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持在藏经楼外不断寻觅法术的破绽,终于让他找到了一处疏漏。他借着这一点疏漏将一个和尚送到了二楼,从窗子跳进了楼里,幸亏清月耳朵伶俐,听到了动静。
可饶是清风一路小心,却还是被那和尚用禅杖打中了后背,清风本来就虚弱,这一杖差点打散了她的魂魄,眼看那和尚又打来一杖,清风奋力躲闪,和他厮打在一处。
虽说已是强弩之末,但凭清风的本事,这一个和尚倒也还能对付,谁曾想厮杀正紧之际,又一个和尚从窗子跳了进来,以一敌二,清风渐渐支撑不住,窗外又响起诵经之声,清风只觉视线模糊,周身冰冷,眼看要魂飞魄散。危难关头,清月和清莲相继冲了上来,与这两个和尚缠斗在一处,和尚见占不到便宜,连打唿哨,想再搬救兵。不多时,果真又有两个和尚出现在了窗口,没等跳进屋里,忽来一阵疾风将四个和尚一并吹到了窗外。
清月上前扶住了清风,清莲赶紧关上了窗子,三个道姑回身一看,原来是李伏跌跌撞撞爬上了二楼。他从背囊里取出符纸,咬破指尖,将符纸沾着血水贴在了窗上。
戒持站在楼下,见李伏用法术补上了破绽,气得骂道:“狗贼!枉你修炼一身手段,堕入魔道,却还死不悔改!”
四个和尚摔得不轻,戒持拿了些药草为他们治伤,一个和尚问道:“师父,要不要再闯一次?”
戒持道:“不急,我看他法力削弱了不少,估计这术士熬不过许久了。”
果如戒持所料,李伏虽然在昏睡,可也一直在拼命维持这经楼周围的法术,这次出手却又消耗不少,李伏躺在地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楼下诵经之声不断,清风瑟瑟发抖,清莲痛呼不止,清月还算清醒,她从怀里取出丸珠,正要下楼,却被李伏抓住了脚踝。
“姑,姑娘,去,何处?”李伏艰难的说道。
清月低声道:“我把丸珠交给他们,让他们饶我们一条性命。”
三个道姑,只有清月的丸珠还在身上,这是她能做出的最后选择。
“不,能去,不能……”李伏拼命抓着清月的双脚,垂死的眼神似乎已经失去了光芒。
清月苦笑一声道:“是我活该,谁让我不肯把丸珠交给哥哥。”
她甩开李伏刚要下楼,忽觉脚下一软,瘫倒在地。
原来李伏在她叫上套了个铜环,这铜环能锁住鬼魂,是李伏从叶秋那里分来的班门法器。清月挣脱几次,只觉这铜环有千斤之重,又听李伏喃喃低语道:“等白兄回来,一定……要等……”
……
陈达坐在宅院门前,从上午一直坐到了黄昏,却始终没能找到天蚕盘丝阵的破解之法。白冉拿了些干粮过来,陈达吃不下,只喝了两口清水,却又陷入了沉思。
白冉咬了口干粮,就着口清水,道:“我知道,你不想和仙家山的人交手。”
陈达道:“掌柜滴也听见了,我们算是半个同门。”
白冉笑道:“还不跟我说实话,你根本不是为了同门,你是不想伤了那群生灵。”
“啊……”陈达憨憨一笑,“你说的是哪些生灵?”
白冉指了指院子里那些老鼠的尸体:“你给它们擦了血迹,还把它们放在屋檐下面,你根本不想得什么内丹,你只想好好安葬它们。”
陈达笑道:“它们都是得道的仙家,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滴。”
白冉道:“在冯掌柜家里,你反复叮嘱要葬了那条老黑狗,连那猫妖都被你火化安葬了,这也是出于尊重?”
陈达道:“死都死了,尘归尘土归土,也是应该滴呀。”
白冉沉默良久道:“其实你是它们的同类,对么?”
陈达一怔,道:“掌柜滴,你在说什么呀?”
“我说什么你还不知道么?”白冉笑道,“好好睡一觉吧,今夜还有一番苦战。”
陈达低着头,长叹一声道:“一定要打么?”
白冉道:“不打不行啊,钟老五是个性情中人,逃是逃不掉的,打赢了这一仗,以后他也不会再纠缠了。”
陈达道:“有胜算么?”
白冉道:“这得问你,我只是个江湖术士,哪能跟你茅山弟子相比。”
“茅山弟子,我算什么弟子?”陈达苦笑一声,“掌柜滴,我有打赢他的办法,只是……”
白冉道:“只是我们得好好商量一下,尽量少添杀戮。”
陈达看着白冉,心里感到了一丝温暖。
……
当晚子时,院子里起了大雾,白冉对丽娘道:“这钟老五还真讲信用,说是子时,就是子时。”
丽娘道:“今晚还要看戏么?”
白冉道:“戏恐怕没得看了,他今晚就是奔着搏命来的。”
丽娘皱着眉头道:“不知道山里能不能撑得过今晚。”
“我信得过李伏,先把咱们的生意做完。”
白冉走到了院子里,在大雾之中高声喊道:“钟五哥,出来吧,既然是赌斗生死,何不光明磊落见个输赢?”
这钟老五果真是性情中人,还真给出了一句回应:“白老弟,我就在你眼前,你还看不到我么?”
话音未落,疾风四起,一道寒光扑面而来,白冉闪身躲过,却听丽娘在屋里喊道:“是只黄鼠狼!”
白冉笑一声道:“钟五哥,这就是你不对了,在我眼前的明明是黄家大仙。”
钟老五没作回应,却听黄芙在耳畔道:“领仙出马是仙家山的手段,仙家出手就是五哥出手,你无知也就罢了,怎还能在此胡言乱语?”
“看你这声五哥叫的亲切,想必五哥待你一往情深吧!”
白冉一边戏谑,一边和黄芙交手,打斗之间,黄芙也用了不少法术,可她这仙家法术竟然对白冉毫不奏效。一连战了几十回合,忽听另一个女子喊道:“他是纯阳之体!不可用仙术对付他。”
白冉正寻觅这声音的来源,又听丽娘喊道:“是只白老鼠,在西边院墙上蹲着!”
白冉闻言笑道:“我说怎么有股脂粉香味,昨夜还以为你吃过不少女人,原来你就是女子之身!”