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
夏季的烈日,酷热高温。
火红的太阳灼烧着大地,将清晨残留的一点凉爽,蒸发的丝毫不剩。
唯有此处,建筑在水泊上的竹木屋,伴随着微风吹动水面刮来一丝清凉。
嗅闻着河岸边吹起的芦苇芳香,淡淡品茗一杯山野粗茶,很有一股农家乡土气息。
忽然。
砰砰,传来嘈杂的声响。
打破了使人沉醉的悠闲意境,硬生生将司徒婉拉回到浮躁的现实中。
看着整桌狼藉模样,她双眼发愣。
半响后,重重地放下手中茶杯,气愤的盯着这两个吃货!
本想看在四两银子的份上,招待他们吃一顿好的!
可是结果,却大出意料!
这莫姓老少,实在是......太过能吃了,居然将家中仅有的半缸稻米吃的一点不剩。
司徒婉很是纳闷,难道他们还想把本钱吃回来不成!
..........
“有完没完,你们还想吃到几时!”司徒婉实在忍无可忍,气急败坏道。
她心底很是肉疼,这满桌的稻米肉食。毕竟自个家中并不算富裕,换做自己也是逢年过节时才会吃上一回好的,平时必然和其他渔民一样,过着清汤无油的苦日子。
可是万万没想到,对方的套路如此之深!
那两个看似扁瘦的肚腩,居然离奇的吃下,远超正常人的几倍分量!
司徒婉默默敲打着心中算盘,只见面色越加铁青,看来这回要亏老本了!
然而,这老少已经许久没尝过油味,别提现在心中是多么喜悦。看着眼前满桌的稻米肉食,若是此刻还客气,那实在太不起自己。
莫恋剑手持鸡腿,连骨带肉一口吞入腹内,还不忘舔着指间沾染的肥油。感觉嘴中还没尝出是啥知味,又不客气的拿起盘中的肉块大口吃起。
那副吃相比豺狼还要贪得无厌上几分。
只见更为惊奇的一幕,莫天通好似练就某种高深武功,直接把盘中肥鱼吸入腹中,连汤带渣一点不剩,待吐出时已经成为了一副完整的鱼骨架。
此等功夫,不得不让人拍手叫绝。
莫天通边吃边说:“如果说,江湖是恩怨情仇的集中地。生在江湖,就要过着脑袋系在腰间,刀口舔血的生活!
那么对于我们来说,饭桌也是江湖,不是你生就是我死,在鸡和鱼之间若是没夹中自己钟意的那口,那么下次就再无缘分。”正当大有深意的说完这番话时。
急忙对莫恋剑说:“住口,这个鸡屁股是我先看中的,别和我抢!”
莫恋剑毫不客气用手抓起,说:“上面又没写你的名字,有什么能证明是你的?”
刚要放入嘴中时,一道白光闪过,速度之快让人来不及反应。
等反应过来时,莫天通已经手抓鸡屁股津津有味的品尝起来。莫恋剑则是目中含着委屈的泪光,仿佛此事已经成了心中难以磨去的遗憾。
..........
看着两人激烈的另类争斗,司徒婉实在对其无语,不知应该说何是好!
突然!
木门被推开,走进来穿着蓑衣一身瘦弱,面色较黑的妇人。从困乏的眼神中能看出,她似乎没有睡好显得很是疲惫。
淳朴呵笑道:“婉儿,今日鱼获卖的如何!”
司徒婉不好意思说出,鱼获都被撞飞逃走的坏结果,只好敷衍着说:“阿娘,你就放心吧!婉儿做事何时吃亏过!
今天管事手里钱带的不够,说好下回给我们补齐!”
妇人听闻,摸着司徒婉的脑瓜子,笑说:“无妨,生意都是细水长流,这回方便了管事,下回兴许会多加点买价给咱们。”
司徒婉笑嘻嘻着。
这时,
妇人听到炉灶旁甚是吵杂,只见两人神神秘秘蹲坐在桌旁,疑惑问道:“婉儿,他们是何人?”
