨天家属还来闹,这不老板找了道长过来驱邪保平安。”
“据说商场晚上总是发生许多怪事,搞得这里人心惶惶的,要不是其他百货超市太远,我才不能这里。”两个路过的老太太嫌弃的看了一眼法坛匆忙走开。
“不会真的有鬼吧?”他眨巴了两下,“一般这种无缘无故惨死的人怨气很大,化作鬼也不会去投胎,反而在人间逗留,等到头七的时候就会现身索命。”
“大叔,今天是第几天?”
“什么第几天?”
“抢劫案啊。”
“第七天,小伙子别管闲事,要买什么就赶紧去买,买完带着小女朋友回家,这里下午六点钟就会关门。”
大叔说完就走了。
何所求拉住快要暴走的马小玲,小女朋友三个字不停地刺激着她的神经。
“这老头什么眼神?本姑娘哪里小了?”
何所求:“……”
两人没有再二楼逗留,坐着电梯上三楼,他陪着小玲姐在服装店血拼。
何所求终于体会到陪女孩子逛街是什么样的感受,尤其这女孩子还是一个购物狂。
足足逛了五个小时,中间没有任何歇息,他手提着十多个大包,双腿发软,面无表情的跟着马小玲,而对方没有丝毫疲惫的样子,仿佛压抑了十多年的热情要全部倾泻。
等把三楼所有服装店逛完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
“呼呼”何所求瘫坐在木椅上,双眼无神的盯着天空,有气无力的说道:“小玲姐,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咋们歇歇吧。”
马小玲丝毫没有听他说话的心情,翻开钱包,里面安静的躺着两张钞票,她购物的热情立马被一盆冷水浇灭,抱怨道:我都还没买够呐就没钱了。
还没买够?
何所求看了看自己双手提的十多个大大小小的口袋,里面装满了衣服裙子和化妆请,顿时泪流满面,果然师傅不让小玲姐管钱是对的,他偷偷的摸出两张钞票,小声嘀咕道:“刚好还够吃顿晚饭。”
百货市场四楼就是餐厅,这会已经没多少人,稀稀落落,他和马小玲找了个靠窗的僻静角落坐着。
百货商场类似于四合院的结构,中间是天井,窗户下面可以看到二楼开设的法坛,两个道士中间正在法坛前打坐。
“这位先生,想吃点什么?”服务员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女,穿着得体的西装,把菜单放在桌上,她不着痕迹的暼了眼马小玲,目光又很快扫过何所求,便静静站着。
“来两份八分熟的牛排,再加个大杯的可乐。”
女服务员满头黑线,歉意道:“我们这里没有可乐,还请先生换一种吧。”
“没有就算了,先上牛排吧。”马小玲拄着下巴“可乐喝多了会长胖的。”
“好的,还请两位稍等片刻。”
……
“所求,今天谢谢你,我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她声音低沉,没了往日的活泼,马家女人的责任时刻笼罩在心头,何所求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泯了泯嘴唇轻笑道:“小玲姐你就放心吧,我以后会努力挣钱给你的,至于僵尸王将臣,到时候我们姐弟出手,一定能把他杀死的。”
“小笨蛋,就知道哄我开心。”她心里的阴霾尽去,笑颜逐开。
这一年来,她笑的时候似乎比以往加起来都多,这个小男孩总会在不经意间带给自己惊喜,亦或者说她能感受到,他的肩膀似乎想要帮自己扛起一些东西。
“所求,谢谢你。”马小玲在心底默默说道。
孤独的人不是生来就孤独,而是因为没有人可以真正走进她的内心,曾经的马小玲就是一个真正孤独的人,但现在,已经有人走进她的内心,她不用成天想着怎么去杀死僵尸王,那不是她一个少女该想的。
“将臣吗?”
何所求的心中,似乎凭空出现一道震天动地的野兽咆哮。
……
夜色黯淡,冬月不停,五点刚过天色便彻底灰暗,乌云遮天蔽日,狂风四起,百货市场里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二楼法坛的烛火亮着,道士诵经的声音就好似夏天的蚊虫“翁嗡嗡”的响着。
四楼餐厅的灯光没有熄灭,一男一女两个人还在餐桌上坐着,女服务员催促了几次,依然没有离去。
“先生,我们店打烊了,还请你们离开。”女服务员又一次来催促,刺骨的寒风在窗外“呜呜呜”叫唤,女子面色煞白,浑身颤抖,似乎是想起了许多不好的事情。
“听说你们这里闹鬼,有这回事吗?”他起身将窗户关紧。
“没有的事。”女子先是摇头,可对上男人的双眼,又不自觉的点头。
“那两个道士你们给了多少钱?”少女突然开口问道。
“不知道。”
“所求,要是他们敢不给钱我们就回去。”马小玲果然是掉进钱眼里,那模样让他见了都发怵,他急忙拉着她背过身去,“这可是我们第一次捉鬼,不谈钱。”
“还有十五分钟就是阴时,天地间阴气最重的时候,要是有鬼就会现身,那两个道士修为太弱,搞不好会丢掉性命,我们再等等。”
果真十五分后,百货市场里刮起刺骨阴风,鬼哭之声四处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