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陌浔望着上官吟皎如月光的容颜,此刻内心十分的复杂,也许之前她昏睡七日后醒来突然间的转变让他常常会怀疑她是谁?但现在他越来越觉得她是谁其实并不是那么的重要,重要的是她是一个时时刻刻会拨动着他心弦的人,自己的心智时不时会不受控制的被她所影响,他既恐惧又渴望,在他生命中第一次出现了困惑,矛盾,挣扎,他彻底纷乱了。
“很好,输赢乃兵家常事,百里皓你输而不恼,也算是个有风度的谦谦君子,不像某些人整天自以为是的臭着一张脸,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他多还他少一样。”上官吟说完觑了百里陌浔一眼后笑着抬手勾了勾百里皓的肩膀:“我们接着切磋诗和画吧。”
百里皓被上官吟突如其来的勾肩动作吓得一愣,他俊颜瞬间飞上两抹红晕,身子变得有些僵硬,半晌说不出话来。
上官吟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动作对于古代人来说好像大为不妥,她立刻将胳膊从百里皓肩上移开,抬眸却迎上对面百里陌浔那道寒彻入骨的眸光,她一个激灵,心中暗咒:“该死的冰山男,想用目光杀人吗?她不过就是碰了他弟弟一下肩膀,有必要用这种眼光看她吗?要在现代自己还比百里皓大四五岁呢,她只是觉得百里皓单纯直爽像个邻家男孩,是个可以交的朋友,所以友好的勾了一下他的肩膀,可到了百里陌浔眼里又不知道成了什么污浊不堪的事情了。”
缓过神来的百里皓顿觉气氛不对,连忙打破沉寂道:“说实话再下已没有信心继续与上官姑娘比试下去了,可却又很想见识一下上官姑娘的诗画绝技,所以切磋不敢,但凭上官姑娘赐教。”
上官吟听了百里皓这一番话,越发觉得他真是个谦虚的好孩子,只见她笑盈盈的对百里皓说道:“你别老是叫我上官姑娘,拗不拗口啊,我听了都麻烦,不如直呼我大名吧。”
百里皓语带羞涩的回道:“这般连名带姓的唤你恐怕不妥吧。”
上官吟耸了耸肩有点无奈道:“随你吧。”她眼角一瞥再一次触到百里陌浔那寒气逼人的眸光。
百里陌浔从刚才到现在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上官吟,他实在无法习惯上官吟那随性的动作和言行,那些言行在他看来合不合礼数暂且不说,格外刺眼却是事实。所以一直沉默的他终是忍不住开口说了句:“小师妹请自重!”
上官吟一听这话就来气,冰山男已经不止一次对她说这句话了,什么意思,她很轻浮吗?强忍内心的熊熊烈火,她装作没听见转首对百里皓微笑道:“你不是想一睹我的诗画技能吗?笔墨伺候,我这就如你所愿。”
于是乎上官吟提笔在白纸上墨舞飞扬,斯须,一副风格夸张的漫画便呈现在两人面前,但见纸上画着一个头大身子小的男人,那男人五官如刀刻般立体,表情似寒冰般冷酷,头上顶着一座冰山,四周也被冰山重重包围,空中笼罩着浓浓的乌云,右上角还配诗一首:
聚散虚空去复还,
野人闲处倚筇看。
不知身是无根物,
蔽月遮星作万端
上官吟还特意将画举高问百里皓:“怎么样,我画的可好,诗配的可贴切?”
百里皓一看之下笑道:“你这画的可是我三哥?这神韵简直太惟妙惟肖了,这画风也是别出心裁很独特呀,既夸张又不失精髓,我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有趣生动的画呢。”他难掩心中的兴奋激动之情,却在瞟到百里陌浔那难看到极致的脸色时才倏的收了满脸的笑意,随即又仔细的看了看那副画和那首诗,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识相的闭嘴低头默默站在一旁不敢再出声。
“小师妹,明日一早我等着你的一百遍“女经”。”百里陌浔的声音低沉的让人害怕,他说罢冷哼一声便转身而去。
百里皓轻声低语道:“上官吟,你太大胆了,连我三哥也敢讽刺。”说完便也随百里陌浔而去,上官吟吐了吐舌头哈哈的笑了起来,笑声在静寂的夜晚如空谷传音般清脆而响亮,不远处的两人听在耳里却是滋味各异。
一进“馨兰阁”伊柳便迎了出来,她兴致勃勃的笑道:“皓,怎么样,那上官吟是不是输的很惨,我早和你说过了她是绣花枕头一包草吧。”她说的兴致正浓却看到两人脸色尴尬,便打住了继续往下说的欲望,目露怀疑的望着百里皓。
百里皓叹了口气徐徐说道:“是我们输的很惨,上官吟不但琴技高超,连书画诗词也是毫不逊色,她布下的棋局更是连三哥都破解不了!如果她是草包恐怕这世上再无智者。”
伊柳目瞪口呆的愣了半晌,然后不可置信的望向百里陌浔问说道:“表哥,皓说的可是真的?”她才不信呢,那个以前一直被自己嘲笑的上官吟会变得这么厉害,怎么可能,都怪表哥不好,刚才不让她跟去,否则她倒要见识见识那草包的能耐。
“不早了,你们都回房休息去吧。”百里陌浔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伊柳似乎还不死心正要开口追问却因百里陌浔射来的犀利目光而住了口,她跺脚“哼”了一声万分无奈的随百里皓一起退出了“馨兰阁”。
“皓你刚才是在说笑话吧?”
“我也希望这只是个笑话。”
“上官吟真那么厉害?”
“是非常厉害”
“有多厉害?”
“她敢讽刺三哥无根虚浮,见识浅薄,故作姿态,自以为是。”虽然百里皓故意压低了声音说这句话,但内功深厚如百里陌浔又怎会聪耳不闻。
“馨兰阁”中的百里陌浔一拳打在花梨木桌上,情绪再度失控。而木桌上被震碎的瓷杯在静默的夜晚发出哗啦啦的一阵脆响,惊的屋外不远处的两人连忙闭口不敢再说只字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