不等司徒婉回答。
妇人见桌上的肉食稻米,皆被莫恋剑二人疯狂吃掉。心里一紧张,顺手拿起身旁的木棒当头砸去,大声叫道:“小偷,居然偷吃我们的粮食!”
瞧着木棒吹来强劲的风力,莫恋剑心想,要是被这玩意砸中,那还不得脑袋开花!
赶紧翻身顺势躲开了木棒的追击,可是莫天通就没这么幸运了!
手腕般粗的木棒就这样使劲砸在了他的老脸上,将他击飞了出去。
莫天通抱脸倒在地上疼得直打滚,嘴里骂骂咧咧。
道:“谁!
谁打的!
老夫非要扒了你的皮不可!”这老头脾气怪僻,欺弱怕硬,对于此地平凡人家的渔民来说,自然是不肯自己被白占便宜!
司徒婉的阿娘也不是好惹的主,妇人拿起木棒再度使劲砸去,打的莫天通满头大包不敢在狂。
莫恋剑急忙纵身跃去阻止,毕竟这可是他阿公,他在这世间上唯一的亲人。
抓住木棒,怒喝道:“住手,不准打我阿公。”
妇人被小小年纪的莫恋剑,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震慑住,慌张中松开了手中木棒。
莫恋剑赶紧去查看阿公的伤势如何,还好莫天通早年练过武,虽然功力比不上名家高手,但是身体素质还是比同龄老大爷硬朗上许多。
这时司徒婉过来,把事情原委和她阿娘细细说了一遍,自然也包括了莫恋剑撞翻她鱼获的一事。
告知后。
此刻司徒婉低着头等着阿娘对她的责罚。
妇人则是听闻后,先是露出一副震惊表情,毕竟四两银子不是小钱,能够让她们一段时间里不为生活忧愁。后又是赶紧道歉,说到底先打人的是她们,还口口声声说不要这笔钱。
经过再三推辞后,莫天通也不再客气,虽然他为人欺软怕硬,但是也没白拿她人东西的习惯。
于是,直接了当的说出真相,道:“这事本来是由我崽儿引起,你们也莫要推辞了!
在加上,白吃白喝你们这么多,一顿痛打就算对此抵消吧!
至于这钱呢!只是还你们鱼获丢失的损失而已。
而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来时,听闻平南城的公家那帮人,在今年的渔税上又上调了许多。
我想这四两银子,对你们一家子还是有帮助的。”
被道出真相的妇人,面色又是铁青了不少。
可这也是事实!
在云木镇捕鱼,常年都要向此地鼠辈恶霸‘通文馆’交付渔税,否则不可以下河捕鱼,若是发现偷捕者将会受到这帮恶霸严厉的处罚。
虽然百姓怨声载道,可是无一敢当这个出头鸟。
通文馆,那可是平南城的六扇门之一,虽然说驻扎在此地的不过是其中一个小小分支,但那也好歹是大帮大派,寻常人惹不起!
妇人听后,抱着司徒婉露出一副沮丧的表情,轻抚着女儿的脸庞乌发。
似乎曾经有过一段难忘的伤感往事。
半响后。
司徒婉忍无可忍,目中流出了泪花,大声道:“阿娘,今年渔税如果在增加,我们可如何是好!
阿爹为了找他们理论,至今未归。
到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妇人沉默无语,她心底也没什么主意。
这时!
莫恋剑不忍心再见家破人亡的画面,隐约想起了自己过世的双亲。
突然有股正义的使命感由内而生,拍拍胸膛,豪气道:“我去帮你们,找那个通文馆讲理!
若是找到你阿爹,我帮你平安带回来!”对着司徒婉柔声说。
莫天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问道:“崽儿,你的病还没好吗?”
(注:六扇门,并非是一个帮派,而是代表着六个大帮大派的统一称呼,他们财宏势大,有的驻扎在民间,有的伸手到朝廷内部。其中最为神秘的则是他们帮主,据说各个神通广大有飞天遁地之能,然而亲身领教过的人,皆是命丧黄泉一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